魏无羡目光凝神，注视着对面的煚煚，仿佛对方是个隐形的幻影。
魏煚:“我老远就听到有人讲故事，于是便趋步至此，聆听一二。”
“煚煚，这样做不妥。”蓝忘机轻轻抱起煚煚，语气严肃，“非礼勿听。”
“但宇宙间一切声响，我无所不闻，乃至微草的低语。”
……
“世界之灵？”柏烟的目光落在小娃娃身上，煚煚轻轻点头。
柏烟:“你真是幸运的。”
魏煚:“我从未觉得自己幸运，这片你们称之为家的世界，于我，不过是一座埋葬了所有亲人，包括那些贪婪汲取我能量之人的巨大坟墓……”
……
“众神之幕……”煚煚意外柏烟会提及这个，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柏烟心中浮现出原本世界线的演变，人心险恶，善良者无善终，算计、欺骗、浮华、虚伪、狡黠，随波逐流，似乎这世界的基调就是阴暗。
魏无羡见柏烟若有所思，恐其误解煚煚，便解释道：“守护它诞生的两个最初意识已归返天地，所有最初的灵与人都为稳定星体之暴乱而沉睡。”
柏烟:“嗯，那煚煚的力量自然是完整的。”
魏无羡疑惑的问道:“柏姨这话何意？”
柏烟解释道:“完整且正常苏醒的世界之灵，在某种程度上，便是天道，即世界本身。他能保持情感的超脱，正证明了他的完美。”
“完美超脱？”魏无羡追问。
柏烟:“天道苏醒，世界灵气短时间内汇聚于灵体，这是本能。一旦世界失去灵气，生物的七情六欲便会瞬间爆发，汇聚成一种后天能量。新生的灵体会本能地剥离力量，压制这些负面能量，完成世界的升级。最终，灵体将视万物如刍狗，对一切无分轩轾，只按星体规则运行，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运行的机器。”
柏烟:“然而，煚煚不同，我感觉得到，他的意识应是完整的。换句话说，他可以自由离去，但只要心念一动，便能瞬间返回。这个世界是他，他即是这个世界。”
“世界本身？”
“羡羡，你也可以将其视为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魏无羡凝视蓝湛怀中的煚煚，“柏姨所言非虚？”
“嗯。”
“人们为何无法突破？”
“因为规则锁链，他们违反了世界之规，所以一直在退步。”蓝湛想到了妄留给每个生物的那个种子，那是人类所有的欲望。欲望越多，末路越近，所有能量终将回归天地。最终，妄还是保护了初生的灵。
“这不是你的错，人心最为复杂，他们的言行决定了他们的未来。”
“是的，二哥哥所言极是。”魏无羡深有感触。
“这样完备的灵力是能够演化的”
“演化？”
“正如你们这些修仙者所修炼的灵力，源自星辰本身，然而煚煚拥有完整的意识，能够吸纳宇宙间的能量。随着煚煚能量的增强，这个世界的能量亦随之壮大，煚煚越强，这个世界所能突破的境界也就越高。”
“原来如此？”煚煚凝视着柏烟，她虽是凡人，却有着诸多独到的见解。
“实际上，世间所谓的永生是一个无法触及的境界。无论是百年、千年、万年还是亿万年，都有其终结之时。有些人停留的时间短，有些人长，而当宇宙的黑洞不断扩张，吞噬一切后，便预示着新宇宙的诞生。黑洞中的能量一旦饱和，便会产生大爆炸，无数新宇宙随之形成。爆炸后的黑洞宛如新生婴儿，继续吸纳星辰与能量，循环往复……”
魏无羡:“柏姨……”
柏烟:“生命其实是短暂的，做好自己即可。世间的诸多事物，不能简单以对错论之。第一个踏上未知道路的人，会遭遇崎岖与坎坷，他无法预知前方会遇到什么。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走过，后人便可根据前人留下的痕迹预知可能的挑战。当这条路被无数人走过，变得笔直且安全时，虽然行走变得轻松，但也失去了对危险的警觉、对未知的幻想以及自主选择的方向。羡羡，你选择的道路是世人不敢轻易踏出的，未来虽不可预知，但也无可限量。煚煚完整的世界将更好地完善你的修行之道……”
蓝忘机明白了柏烟的意图，煚煚希望他们去杨戬的世界寻求突破，但柏烟对洪荒世界有着本能的畏惧与排斥。洪荒大世界既然有人能够合道，说明天道并非仅仅是运行的傀儡，而是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规则化身。他们进入其中，恐怕会被吞噬。柏烟谨慎细微，如果不是煚煚提出，她根本不会考虑去洪荒突破。现在了解了煚煚的状况，她似乎更倾向于让煚煚自行突破，随后世界升级，他和魏婴的境界也会相应提升。
魏煚“师祖身上有规则的锁链，你们看不到，但我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它的运作。”
“锁链？”
“是契约锁链吗？”柏烟想起了唐三曾经提及的契约存在。
“是，也不完全是。”煚煚点头又摇头。
“你与他们灵魂上的契约是平等的，但师祖身上的另一种锁链却在他们的元神上设下禁锢，使其无法逃脱，即使死去也会被锁链拉回元神，仿佛是不死之身，然而境界却无法突破，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被锁链剥夺，修为无法提升。”
“封神榜……”看来杨戬所在的时间已经是封神之后了。
柏烟:“煚煚能看见我身上的契约？”
“可以。”魏煚点头。
“还有呢？”煚煚疑惑地看着柏烟，不知她询问何意。
“我身上的因果线……你能窥见否？”魏煚目光如水波般流转，柏烟身上不曾沾染因果之线，怎会……
