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煜川将姬明澈抱回皇宫,便立刻吩咐成德亲自送小家伙去洗漱安睡,务必让他不受半点惊扰。
文华殿内,气氛沉得能滴出水来。
姬明泽、姬明渊、慕容凡与黎墨渊静静坐着,神色各异。
另一侧,御医正俯身给司昭霆处理腰腹的伤口,那剑刺得极深,虽已用止血药止住了血,可伤口边缘仍在渗着血丝,看着触目惊心。
一路回来,几人心中的震撼已淡了些,殿内只剩御医换药的细微声响。
姬煜川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下方众人,眸底藏着一丝冷意。
澈儿今夜展露力量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传出去!
他指尖轻轻叩着御案,待御医退出去后,这才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你们心里若有疑问,不妨直说。”
话音落下,殿内的空气更显凝滞。
姬明泽偷偷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司昭霆,又飞快垂下眸子,攥紧了袖中的手。
父皇瞧着比其他时候还要可怕,他才不会开口的。
姬明渊也只是默默握紧了拳,没有开说话。
慕容凡坐不住地扭了扭身子,眼神里满是困惑,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黎墨渊沉吟片刻,率先起身,朝姬煜川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探究。
“陛下,孤斗胆一问,贵国八皇子殿下,为何会身怀那般异于常人的力量?”
“朕也想知道!”
慕容凡立刻顺着话头附和。
“明澈看着就是个普通孩子,怎么会凭空生出火焰来?还有那股诡异的看不见的力量。”
司昭霆坐在一旁,悄悄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不管澈澈是什么样的,他都依旧信他、护他。
姬煜川看了眼自家两个儿子,见他们虽面色凝重,却还撑得住,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郑重。
“澈儿虽是朕的第八子,却生来便与常人不同。”
“诸位或许不知,澈儿出生那日,曾有得道大师突然来见朕,并为澈儿批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
“大师言,此子乃‘神子降世’,身负不凡神力,投生帝王家,是为将来庇佑天下、拯救世人。”
“只是这神力需以凡人之躯承载,幼时必遭一场劫难,熬过了方能安稳留在世间,陪在朕身边。”
“好在那几年的苦难已过,如今澈儿的神力已然稳定。”
“只是他性子太过善良,今夜见刺客对诸位痛下杀手,又看着身边人受伤,实在忍不下心,这才不得已展露了神力。”
姬煜川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可也正因如此,怕是让不少人对他生出了误解。”
姬明泽与姬明渊听到“神子降世”的说法,脸上满是震惊。
他们自小与八弟一同长大,竟从未听过他幼时被大师批命的事!
司昭霆心里却瞬间松了口气,眼底泛起暖意:原来澈澈竟是小仙童,难怪这般特别。
黎墨渊眉心微蹙。
“陛下,不知为八皇子批命的,是哪位得道大师?”
姬煜川眸底掠过一丝幽深,语气慢悠悠的。
“朕对这位大师也不甚了解,只知世人皆称他为‘净渊大师’。”
“净渊大师?!”
殿内几人齐齐愣住,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那位可是只活在传说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便是极少出宫的慕容凡,也听过这个名字。
宫人们常提起两位大师,一位是怀空大师,另一位便是怀空的师兄净渊大师,只是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慕容凡想到此,又兴奋起来。
“若是净渊大师批的命,那定然是真的!朕就说,第一次见明澈就觉得他气质不凡,果然没看错!”
黎墨渊眉头仍未舒展,净渊大师的名号他也听过,民间都说他能通晓神明之事,只是不知真假。
可转念一想,八皇子那般诡异的力量,除了“神力”,似乎也没有其他解释。
司昭霆彻底放下心来,握着锦帕的手也松了些,不管澈澈是神子还是凡人,他都会一直护在其左右。
姬明泽暗自琢磨,怪不得八弟之前脑袋好了后,力气比寻常孩子大,还特别能吃,原来都是神力的缘故!
姬明渊也默默点头:今夜八弟展现的力量,除了“神力”,确实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姬煜川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
“虽说澈儿是神子降世,可当年大师也特意叮嘱过,神子以凡人身躯行救世之事,身份绝不能泄露。”
“否则不仅救不了世人,还会给天下带来灾祸;若是触怒了神子,降下惩罚,咱们谁也承担不起!”
这话一出,姬明泽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语气焦急。
“怪不得八弟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份,原来是这样!可今夜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父皇,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慕容凡立刻接话,语气果决。
“朕提议,把今晚那些见过的百姓都灭口,绝不能让消息传出去!”
姬煜川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朕自然有处置的法子,只是澈儿心善,不让朕伤人,他还说,此事自有因果,不必强求。”
–
驿馆的房间里,烛火摇曳,映得慕容凛的脸色愈发阴沉,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他身前跪着一名黑衣男子,头埋得极低,斗笠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模样。
“你方才说的,就这些?”
慕容凛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压抑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
“是。”
黑衣男子的声音沙哑,不敢抬头。
“后来外面又突然出现一股其他力量,属下怕贸然靠近打草惊蛇,便先撤了回来。”
慕容凛踱步到窗边,指尖死死攥着窗棂,指节泛白。
窗外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神情难辨。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今夜,你带十人过去,务必把皇上给带回来。”
“属下遵命!”
黑衣男子立刻应下,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房间里,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声。
“黑煞!真是好样的,竟敢背叛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