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刚吃完午饭呢。”云栖月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阿璃柔软的毛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您那边有事儿吗？”
“哎哟，不忙就好，不忙就好。”
林月容那边像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她捂着话筒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又把声音放得更低，对着手机说：“月月啊，是这么个事儿……大姨店里头，来了两位……嗯，挺特别的客人。”
她这话说得磕磕巴巴的，似乎在斟酌用词。
“是从外地过来的，听说是托了好几层关系，绕了好大一个圈儿，才摸到我这儿来的。”
云栖月没接话，静静地听着。
她这边，院子里热闹得很。
三哥云河正拿着一根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芝士条，跟大熊猫团团玩“你来追我呀”的幼稚游戏。
结果那芝士条的香味太霸道，团团压根不配合，直接抱住他的大腿，发出“嗯嗯嗯”的撒娇声，急得要爬上来。
周甜妹在旁边看得直乐，一边笑骂他“多大个人了还逗熊猫”，一边手脚麻利地把晾凉的鲜奶分装进玻璃瓶里，准备做下一批酸奶。
这鸡飞狗跳又充满烟火气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去，让林月容那边沉默了一下，好像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大姨，您慢慢说，不着急。”云栖月安抚道。
“唉，”林月容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声音压得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是这样的，我店里来了一对男女，看着……唉，咋说呢，那男的戴着个大口罩，还有帽子，捂得那个严实哦，大热天的也不怕捂出痱子来。旁边那女的倒是没遮，就是眼睛红通通的，一看就是刚哭过不久。”
她顿了顿，抛出了个重磅炸弹：“他们说……是来找你救命的！”
“救命？”云栖月眉毛微微挑了起来。
她心想，咱这现在名气这么大了吗？除了买菜，难道还多了个能起死回生的标签？还救命，她这儿又不是三甲医院。
林月容没听见她这边的动静，还以为她没有听见，赶紧解释上了：“就是那个楚歌！唱歌的那个！月月你肯定听过，就早些年，火得不得了，满大街不管是理发店还是小卖部，都在放他歌的那个！后来好多年都没见着人影了！”
“楚歌？”
这个名字钻进耳朵里，云栖月微微一愣，觉得有点耳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具体是谁。毕竟她离开这个世界太久了，回来后也没怎么关注过娱乐圈的事。
可旁边正揉着被团团撞疼的屁股、龇牙咧嘴的云河，耳朵尖得很，一听到这两个字，整个人“噌”地一下就精神了。
他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也顾不上疼了，连滚带爬地凑过来，用口型无声地对云栖月呐喊：“楚歌？！哪个楚歌？是我知道的那个楚歌吗？！”
看他那激动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当年肯定不得了。
云栖月对着手机，平静地问道：“他怎么了？”
“唉，真是造孽哦！”林月容又是一声长叹，声音里全是同情和惋惜，“陪他来的那个女的，叫琳达，是他的经纪人。她说，楚歌是被人给害了！”
“好些年前，正是最红的时候，在外面演出，喝的水里被人偷偷下了药，不是一般的药，是专门毁嗓子的毒药！从那以后，别说唱歌了，连好好说话都费劲，跟个哑巴差不多！”
“这孩子也是命苦，又是个犟脾气。嗓子一坏，事业全完了，心气儿也跟着没了，就把自己关在家里头，不见人也不说话，跟个活死人一样。琳达这姑娘也是重情义的，一直陪着他，照顾他，带着他到处看医生，国内国外的专家都找遍了，钱花得跟流水似的，结果都说没办法，声带神经坏死了，修不好了。”
云栖月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没吭声，继续听着。
林月容的语速不知不觉加快了，像是要把自己听到的震撼一股脑儿全倒出来：“转机就在半年前！琳达说，楚歌他妹妹，不知道从哪儿给弄来一小瓶蜂蜜，看着挺金贵的，就让他每天冲点水喝，想着好歹润润嗓子，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一开始谁也没当回事儿，毕竟连大医院都判了死刑的东西。可就那么一小瓶蜂蜜，断断续续喝了小半年，前几天刚喝完，琳达突然发现，楚歌他……他偶尔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稍微清楚点的音节了！虽然还是很沙哑，但跟以前那种完全发不出声的情况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可把那俩人给激动坏了！”
