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从清玄府内炸开时,渊阙正立在巷口,指尖还残留着引动术法的余温。
他看着砖石碎块裹着火星冲天而起,浓烟将府内的魔气一同卷进火海,眼底没有半分意外,只剩一片冷沉。
第二声爆响传来时,渊阙缓缓收回目光,玄色衣袍被热浪掀动,语气平静得近乎淡漠:“这满府的魔气,本就该一把火烧了才干净。”
”也是时候该出宫,寻寻这所谓的国师。”话音刚落,他周身泛起一层淡金色的神力光晕,身影骤然变得模糊。
不过眨眼间,光晕散去,原地已空无一人,只剩热风卷着火星掠过青石板,仿佛方才那人从未在此停留过一般。
【小白,你让阿熠休息一下,等一下声音吵到他就不好了】渊阙看着前方不远的国师传音给小白。
【明白,是否要我过去。】
【不用,守好阿熠。】
话音刚落,渊阙足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衣袂翻飞间已化作一道残影,转瞬便落在国师那辆镶金嵌玉的马车前。
长袍下摆还未完全垂落,车辕旁的马夫已猛地勒住缰绳,高头大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焦躁的嘶鸣。
马夫满脸横肉因怒意绷紧,手中马鞭“啪”地甩在半空,震得空气都颤了颤,他探着身子朝渊阙厉声呵斥:“大胆狂徒!可知这是谁的车驾?乃是当朝国师的座驾!你竟敢拦在车前,是活腻了不成?”
说罢,他还不忘警惕地打量渊阙,见对方虽孤身一人,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握着马鞭的手不自觉紧了紧,语气却依旧强硬,“还不快滚开!耽误了国师的行程,十条命都不够你赔!”
渊阙闻言,面上不见半分波澜,只抬了抬右手,指尖凝起的淡青色灵力如无形的风,瞬间掠向马夫。
马夫刚要再次扬鞭呵斥,身子便猛地一僵,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倒在车辕旁,彻底没了声息。
解决完马夫,渊阙目光落在紧闭的马车车帘上,语气冷了几分,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国师大人,躲在车里看戏,倒不如出来与我好好谈谈——你说,是么?”
话音落下时,他周身的气息骤然收紧,连周遭的空气都似被冻住,只等着车内人回应。
车内沉默片刻,玄色车帘被掀开,国师倾身而出,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车辕,衣上星辰绣纹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他抬手理了理袖间褶皱,目光落在渊阙身上时,多了几分审视,随即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喜怒:“原来是珩王殿下。方才隔着车帘未曾看清,倒是本师失礼了。”这皇帝连留个人都留不住。
国师的话音还悬在半空,渊阙已不再多言,指尖直取国师心口。
“不知道……这南沧国的国师,竟是魔物所化!”渊阙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凛然杀意。
国师脸色骤变,仓促间抬手用拂尘格挡,玉柄与渊阙指尖相撞的瞬间,竟传出金石交鸣的脆响。
(打斗我就不写太多了)
神力已穿透国师的防御,他体内的魔气如遇烈阳的冰雪般消融,神力收紧的前一瞬,渊阙忽然收了力,周身炽盛的金光骤然敛去大半,只余下一层淡金色光晕裹着国师,将他体内乱窜的魔气暂时压制。
国师本已闭上眼等着魂飞魄散,却没等来致命一击,只觉魔气被牢牢禁锢,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痛。
他猛地睁开眼,看向渊阙的目光里满是惊疑——方才那毁天灭地的神力明明能轻易碾碎他,为何突然停手?
渊阙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有人求我留你一命。”说罢,他不再看国师震惊的神情,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渊阙推开房门,屋内空无一人,他想阿熠了。
他踉跄着走到榻边,刚要坐下,心口处的蛊虫又猛地躁动起来,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眼前一黑,重重摔在榻上。
一口黑血顺着嘴角溢出,染透了月白色的枕巾,指尖在榻沿抓出几道深深的痕迹。没有神力的压制,这蛊虫果然又不老实了。
蛊虫的躁动越来越烈,像是要挣破神元的束缚。渊阙蜷缩在榻上,冷汗浸透了里衣,黏在后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腹中的剧痛终于如潮水般慢慢退去,蛊虫似是耗尽了力气,暂时沉寂下来。
渊阙猛地松了口气,身子瘫软在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透了鬓发。
“走水了!走水了——!”尖锐的呼喊声突然划破皇宫的宁静,从国师府邸的方向传来,惊得檐角的铜铃乱响。
最先发现火情的是巡查的侍卫,他望着国师院中冲天的火光,浓烟裹着火星子窜上夜空,将半边天幕都染成了橘红色,连忙挥舞着手中的铜锣,边敲边朝着四周大喊:“快!国师大人的住处着火了!快去取水救火!”
喊声瞬间惊动了周遭的宫人,原本寂静的宫道上顿时乱作一团。
有的宫人慌慌张张地提着重水桶往火场跑,木桶碰撞的声响混着咳嗽声此起彼伏;有的则忙着去禀报禁军统领,声音里满是焦急:“火势太大了!房梁都快烧塌了,再晚些怕是要蔓延到旁边的宫殿!”
火光中,国师府邸的门窗已被烧得噼啪作响,木质的梁柱逐渐坍塌,火星子落在青石板上,烫出一个个黑印。
越来越多的人涌到火场外围,却没人敢贸然冲进火海——那火像是被什么东西助燃着,比寻常火焰更烈,刚靠近就被灼人的热浪逼退,只能在外围徒劳地泼水,眼睁睁看着浓烟越升越高。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皇上正握着奏折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地抬眼看向门口。
壹德躬着身子,脚步放得极轻,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皇上。”
“何事?”皇上的声音带着几分批阅奏折后的疲惫,却依旧不失帝王的威严,目光重新落回奏折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
壹德咽了口唾沫,才敢继续回话,语气里藏不住焦急:“回皇上,刚接到宫人的急报——国师大人的住处,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