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废庙中落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墓碑,砸在闫虎和镰螂的心头。
随着空间牢笼的彻底破碎,那片由疯狂和科技交织而成的扭曲景象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蠕动的血肉大地变回了长满杂草的青石板,混沌的天穹也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一轮清冷的明月高悬,透过残破的庙宇屋顶,洒下银白色的清辉。
晚风拂过,带来林间草木的清新气息,虫鸣声也重新响起,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认知的战斗,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然而,对于闫虎和镰螂来说,噩梦才刚刚开始。
闫虎那张因狂热而扭曲的虎脸,此刻只剩下煞白的惊恐。
他眼中的战意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面对天敌时,最原始、最纯粹的恐惧。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我,与一分钟前的我,已经发生了生命层次上的蜕变。
而那个由无数扭曲肢体拼接而成的怪物镰螂,更是剧烈地颤抖着,构成他身体的阴影与血肉都在不稳定地波动,似乎随时都会崩溃解体。
他那混乱的思维中,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名为“死亡”的情绪。
我没有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我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下一瞬,便已经出现在闫虎的面前。
我没有动用任何法术,甚至没有刻意催动体内的元婴,仅仅是突破后自然而然散逸出的威压,就让周围的空气变得如同钢铁般凝固。
闫虎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将全身残余的所有妖力都灌注到他那只完好的手臂中,肌肉贲张到撕裂皮肤,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向我的胸膛狠狠砸来。
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也是最强的一击。
面对这拼死一击,我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左手,伸出食指,轻轻地点在了他那硕大的拳锋之上。
没有巨响,没有冲击,只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噗”声。
以我的指尖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却蕴含着至高武道真意的力量瞬间爆发。
闫虎那足以轰碎山峦的拳头,连同他的整条手臂,乃至他整个魁梧的身躯,都在这股力量面前,从最基本的粒子层面开始层层瓦解、湮灭。
他脸上的表情永远地凝固在了那一刻,连一丝痛苦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便化作了漫天飞散的尘埃,在月光下悄然飘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解决了闫虎,我的目光转向了那个已经开始尝试融入阴影,准备遁逃的镰螂。
他那来自异世界的诡异能力,在此时的我看来,却充满了破绽。
我甚至没有动,只是一个念头。
元婴境强大的神识与圣人之躯浩瀚的精神力结合,化作一柄无形的巨锤,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狠狠地轰入了他的精神核心。
镰螂那混乱的意识集合体发出一声无声的惨嚎,构成他身体的所有物质都在瞬间失去了“指令”,如同沙堡般轰然崩塌,化作一滩毫无生机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烂泥。
转瞬之间,庭院内便只剩下我一人。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颗被我压缩到极致的“因果律”奇点。
它依旧在不安分地跳动,试图将我的手掌一同抹除,却被我体内《神功!》的力量死死禁锢。
我能从中解析出无数复杂的公式、能量回路与规则算法,这确实是科技侧走到极高深处才能诞生的杰作。
“躲在后面的老鼠,礼物,我收到了。”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夜空,淡淡地说道。我的声音不大,但我知道,那个名为狐镜的女人一定能听到。
“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
话音落下,我屈指一弹。
那颗蕴含着恐怖湮灭之力的奇点,没有爆炸,也没有消散,而是化作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流光,以远超来时之速,循着它来时的轨迹,逆向射向了宇宙深空。
我没有引爆它,只是将这份“大礼”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至于她能不能接得住,那就不是我需要关心的问题了。
做完这一切,我缓缓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体内那颗初生的元婴,感受着这个世界在我眼中变得无比清晰的法则纹路。
夜风吹散了最后一点尘埃,也将那股属于异界怪物的腥臭与科技武器残留的焦糊味一并带走。
我静立于残破的庭院中央,月华如水,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世界,仿佛从未改变,但又截然不同。
在我的感知中,这个世界变得“活”了过来。
我能清晰地“听”到百米之外,一株老松树的根须在土壤中缓慢延伸的声音;
能“看”到月光洒落时,空气中那些无形的灵气粒子是如何雀跃地起舞;
我的神识甚至能捕捉到山风拂过林梢时,每一片树叶最细微的颤动。
万事万物,都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在我脑海中呈现出它们最本源的法则纹路。
这就是元婴境,一个能够初步撬动天地规则的境界。
我内视紫府,那个与我容貌无二的元婴正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环绕着淡淡的清辉。
它每一次呼吸,都在吞吐着精纯至极的能量,不断稳固着我刚刚强行突破的境界。
圣人之躯的磅礴生机为它提供了最坚实的根基,《神功!》的霸道意志是它不灭的骨架,而那枚世界之核碎片所蕴含的空间至理,则化作了它眉心一点难以言喻的玄奥符文。
武道、仙道、蛊术,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在元婴的调和下,第一次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这次的刺杀,对我而言,与其说是危机,不如说是一场意料之外的“馈赠”。
兽魂工会……他们费尽心机布下杀局,甚至动用了那种名为“因果律抹除协议”的概念性武器,最终却成了我破境的踏脚石。
我能感觉到,被我弹回去的那枚奇点,在脱离这个世界的瞬间,便跨越了难以想象的遥远距离。
那个叫狐镜的女人,此刻大概正为如何处理我这份“回礼”而头疼吧。
希望她能喜欢。
我的神识如水银泻地般扫过整座破庙,每一寸砖石,每一粒尘土,都无所遁形。
闫虎和镰螂被我抹杀得太过彻底,连一丝残魂、一滴血液都未曾留下,自然也没有任何战利品可言。
这片空间里,除了他们那微不足道的力量残留正在被世界规则快速同化之外,再无他物。
干净得就像他们从未出现过。
也罢,真正的收获,是我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我那古井无波的心境,激起了一圈涟漪。doro。
还有那两个小家伙,李秋玉和符卓恨。
这场针对我的袭杀,是否只有这一处?
兽魂工会既然能精准地找到我的位置,会不会也对弃云峰动了手脚?
虽然我在洞府周围布下了禁制,但面对一个组织严密的穿梭者工会,任何防备都可能存在疏漏。
一股细微的、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躁感,从心底升起。
我不再有丝毫停留的打算。
我抬起脚,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之下,前方的空间像是变成了一面柔软的水幕,我的身体悄无声息地融入其中,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
下一瞬,我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百里之外的夜空中。
元婴境对空间法则的初步掌控,让曾经需要依靠轻功与蛮力的长途跋涉,变得如同闲庭信步。
又是几步踏出,熟悉的弃云峰轮廓便已出现在视线尽头。
山峰依旧静谧,笼罩在朦胧的月色之中,我亲手搭建的石质洞府在半山腰若隐若现。
我的神识瞬间覆盖了整座山峰,小心翼翼地探查着每一个角落,寻找着那几个让我心安的熟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