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清澈如镜,宛如一面巨大的碧玉圆盘,倒映着蓝天中悠悠飘荡的白云。湖畔的亭台,那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熠熠生辉。
波光粼粼的水面,宛如被千万颗细碎的金子铺满,随着微风的吹拂,这些碎金如灵动的精灵般跳跃着,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亭台四周,月白色的轻纱如同轻盈的仙子翩翩起舞,它们在空中曼舞飞扬,时而舒展,时而卷曲,仿佛是仙子舒卷的云袖,给这如诗如画的人间胜景增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仙气。
薛怀信嘴角含笑,步履轻盈地走上前来。他的步伐优雅而自然,仿佛与这周围的美景融为一体。走到姜袅袅面前时,他温柔地伸出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姜袅袅的手被薛怀信握住,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温暖。她顺从地跟着薛怀信,一同走到临水的圆桌旁。薛怀信轻轻拉开椅子,示意姜袅袅坐下,然后自己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桌上早已摆满了各色精致的菜肴,琳琅满目,香气诱人。
姜袅袅那双明眸顿时亮了起来,角不自觉漾开甜甜的笑意。
在她身后,姜满与李玄稷一前一后跟着。
见姜袅袅落座,姜满眼神微动,一个箭步便抢先占据了姜袅袅身侧最近的位置,动作快得只余一道残影。
而另一侧,薛怀信早已从容坐定,姿态温雅。
被两人抢先一步,李玄稷脚步一顿,玄色龙袍下的胸膛微微起伏,强压下翻涌的怒意。
他面色沉静如水,一撩衣摆,在姜袅袅正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目光穿过满桌佳肴,沉沉落在那个浑然不觉,只顾着打量的娇俏身影上。
碧水亭台间,珍馐满案,香气缭绕。
姜满与李玄稷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薛怀信看在眼里,唇角不由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今日这一局,本就是他有意为之,特意将引来李玄稷这里,要的便是这般针锋相对的局面。
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将姜袅袅的注意力引向满桌佳肴。
“这是油焖春笋,最是讲究时令。”他夹起那青花瓷盘中色泽金黄的笋段,“选的是清明前最嫩的春笋,以小火慢煨,待酱汁完全浸入肌理,方能成就这般油亮晶莹。”
姜袅袅依言尝了一口。
春笋脆嫩中带着恰到好处的韧劲,咸鲜的酱香在舌尖化开,又隐约透出山野间独有的清甜。
她忍不住点头,眉眼弯弯:“当真好吃!”
“还有这个,”薛怀信又为她布了一筷荷叶米粉蒸鸡,“荷叶是今晨新采的,露水都还未干。蒸制时,荷叶的清香渗入每一丝鸡肉,又融了米粉的软糯温润。”
但见那展开的荷叶中,鸡肉呈现出诱人的淡金色,米粉均匀地裹在外层,晶莹剔透。姜袅袅轻咬一口,荷叶的清新,鸡肉的鲜嫩、米粉的软糯,交织成层次丰富的口感,令她愉悦地眯起了眼。
薛怀信见她吃得欢喜,眼底笑意更深,亲自将一只莹润的水晶虾仁夹至她面前的小碟中。
“这道清炒虾仁,是照着江南法子做的。这里的厨子总做不出那个韵味,这是我特意为你下厨做的。”
这话说得轻缓,却让姜袅袅执筷的手微微一顿。她抬眸看向他温润的眉眼,心头蓦地一酸,漫上难以言说的愧疚,她错过了他生命中太多时光。
她连忙低头,将那只近乎透明的虾仁送入口中。虾肉极尽爽滑弹嫩,带着恰到好处的清甜。
“味道极好,”她压下心绪,朝他展颜一笑,语带真诚,“鲜得很,是地道的江南风味。”
直到此刻,一旁僵持的姜满与李玄稷才回神,目光扫过桌上其乐融融的景象,又对上薛怀信眼中那抹尚未完全敛去的得意,两人心中同时一凛,他们竟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薛怀信设下的圈套。
姜满眸色,当即搁下李玄稷,执起一大块烤得金黄的鱼肉,稳稳放入姜袅袅碗中。
“袅袅,尝尝这个。”他声音放柔,带着诱哄的意味,“方才在溪边,你不是还说这鱼烤得正香?”
那鱼肉外皮酥脆,内里雪白,显然火候恰到好处。说话间,他抬眼朝薛怀信投去一瞥,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那并非友善的笑意,而是带着挑衅。
姜袅袅浑然未觉三人间的暗潮汹涌,兀自沉浸在美食的诱惑中。她夹起那块鱼肉,樱唇轻启,细细品尝,满足地眯起了眼。
她这般享受的模样,让三个男人的目光愈发焦着在她身上。
姜满见她喜欢,眉宇间掠过一丝高兴,李玄稷面沉如水,指节不着痕迹地扣紧了筷子,薛怀信依旧维持着温雅笑意,好似不在意。
亭中一时无人言语,唯闻清风拂过纱幔的细响,与池中锦鲤跃水的轻噗。
一桌珍馐美馔,俨然成了另一个不见刀光的战场。
吃过饭之后。
李玄稷牵起姜袅袅的手,想带她她回宫,她却轻轻挣开,眸中流露出几分不愿。
他眼底瞬间掠过一丝阴鸷,如同乌云蔽日,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姜袅袅几乎以为他要发作,那双惯常含笑的唇瓣微微抿起,带着怯意望向他。
然而,李玄稷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低沉得近乎嘶哑:“袅袅,我知道……你待阿满,情分不同。”
他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细嫩的脸颊。那动作看似温柔,指腹却带着薄茧,摩挲间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意味。
他俯身逼近,清冽气息将她笼罩,那双凤眸幽深,暗流汹涌:“可你记住,你终究是我的皇后。”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磨出来的,带着偏执的狠戾,“我不管你与他之间如何,只要你最终,还会回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