“他们赶紧追问他妹妹，那蜂蜜是打哪儿来的。他妹妹也是个心大的，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说是你们之前头几次在魔都港口摆摊的时候，她找黄牛花大价钱抢的！就那么一小瓶，当时觉得贵得离谱，但想着哥哥嗓子那样，买回来试试总没错，后来工作一忙，自己也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回一听妹妹提起‘雾栖岛’这三个字，他们才对上号！琳达一个劲儿地说，还是楚歌妹妹反应快，说既然蜂蜜有用，那问题的根子肯定在产蜂蜜的地方啊！就这么着，他们才跟疯了似的，到处找人打听，想联系上你。也不知道是哪个神仙指路，七拐八绕的，最后竟然有人指点他们来找我了。”
林月容说到这里，语气带上了点恳求：“月月啊，大姨知道你这孩子本事大，主意也正。但这事儿……你看，大姨是觉得那俩孩子太可怜了。楚歌那小伙子，当年电视上多精神，多风光啊，现在弄成这样，谁看了不心疼？那个琳达姑娘，眼睛哭得跟桃儿似的，抓着我的手说，只要能有一丁点儿希望，不管花多少钱，他们都愿意试。”
“你看……能不能给他们个机会，帮帮他们？”
云栖月听完，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
八九不离十，是自家那用灵泉水浇灌出来的百花酿的蜜。
蜂蜜里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灵气，对普通人来说，那滋养效果堪比灵丹妙药。
楚歌那被毒害损伤的声带，在半年时间里被这丝灵气潜移默化地温养着，就像干涸的土地得到了雨水的持续滋润，终于长出了一点点新芽。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意外之喜。
她沉吟了片刻，没立刻满口答应，而是问：“大姨，他们人现在在哪儿？”
“就在我店里坐着呢！”林月容一听有门儿，声音都亮了几分。
“我看他们急得跟什么似的，就让他们先喝着水，说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要不……我让他们跟你说两句？”
“不用了。”云栖月淡淡地说，“您让他们直接来岛上吧。到码头就行，我会让人去接。”
“哎！好好好！太好了！我这就告诉他们去！”林月通那边传来椅子被碰响的声音，显然是高兴得站了起来。
“月月，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姨就知道你这孩子心善……”
“大姨。”云栖月打断了她的感谢，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只是答应见一面。能不能帮，要怎么帮，得等我亲眼看了人、检查过情况再说。”
“哎，我懂，我懂！能见就是天大的机会了！”林月容也是个通透人，立马明白了外甥女的意思，连声应着。
挂了电话，云栖月一抬头，好家伙，院子里瞬间安静了，好几双眼睛亮晶晶地，齐刷刷地盯着她，那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差点把她给点着了。
最先蹦过来的还是云河，他三两步冲到跟前，脸上的激动和兴奋简直要溢出来了：“小妹！小妹！真的是那个楚歌吗？唱《追风》和《星空之下》的那个楚歌？”
“我的老天奶啊！他可是我整个青春期的偶像！我当年为了买他的磁带，一个星期没吃早饭！”云河一拍大腿，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当年突然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退圈结婚去了，原来是嗓子被人给毒哑了？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干的！这么狠！”
看他那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嗓子被毒了。
连一向稳重的周甜妹也抱着个奶瓶凑了过来，脸上满是惋惜：“楚歌啊……我知道他，那时候我也挺喜欢听他歌的，那嗓子是真好听，又清亮又有故事感，真是太可惜了……”
不知什么时候，林宇也摸了过来，连手机都没开，但那双眼睛已经亮得吓人，职业本能让他嗅到了巨大流量的味道：“月月！月月！这可是天大的流量啊！沉寂多年的歌王为求医找上咱们雾栖岛！这要是真能治好，咱们直播间不得直接原地爆炸？服务器都得干瘫痪了！”
云栖月看着他们一个个比当事人还激动的样子，有点想笑：“人影都还没见着呢，你们这反应倒是快。”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还处在激动中的云河：“三哥，你先别激动了，去跟林肖说一声，让他待会儿跑一趟码头，接两个人。接到之后，别往咱们这里带，直接带到……就咱们在竹林那边新建立的那个茶室吧，那边清静。”
“得嘞！包在我身上！”
云河一听有任务，立刻拍着胸脯，那表情，就跟他要去接什么国家级重要人物似的，一脸的与有荣焉，“放心！我保证把偶像……啊不，把客人安安全全、妥妥帖帖地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