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德看着伊莱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泄气，也有些困惑。他看得出来，伊莱完全明白汤姆的危险性，但他似乎…接受了？或者说，有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好吧，”阿尔法德嘟囔着，放弃了说服伊莱，“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他这话说得有点别扭，但很真诚。在充斥着算计的斯莱特林，能有一个可以不用担心被背后捅刀子的室友，他已经很知足了。
伊莱转过头，对上阿尔法德担忧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他露出一个微笑说道，声音依旧很轻，但里面带着一丝真实的暖意。
阿尔法德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鼻子，嘟囔着“这没什么”，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不少。
至少，伊莱听进去了他的话，而且似乎领了他的情。
宿舍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黑湖湖水轻轻拍打窗户的声音。
阿尔法德开始翻找他的睡衣，而伊莱则望着那扇通往走廊的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头，看到另一边那个正与奥赖恩共享冰冷空间、内心燃烧着黑暗火焰的黑发男孩。
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学期在纷飞的大雪中接近尾声。城堡里充满了节日的气氛，但对于斯莱特林地窖里的某些人而言，这种欢乐似乎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
出乎一些人意料的是，阿尔法德选择了留校。“我写信跟家里说，要‘深化与学院同窗的友谊’，”阿尔法德在伊莱收拾行李时对他挤了挤眼睛，“其实就是不想回去听那些关于家族荣光的唠叨。”
汤姆和伊莱准备返回斯林顿家。
对于汤姆而言，这并非出于对家庭温暖的渴望，更像是一次必要的休整。
他需要整理这个学期获得的知识，并且避开学校里某些过于敏锐的目光，比如邓布利多。
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斯林顿夫妇早已在站台上翘首以盼。
“汤姆！伊莱！”斯林顿夫人激动地挥着手，将两个男孩紧紧搂在怀里。斯林顿先生接过他们沉重的行李箱。
回程的汽车里，气氛有些微妙。
汤姆比离开时更加沉静，一种内敛的锐利感在他身上愈发明显。他礼貌地回答着斯林顿夫人的问题，言辞得体，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伊莱大多时候都安静地看着窗外。当汽车驶近那栋带着小花园的熟悉房子时，他平淡的绿眼睛里闪过几分松弛。
“欢迎回家，孩子们！”斯林顿先生推开家门，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的壁炉里火焰噼啪作响，圣诞树已经装饰起来，上面挂满了彩球和亮晶晶的小装饰。
斯林顿夫人忙着帮他们脱下旅行斗篷，语气轻快地说：“你们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和离开时一模一样！我换了新的床单，是伊莱你喜欢的那种柔软的棉质…”
汤姆站在门口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他的眼神有瞬间的复杂。他微微颔首：“谢谢您，妈妈。”
伊莱则轻轻抱了一下斯林顿夫人，低声说：“很暖和。”
晚餐后，当他们回到二楼的卧室时，那间熟悉的房间依旧保持着原样——只有一张宽敞的大床靠在房间中央，这是斯林顿夫妇当初为了让这两个形影不离的男孩住得舒适而特意准备的。
伊莱默默地整理着自己不多的东西，将月桂木魔杖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
汤姆站在窗边，望着后院积雪的花园，忽然开口说：“阿尔法德·布莱克似乎很依赖你。”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伊莱整理东西的手顿了顿。
“他太吵了。”汤姆继续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降了几分，“在霍格沃茨是没办法。在这里，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
这话语里带着清晰的划界意味。伊莱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
夜色渐深。当伊莱洗漱完换上睡衣时，发现汤姆已经占据了靠窗的那一侧，伊莱只好默默走向另一侧。
就在他准备躺下时，汤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过来。”
不是商量，是命令。
伊莱僵在原地。在霍格沃茨，他们各有室友，这种程度的亲密不得不中断。但在这里，在斯林顿家，汤姆显然要重新确认某种所有权。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窗外的雪光映照进来，勾勒出汤姆靠在床头的身影轮廓。
最终伊莱还是抱着枕头，默默挪到了汤姆身边。他刚躺下，汤姆的手臂就环了过来，不是拥抱，那更像是一种禁锢——手掌紧紧扣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有些发疼。
“记住你是谁的人，伊莱。”汤姆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响起，冰冷而清晰，“别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分散你的注意力。”
伊莱没有挣扎的念头，他闻着汤姆身上熟悉的混合着旧书和冷冽魔法气息的味道，感受着肩膀上不容置疑的力道。
这种紧密到令人窒息的捆绑，似乎从很多年前那个雪夜开始，就从未真正松开过。
伊莱窝在汤姆的禁锢中，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汤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我知道。”伊莱轻声回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汤姆的手稍稍放松了些，但依旧没有松开。
“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