魏煚转过头望向蓝忘机，在这后天所生的万物中，灵智的觉醒皆因无果，是以蓝忘机身上的因果线最为繁复，无论岁月更迭，他们始终未能偿还一个因果。蓝忘机周身密布的因果线此刻隐约可见，仿佛随时都将断裂，唯有与魏无羡相连的那缕红线光彩夺目，焕发着金色的光芒。
魏无羡身上的因果亦如蓝忘机一般，似乎也在悄然消逝，这不应该啊，他们二人在这世间因果最深，虽然不完整，但因果不会断绝，毕竟他们都是先天之灵，比魏煚诞生得更早。
魏煚轻轻摇头:“不见因果线”。
柏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她始终困惑自己为何携带这款游戏，且与小说中的系统大相径庭，其中的物品并非无穷无尽，但只要她不沾染因果，那些神佛便无法算计于她……
柏烟提议:“羡羡，湛湛，你们二人可愿与我结下契约？”
魏无羡疑惑的问:“契约？”
“正是。”柏烟心念一动，手机便出现在手中，她将手机置于桌上，点开游戏，进入界面，接着打开了门客系统。
“你师父以及其他的门客，都是由此召唤而出，杨戬曾告诉我，这里可以召唤他的一部分神识，因此他那边的世界也能知晓此处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本体无法跨越时空。”柏烟将门客与挚友依次点开，让他们观看。
魏无羡看着屏幕中的人影，许多他都曾见过，在上一个世界中他便见过柏烟手中的手机，但却是首次见到其中的内容。柏烟见他们三人研究着手机，便从庄园中取出一个苹果，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有时取出其中的物品已无需触碰手机，只需意念操控，游戏界面便能随意识而动。
魏无羡翻看着游戏中的各种功能，法器、珍兽、挚友、山庄、商铺，这些他都已见过。他打开门客系统，只见九十五个门客，这些人物在他所在的世界都不曾存在。
魏婴:“柏姨，这些人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柏烟:“嗯，神话、二次元、小世界、书籍、影视，每个维度都有智慧生物的踪迹。如海洋，海洋生物自诩为一个世界；小至蚂蚁、小草，其内的小生物也是一个世界。只要正常的生物链得以形成，便会塑造出一个世界。宇宙并非唯一，而是多重宇宙的叠加，宇宙之外更有高维度的世界存在。大世界、中世界、小世界，是对世界之间的一种评述。你们以前的世界算是小世界，法则未全；现在的世界算是中世界，人界、冥界、天界，只要煚煚能够进阶，世界便能升级。大世界就如同我所生活的那个时代，从神话到封建王朝，再到现代社会的科技时代，神佛退出历史舞台，人类凭借智慧和毅力，创造出各种科技，甚至探索宇宙。或许在宇宙深处还有更高级的世界，那些汲取星球灵力的大能者去了何处？若他们消散，能量应回归星体，然而我的星球灵气全无，千年不见灵气复苏的迹象，因此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能够探查到更高维度的世界，将世界的能量吸取一空，前往其他的世界。”
“那他们岂不是掠夺了星球的生命能量？”
“这么在尘世之中，传说着成仙成神的佳话，然而，即便是他们，亦受法则之约束。一旦触犯，天雷便会降临，将其击溃，能量复归星辰，循环往复，本是生命不息之态。然而，总有异类，他们窥探天机，行走在法则边缘，将能量据为己有，以壮己身。洪荒历经无数量劫，众多神只、妖魔、巫咸在劫难逃，而星辰之力却日渐式微，直至仙神难觅……”这难道不是一种掠夺吗？柏烟深思 。
地震频发，资源过度开采，因果轮回……煚煚的目光落在手机上，喜悦、悲伤、愤怒、恐惧、厌恶、嫉妒、同情、骄傲、渴望、浮躁、漠然、困惑、感激……人类的种种情欲，汇于此小小屏幕，凝聚成一股强大的能量，正是煚煚所找的妄之能量。
煚煚手中现出一颗紫色珠子，色泽虽暗淡，却内含无尽:“此物赠予你。”
煚煚将珠子递给柏烟，蓝忘机和魏无羡惊愕地看着魏煚，煚煚怎会轻易将妄之本体相赠，难道……魏无羡与蓝忘机交换眼神，蓝忘机回想起前后世界，柏烟对万事不以为意，唯独对魏婴和己极尽维护，世间哪有无因之爱，蓝忘机紧握魏无羡之手，默默点头。
柏烟接过珠子:“多谢。”
煚煚见珠子在柏烟手中没有反应，心中暗笑，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柏烟将珠子收入囊中，点开手机门客功:“这里，可召唤门客，往昔游戏自动更新门客，今番不同往常，故我在翻看手机时发现此召唤按钮，应是可召唤新门客。我无意沾染因果，杨戬大神之界过于纷繁，若你们同意，他日或许能有所倚仗。”
“我们愿意。”柏烟见魏无羡和蓝忘机首肯，拿起手机，轻触召唤门客之处，魏无羡与蓝忘机的q版形象出现在选项中，排列在其他无双门客之后。
柏烟:“可有异样感觉？”
魏无羡和蓝忘机摇头，柏烟指向手机屏幕上的q版形象:“这就是你们。”
“蓝二哥哥真是可爱～”魏无羡目光闪亮。
柏烟的目光落在门客下方的召唤按钮上，……这是何故，算成功了吗？
柏烟:“煚煚，你能看见羡羡他们与我的契约吗？”
煚煚点头，既是成功，那为何门客下仍有召唤按钮，难道因为他们非此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