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心里不痛快,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有完没完?!陆今曜缺女人?缺的话我给他送一车去,他老盯着姜迟烟算怎么回事?”
温霆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怎么一提到姜家的小丫头,你就像吃了炸药。我早就说过,你和她玩玩儿可以,想进我温家的门,免谈。”
温时两条长腿往前一蹬,椅子往后故意制造噪音:
“谁说我要娶她?我要娶乔蔓,你同不同意?”
温景澜往嘴里送汤的勺子一顿,抬起眼角往温时的方向瞥过去,随即又垂下眸子慢条斯理地喝碗里的热汤。
温霆气得眼歪嘴斜:
“你是非要气死我是不是?大把的名媛千金排着队想嫁给你们兄弟两个,你净挑那些不三不四的!乔蔓算什么东西?还不如姜迟烟呢!”
温时掏了掏耳朵,两条手臂抱在胸前: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要乔蔓。听说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去找她麻烦了?”
温霆的脖子变粗,声音越发洪亮:“她这么跟你说的?”
佣人端来重新做好的素汤放到温时面前,被温时一把挥开,滚烫的汤汁洒了一桌,溅得四处都是,
“爸,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乔蔓就是我给您找的儿媳妇。不管您满不满意,反正我很满意。您也别费心思给我安排什么大家闺秀,我就是烂人一个,别耽误了好人家的女儿。”
饭桌上的气氛僵到了极点,眼看就快要掀桌子。
温景澜放下汤匙,出声训斥:“温时!你少说两句!”
他看了眼一旁已经被吓呆的佣人,注意到她的手背已经被刚才的热汤烫红一片,便低声吩咐:
“你先下去休息吧,如果疼得厉害就让人送你去医院。”
吕琳看热闹不嫌事大,
再过几天就是黄美玲的祭日了,昨晚她梦到黄美玲找她索命,把她吓得半死。
今早醒过来,这口气就怎么也顺不下去。
那个乡巴佬,死了也不安生,那就别怪她拿温时出气:
“温时,话可不是这么说。你好歹也顶着温家二少爷的名头,如果娶了一个不正经的野女人回来,会拖累景澜的名声的。”
温时最恨吕琳,
这张恶毒的嘴巴,背着温霆对着他和黄美玲说出过无数恶毒的诅咒,
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他就恶心得想吐。
他的恶气从五脏六腑往外乱窜,挑起眉毛似笑非笑看向吕琳:
“那我应该娶什么样的女人?不如让大哥先替我找个嫂子,让我身、体、力、行地了解一下,什么叫好女人。”
吕琳尖声骂道:
“你!你这个不入流的脏东西!”
温时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得阴恻恻:
“温夫人,说话注意点。我身上流着的可是温家的血,你骂我,岂不是连我爸一块儿骂进去了?”
温霆终于忍不下去这出闹剧,拍着桌子站起身来:
“好好的一顿饭,让你们吵成什么样子了!不想吃,就谁都别吃了!”
他大手一挥,吩咐佣人收拾桌子,冷着脸朝温时甩下最后通牒:
“晚上记得带上姜迟烟。姜博文那玩意儿是时候敲打敲打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狗都当自己是狼了。”
吕琳忙跟上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温时一眼。
这个当初只会躲在黄美玲身后的小杂种,现在已经变成难缠的讨债鬼。
吕琳只恨当初他没死在那个鬼地方。
温景澜见佣人端着碗盘都撤了下去,喊住温时:“你说你要娶乔蔓,是认真的?”
温时停在原地,慢慢转过身,唇角挑起讥诮的弧度:“你管我。”
***
陆家别院。
陆徵今晚大摆宴席,请的宾客都是m城乃至Z国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列西装笔挺的保镖整齐地守在宅子门口,逐一检查来宾的请柬,确认无误才放车通行。
乔蔓坐在后排,眼神时不时扫向前座的姜迟烟。
从前温时都不会带着她出入这样的场合的,姜迟烟最近的存在感,强烈得未免让人心烦了。
“二少,我待会儿是在停车场等着,还是?”
谢砚之透过后视镜往后望,等着温时安排他今晚的角色。
上次的酒会没能保护好姜迟烟,温时为此发了很大一通火,差点把他丢到“渊”去挨鞭子。
想到这个,谢砚之还心有余悸。
温时手指抵着嘴唇,沉思片刻,还是改变主意:
“你留在车上。今晚姜迟烟跟在我身边。”
如果陆今曜铁了心要把姜迟烟弄到手,光凭谢砚之是应付不过来的。
乔蔓闻言心下一紧,不着痕迹地试探:
“怎么不早点说,我就给阿烟找一套漂亮的礼服了。这种场合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温时看她一眼,淡淡开口:
“不需要,现在这样就很好。她的身份是保镖,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
乔蔓打量姜迟烟一身的黑衣黑裤,嘴角扬起弧度,垂下眼帘摆弄手指上的钻戒。
这是她自己找专柜定制的
这家珠宝店只接受高级婚戒的定制,动辄百万。
账单早就寄给温时,他肯定知道她花了笔巨款买这个戒指,却连问都不曾问过一句。
就好比今天,她特意把这枚戒指拿出来戴,温时不是瞎子,他当然看得见这个鸽子蛋。
可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
乔蔓不知道温时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无所谓,只要温时不拆她的台,她就是别人眼里名正言顺的温家准儿媳。
温景澜和温霆夫妇同坐一辆车,跟温时前后脚抵达陆宅。
自从上次醉酒,这还是姜迟烟第一次见到温景澜,
一想到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着温景澜发酒疯,她的脸就开始发烫,忍不住心虚地往温景澜方向偷瞄好几眼。
好在温景澜没有什么异常反应,眼神很快从她身上略过,一如既往地平静。
倒是温霆,一见乔蔓站在温时身旁,立刻变了脸色,想到中午的那场争吵,干脆直接无视温时,自顾自领着吕琳朝里走。
陆宅远不及温家在半山的庄园来得气派,但是能看出陆徵品位不俗,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精心布局,就连脚下踩的石片都有精致的雕花。
宴客厅。
姜博文端着酒杯,两杯红酒下肚,已经有些飘飘然。
陆今曜亲自邀请他参加这个饭局,放在以往,他这个捞不到油水的安情局副处长哪里能够得上陆家的圈子。
他眯着眼睛,缓缓扫过场上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政客或富甲,
突然他的眼皮狠狠一跳,视线定格在温时身后的姜迟烟。
“姜处长。”温霆隔老远就朝他打招呼,他的嗓门很大,立刻惹来不少目光。
姜博文赶忙迎上去,语气谄媚:
“温老爷,您太客气了,还是叫我博文吧。”
温时看着眼前两个虚伪至极的老狐狸,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他朝乔蔓倾过身子,压低嗓音:
“待会你就说自己不舒服,装得像一点。然后让姜迟烟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