犄角妖的嘶吼震得东栅栏的木屑簌簌往下掉,它晃了晃断角的脑袋,黑血顺着脖颈流到地上,在月光下泛着腥臭。剩下的三十多只小妖围在它身边,地穴妖在土下拱出一道道凸起,影妖的爪子在栅栏上划出 “吱呀” 的刺耳声,像在给据点倒计时。
李猛的铜刀已经卷了刃,虎口被震得发麻,他看着身边的人 —— 马大壮的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猎叉尖断了半截;阿力的铜锄只剩木柄,手里攥着块捡来的尖石头;云瑶靠在灵植区的土埂上,指尖的灵气微弱得像烛火,连站都站不稳。可没人往后退,青年们的眼睛都红着,老猎人们的手还紧紧握着石矛,连风里飘着的,都是 “不退” 的决心。
“不能等了!” 李猛突然嘶吼一声,声音穿透妖吼,传遍整个据点,“所有人一起上!妇人们别躲地窖了,把灶房的柴火捆成束,浇上桐油,扔向小妖!孩子们帮着递兽骨粉、传消息,看见妖靠近就喊!老药头,您守着伤员,也帮着喊喊,给大伙鼓劲!”
这声号召像一道惊雷,地窖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 —— 马大壮媳妇领着十几个妇人跑出来,每人怀里抱着捆得结实的柴火,马大壮媳妇还拎着半桶桐油,往柴火上泼:“俺们在家缝衣裳时就练过捆柴火,保证扔得准!谁要柴火,俺这儿有!”
一个黑松坡的妇人抱着个陶碗,里面装着刚磨好的兽骨粉,往西边跑:“张叔,俺们磨了新粉,比之前的细,破影妖更管用!” 张叔接过碗,往栅栏外一撒,正好罩住两只想偷袭的影妖,影妖 “嗷” 地叫着显形,被旁边的青年一刀一个解决。
小宝拉着小木的手,怀里揣着个布包,里面装满了捡来的光滑石子 —— 这是他们之前准备给禁踩区做标记的,现在全掏了出来:“阿力哥!给你石子!砸妖的眼睛!” 阿力接过石子,抬手就砸向一只扑过来的地穴妖,石子正好命中它的眼睛,地穴妖痛得乱撞,被身后的青年一铜刀刺穿身体。
老药头扶着木杖,站在新石屋前,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字清晰:“大伙撑住!灵植区的谷苗快熟了,新石屋还等着咱住呢!这点妖不算啥,咱人多,心齐,肯定能赢!” 他一边喊,一边给身边的伤员换草药,“小伙子,再撑会儿,妖快退了,你还等着学炼铜呢!”
李猛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发热 —— 妇人们的柴火捆像流星一样飞向小妖,桐油遇火 “轰” 地燃起,把小妖烧得 “嗷嗷” 叫;孩子们在间隙里穿梭,小嗓子喊着 “东边有地穴妖”“西边影妖来了”,比谁都机灵;老药头的鼓劲声混着铜刀砍妖的 “噗嗤” 声,竟比任何灵气都管用。
“冲啊!” 马大壮突然带头冲向东栅栏的缺口,断臂的疼痛被抛在脑后,他用单手举起猎叉,狠狠扎进一只地穴妖的喉咙:“俺们的新石屋就在这儿,俺们的谷子就在这儿,想毁?先过俺这关!” 青年们跟着冲上去,铜刀、石矛、尖石头一起上,把缺口堵得严严实实,地穴妖再也钻不进来。
西边的张叔也发起了反击 —— 他领着猎人往栅栏外扔燃烧的柴火,影妖怕火,纷纷往后退,老猎人趁机抛出绳套,套住一只影妖的脖子,青年们一拥而上,把它砍成了碎片:“俺们黑松坡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妖!以前能在山洞里守着,现在有这么好的据点,更不能退!”
云瑶靠在灵植区的土埂上,看着这一切,突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灵气注入灵泉 —— 灵泉水 “咕嘟咕嘟” 地冒出来,顺着土埂流到空间边界,之前被地穴妖拱松的土瞬间变硬,土下的拱动彻底停了:“灵泉…… 灵泉能加固边界!大伙别担心空间了,专心打妖!”
“嗷 ——” 犄角妖见小妖越来越少,自己的伤口又在流血,终于急了,它挥着胳膊,想再次砸向栅栏,却被李猛抓住了机会 —— 李猛踩着马大壮扔过来的柴火捆,纵身跃起,铜刀直指它的另一只犄角:“这次断你另一只角,看你还怎么嚣张!”
铜刀带着风声落下,犄角妖想躲,却被身后的阿力用石头砸中眼睛,动作慢了半拍 ——“咔嚓” 一声,另一只犄角也断了,黑血喷得更远,犄角妖痛得在地上打滚,压坏了好几只小妖。
“杀了它!” 张叔领着猎人冲过去,兽骨粉撒了犄角妖一身,铜刀、石矛一起扎进它的身体,犄角妖的嘶吼越来越弱,最后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剩下的小妖见首领死了,彻底慌了,有的往地下钻,却被灵泉水加固的土地挡住,有的往东边逃,却被妇人们的燃烧柴火捆拦住,没一会儿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晚风里,妖吼消失了,只剩下柴火燃烧的 “噼啪” 声和大伙的喘气声。李猛拄着铜刀,站在满是血迹的广场上,看着身边的人 —— 妇人们的脸上沾着灰,却笑得灿烂;孩子们的手里还攥着石子,眼里满是骄傲;老猎人们的石矛上还滴着黑血,却挺直了腰杆。
“守住了…… 咱们守住家了!” 李猛的声音带着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守住家了!” 所有人一起喊,声音震得广场的规矩木牌都轻轻晃,红布条在风里飘得格外欢,灵植区的谷苗在夜风里晃,像是在跟着欢呼。
就在这时,东边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 张叔的儿子领着黑松坡的猎人赶来了,每人都扛着猎叉,手里还拿着兽骨粉:“爹!俺们听见妖吼就往这跑,没晚吧?”
张叔笑着摇头:“没晚!刚好赶上收拾残局,咱的家,守住了!”
李猛看着赶来的援军,又看了看身边满身尘土却满脸笑容的大伙,心里踏实极了 —— 他知道,不是他一个人的号召厉害,是 “家” 这个字厉害。灵植区的谷苗、新石屋的灯火、规矩木牌的红布条,还有身边这些一起扛过难的人,都是 “家” 的模样。只要所有人一起上,再大的妖、再难的坎,都能跨过去,都能守住这废土上最暖的家。
月光洒在广场上,照亮了满是伤痕却依旧挺拔的栅栏,照亮了灵植区长势正好的谷苗,也照亮了所有人脸上的笑容 —— 这是胜利的笑容,是守护住家的笑容,更是对未来的,充满希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