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正专心致志地抠挖着那块在他眼中是“逃生通道”的木板，指尖甚至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红。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沉浸在这个“伟大”的发现中，以至于连房门被无声推开都没有察觉。
直到一片冰冷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伊莱的动作猛地僵住，一股寒意从脊椎直窜而上。他缓缓地、迟钝地回过头，正对上伏地魔那双猩红的、此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冰冷怒意的眼睛。
“我倒是没想到，”伏地魔的声音轻柔得可怕，像毒蛇滑过落叶，“你还有这种…啮齿类动物的癖好，伊莱。”
巨大的恐惧和被抓个正着的慌乱瞬间淹没了伊莱。被药物影响的脑子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求生的本能让他像只受惊的动物般，手脚并用地想从墙角爬起来逃离。
但他刚撑起半个身子，伏地魔已经不耐烦地俯身，一只冰冷有力的手轻而易举地箍住了他的腰，像捞起一件轻飘飘的物品般，将他整个人拦腰捞了起来。
“放开我！”伊莱失声喊道，声音里带着被羞辱的惊怒和药物带来的虚弱。他徒劳地挣扎着，双腿乱蹬，双手胡乱地抓挠着伏地魔的手臂和胸前的袍子。
然而，他那点微弱的力气，在伏地魔面前就如同小猫挠爪，除了在昂贵的布料上留下几道微不足道的褶皱，根本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伏地魔甚至没有多看他那无力的反抗一眼，径直拎着他，大步走向连接着卧室的浴室。
“看来光是安静还不够，”伏地魔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还需要让你彻底…清醒一下。”
话音未落，伊莱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毫不留情地抛了出去。
“噗通！”
冰冷的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口鼻耳廓，他重重地跌落在巨大的大理石浴缸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浴缸里不知何时已经放满了冷水，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根细针，狠狠扎进他的皮肤，穿透血肉，直刺骨髓。
“咳！咳咳咳！”伊莱猛地从水里挣扎着抬起头，剧烈地咳嗽起来，冰冷的液体呛进气管，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单薄的衣物被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沉重而冰冷。湿透的金发黏在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水滴不断从发梢滚落，狼狈不堪。
彻骨的寒冷让他控制不住地浑身剧烈颤抖，牙齿咯咯打颤。但奇异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的物理刺激，如同一次粗暴的电击，竟暂时冲散了一些萦绕在他脑海中的药物迷雾，让他的意识获得了一丝短暂的、尖锐的清醒。
他趴在冰冷的浴缸边缘，抬起头，水珠顺着睫毛滴落，模糊的视线里，是伏地魔居高临下、如同看着落水狗般的冰冷身影。
伏地魔就站在浴缸边，欣赏着伊莱的狼狈，猩红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看到不听话的宠物被惩罚后的冷酷满足。
“现在，”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回荡，“好好冷静一下，想想你那些愚蠢的举动。”
伊莱趴在冰冷的大理石浴缸边缘，剧烈地咳嗽着，肺里的冷水被呛出，带来火辣辣的痛感。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颌、鼻尖不断滴落，砸在浴缸边缘或重新融入那一池寒水中。
但比寒冷更先涌上来的，是一股压抑了太久、几乎要将他点燃的恼怒。这恼怒源于他此刻极度的狼狈，源于伏地魔那如同对待牲口般粗暴的对待，更源于他内心深处那份从未真正熄灭的、属于伊莱·菲尼克斯·斯卡莫林的高傲。
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即便是当年面对死亡，他也未曾如此无力、如此…不堪！
他抬起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试图看清站在浴缸边的那个身影。
视线依旧有些模糊，身体因为寒冷和残留的药效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但他那双时常平静的绿色眼睛里，却燃起了被冷水也浇不熄的怒火。
那怒火微弱，却异常明亮，像风中残烛，却固执地不肯熄灭。
“你…”他的声音因寒冷和咳嗽而破碎嘶哑，却带着一种硬挤出来的、不肯低头的尖锐，“…就只会用这种…手段吗？”
他死死盯着伏地魔，尽管牙齿在打颤，尽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刺痛，但他眼神里的那点怒意，像淬了毒的冰棱，直刺向对方。
这或许是他目前唯一能做出的、微不足道的反抗——用他最狼狈的姿态，发出他最不甘的质问。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鲜明个人情绪的愤怒，似乎比之前那种麻木的顺从或是幼稚的逃跑企图，更让伏地魔感到一丝意外。他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翻涌的冰冷怒意中，似乎掺杂进了一丝极淡的、扭曲的兴味。
他缓缓弯下腰，靠近浴缸中颤抖不已的伊莱，冰冷的气息几乎拂过对方湿漉漉的脸颊。
“手段？”伏地魔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有效，就够了。至于你的脾气…伊莱，它救不了你，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
伊莱被这话语激得怒火更盛，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手朝伏地魔脸上挥去。
可伏地魔反应极快，轻易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拧，伊莱吃痛地闷哼一声。
“你以为这样就能反抗我？”伏地魔冷笑，手上的力道加大，伊莱感觉手腕都要被拧断。
就在这时，伊莱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伏地魔竟将他从浴缸里捞起，紧紧抵在浴室的墙上。冰冷的墙壁贴着湿透的后背，寒意瞬间蔓延全身。“现在，再试试看你的反抗。”伏地魔的脸凑近，猩红的眸子盯着伊莱，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
伊莱咬着牙，倔强地与他对视，即便身体颤抖得厉害，也不肯露出丝毫惧意。两人僵持着，浴室里的气氛紧张得仿佛能点燃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