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秋桃溪才终于拖着一身的疲惫,悻悻然地回了府。
她才刚一踏入正堂,便看到了早已是等候多时的母亲。
陆宜蘅看着自家这个,一大早还活蹦乱跳,此刻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的小女儿,凤目之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桃溪,”她缓缓地开口问道,“你不是去书院里了吗?怎地这早晚才回来?”
秋桃溪看着母亲,可爱的小脸上满是失落。
“母亲,”她有气无力地答道,“幼翎她......她输掉了。”
“在最后关头,输给了旁人。我......我怕她伤心,就陪着她去外面散了散心。”
“是吗?”陆宜蘅看着她,语气玩味道,“可怎么我看着,你好像......失落得有点儿厉害啊?”
——可不是嘛。
秋桃溪撇了撇嘴,心里想道。
——人家萧幼翎自己都看得开!还说什么“输了便是技不如人,以后好生努力便是了”。
——就只有我......就只有我不能接受。
秋桃溪看着自己的母亲,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失落。
“母亲,您是不知道。哥哥他平日里教导幼翎妹妹的时候,我可都有在旁边好生观摩着的。”
“那感觉,便就好像......好像我是她的师娘一般。如今看到她输了,这心里当然也会很难受的呀!”
陆宜蘅本还想再说些什么来安慰安慰自己这个傻女儿,可她却从女儿方才那番话里捕捉到了一个奇怪的词语。
“嗯?”她看着秋桃溪,故作不解地问道,“师娘?”
秋桃溪的脸“腾”的一下便红透了。
她连忙如同拨浪鼓一般地摇着头,语无伦次地狡辩道:“不......不是的!母亲您定然是听错了!是......是师姑!师姑啦!”
“哥哥他平日里,也总是拿这个称呼来打趣幼翎妹妹的!”
陆宜蘅看着她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可爱模样,心中自是早已明白了女儿的心思。
她也不点破,只是轻笑一声,缓缓地点了点头。
“嗯,”她说道,“我明白了......”
“那你姐姐呢?”陆宜蘅又问道,“她不是也与你一同出去了吗?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姐姐她啊,”秋桃溪说道,“才刚到那书院里的时候,便被青禾姐姐......不对,是青禾小姨给喊走了。”
“还与我说,她今日可能晚上都不会放姐姐回来了呢。”
“至于洛姐姐她们,也早已是各自回家去了。”
陆宜蘅听完,这才了然。
她又问秋桃溪可用过晚饭了没有,府里早已是为她备下了。
可秋桃溪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吃饭的心情?
她只说自己有些累了,想要早些回去歇息。
陆宜蘅见状,自然也是答应了她。
......
直至夜深。
万籁俱寂。
在自己的房中纠结了许久的陆知微,终究还是选择了去为秋诚“诊治”。
——不能......半途而废。
她这般想着,便强撑着自己酸软不堪的娇躯,再次朝着那清风小筑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了去。
所幸,陆知微避人耳目靠的是功法。
不然的话,凭着她如今这带“伤”之身,怕是还真的难以躲过这国公府之内的眼线。
然而,让陆知微万万没想到的是。
她的这点行踪,其实早已被另一个人给一五一十地都看在了眼里。
......
不远处的屋顶之上。
一道身着纯白衣裙的绝美身影,正极为随意地斜倚在冰冷的瓦片之上。
她手中提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地便送到极美的红唇边,掀开面纱,惬意地饮上一口。
皎洁圆月之下,那张虽然戴着面纱,却依旧是难掩其风华的面庞,更是显得格外动人。
自然便是凌波仙子了。
凌波仙子看着不远处那个正鬼鬼祟祟地朝着秋诚房间摸索而去的身影,清冷如寒星般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
其实,自从那日救下秋诚之后,她便一直没有离开。
她意识到自己那个宝贝徒弟的情况很糟糕,那毒素之霸道,连她都感到棘手。
自己一时之间,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能彻底根治的法子。
无奈之下,凌波仙子只好先耗费了大量的真气,护住了秋诚的心脉,为他吊住了一线生机。
随即,她又将那些被自己为了方便行事而提前迷晕了的国公府暗卫们给尽数地唤醒,又巧妙地引导着他们发现了已经昏迷不醒的秋诚。
做完这一切,凌波仙子便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留在了成国公府的附近。
她满心担忧地看着国公府的众人为了救治秋诚而四处奔走,心里分外着急。
好在,最后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那个名为徐倾澜的小丫头,竟是真的有办法能救自己这个徒弟。
凌波仙子这才终于是放下了心。
但出于警惕,她仍然是留在了此地,以防还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敢来继续刺杀秋诚。
所幸,这几日以来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直到昨夜......
凌波仙子亲眼看到,那个名为陆知微的女子,竟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一个人摸黑进了秋诚的房间。
她本还以为,此人便是幕后的真凶,想要趁着秋诚昏迷之际补刀。
她便要出手将此人给当场拿下。
可当凌波仙子凑近了,才终于发现,那房间之内所发生的事情竟是......
竟是让她这个早已见惯了世间风浪的女侠都大开了眼界!
凌波仙子亲眼看到,那女子竟是与自己的徒弟在行夫妻敦伦之礼!
而今夜......
她看着那道再次熟门熟路地摸进了秋诚房间的窈窕身影,眸子里困惑更深了。
——这陆知微,好端端的大家闺秀不做。
——怎么也会做出这等如同采花贼一般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而且,她不是诚儿的小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