狯岳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体内的“余火”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奔腾着,赋予他远超虚弱时期的敏捷与耐力。风声在耳边呼啸,林间的景物模糊成一片流动的绿影。他循着鎹鸦指示的大致方位和空气中那若有若无、却令人极度不安的邪恶气息疾驰。
越是靠近,那股阴冷、暴虐的气息就越是清晰浓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绝对是上弦级别的鬼!但奇怪的是,气息似乎只有一道,而且……并没有感应到善逸那熟悉的、如同躁动雷霆般的斗气。
难道来晚了?还是那废物根本不在附近?
狯岳的心沉了下去,速度却不减反增。他穿过一片被诡异力量摧残过的林地,树木不是断裂就是枯萎,地面留下焦黑或腐蚀的痕迹。战斗的痕迹很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味和臭氧似的怪异味道。
终于,在一片狼藉的林间空地上,他看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身形扭曲、如同多节昆虫拼接而成的鬼,皮肤是令人作呕的灰绿色,四肢异常纤长,关节反向弯曲,指尖锋利如刀。它的脸上没有鼻子,只有一张裂到耳根、布满细密锯齿的巨口,和一双浑浊不堪、不断滴落粘液的复眼。它身上有着代表上弦的刻字——「陆」。
上弦之陆。并非情报中可能出现的上弦之四或五,但依旧是足以令人绝望的强敌。
此刻,这恶鬼似乎刚结束一场战斗,正用一条长长的、分叉的舌头舔舐着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斩击伤痕,那伤口处闪烁着微弱的金色电光,正嗤嗤作响,延缓着它的愈合。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黄色羽织碎片和几缕熟悉的金色头发。
善逸的!他果然在这里!而且已经交过手了!
狯岳的目光瞬间冰冷如刀,杀意毫不掩饰地迸发出来。
那上弦之陆也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浑浊的复眼转动,锁定了他。它发出“咯咯”的怪异笑声,声音像是骨骼摩擦。
“又来了一个……闻起来……有点奇怪……”它嘶哑地低语,甩了甩还在冒烟的手臂,“刚才那个金色的小虫子跑得真快……砍中一下就逃了……你是来找他的?还是来送死的?”
善逸逃了?狯岳心中稍定,但怒火却更盛。伤了他的师弟(哪怕是个废物),还想安然无恙?
“啰嗦。”狯岳冷喝一声,没有丝毫犹豫,日轮刀瞬间出鞘!身形如电,直扑而上!
他没有使用需要大量消耗的雷之呼吸剑型,而是将“余火”的力量灌注于最基础的劈砍与突刺之中。速度、力量、反应,都远超他沉睡前的巅峰状态!
“哦?”上弦之陆似乎有些惊讶于他的速度,扭曲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闪避开这一刀,反手一爪撕向狯岳的咽喉,带起凄厉的破空声!
狯岳拧身格挡,刀爪相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但他脚下生根,竟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击,甚至借势旋身,刀光如瀑,反削向鬼的关节!
“有意思!”上弦之陆怪笑着,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扭曲,轻易避开刀锋,长腿如同鞭子般抽出,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狯岳瞳孔一缩,将“余火”催动到极致,感知变得异常敏锐,险之又险地后仰避过,腿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顺势倒地,刀尖向上疾刺,瞄准鬼的心窝!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狯岳将基础剑技发挥到淋漓尽致,每一刀都精准、狠辣、迅疾,充分利用了“余火”带来的全方位提升。而上弦之陆的攻击则诡异刁钻,力量巨大,速度惊人,周身还能时不时渗出带有腐蚀性的粘液或是弹出尖锐的骨刺,防不胜防。
林地不断被破坏,烟尘四起。狯岳身上添了不少伤口,血染红了黑衣,但他眼神冰冷,战意却越发高昂。他能感觉到,“余火”在战斗的刺激下异常活跃,不仅提供着力量,还在快速修复着他的伤势,虽然比不上鬼的再生速度,却让他拥有了持续作战的资本。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残留的神力碎片,对他的身体而言,是纯粹有益的补品!它正在战斗中不断与他融合,将他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
“烦人的苍蝇!”久攻不下,上弦之陆似乎失去了耐心,它猛地张开巨口,一股墨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毒雾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大片区域!
狯岳急退,却仍吸入了一丝,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肺部如同火烧!他立刻屏住呼吸,将“余火”的力量集中驱散毒素,动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一瞬!
就是现在!上弦之陆狞笑着,如同鬼魅般贴近,利爪直掏狯岳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狯岳眼中金光爆闪,体内“余火”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他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动作——不闪不避,任由利爪撕开他的肩胛,同时手中的日轮刀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如同真正划破夜空的雷霆一闪!
“雷之呼吸·壹之型 霹雳一闪!”
并非完全形态,没有雷霆相伴,但这一刀却凝聚了他此刻全部的意志、“余火”的力量以及对胜利的极致渴望!快!狠!准!
噗嗤!
刀锋精准地划过上弦之陆的脖颈!虽然因为鬼及时后撤和肌肉的诡异蠕动,未能将其头颅完全斩下,但也留下了一道极深、几乎切断半个脖子的可怕伤口!恶鬼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溅射出来!
“呃啊啊啊——!”上弦之陆发出凄厉的惨叫,猛地后退,捂住几乎断掉的脖子,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骇和难以置信!它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并不算顶尖的剑士伤到这种地步!
狯岳也单膝跪地,肩胛处血肉模糊,剧痛和毒素让他眼前发黑,但他死死盯着重伤的鬼,握紧刀柄,准备迎接反扑。
然而,那上弦之陆在惊怒交加地看了他一眼后,竟猛地化作一团黑雾,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它竟然……逃了?
狯岳没有追击,他也无力追击。确认敌人真正远离后,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拄着刀才勉强站稳。体内“余火”正疯狂运转,修复着严重的伤势,驱散着残留的毒素。
他赢了。或者说,击退了上弦之陆。凭借这具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和那来历不明却无比有用的“余火”。
他喘息着,环顾四周狼藉的战场,目光最后落在地上那几片染血的黄色羽织碎片上。善逸那家伙……受伤逃走了?方向似乎是……回锻刀村?
必须立刻回去!这里出现上弦,村子也可能有危险!
强压下伤势和疲惫,狯岳撕下衣襟草草包扎了肩上的伤口,辨认了一下方向,立刻朝着锻刀村的方向疾奔而去。体内的“余火”支撑着他,让他保持着惊人的速度。
然而,越是靠近锻刀村,他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太安静了。往常这个时间,村里应该满是打铁声和工匠们的吆喝声,但现在……死寂一片。空气中,隐约飘来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狯岳的心跳骤然加速,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脏。他再次提升速度,几乎是化作一道黑影冲向前方。
当他终于冲出山林,能够俯瞰整个锻刀村山谷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锻刀村……已然沦陷。
曾经炉火熊熊、井然有序的村落,此刻浓烟滚滚,火光四起!熟悉的建筑倒塌大半,街道上随处可见散落的工具、破碎的刀剑以及……凝固的、暗红色的血迹!打铁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从山谷深处隐约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怪异的嬉笑声!
几道明显不属于人类的、扭曲而强大的邪恶气息,如同瘟疫般笼罩在整个山谷上空!不止一只鬼!它们发现了这里!它们攻破了锻刀村!
炭治郎呢?!无一郎呢?!蜜璃呢?!小铁?!还有村里的刀匠们?!
狯岳站在山坡上,瞳孔收缩到了极致,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的身体冰冷一片。
他终究……还是回来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