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龙墟争锋，死生一线
宇文皓周身弥漫的墟力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沉重而冰冷，不仅作用于身体，更侵蚀着意志。那三百名随夜玄宸进入的百战精锐，瞬间感觉如同坠入冰窖，呼吸艰难，体内的内力运转近乎停滞，一股绝望与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
仅仅是威压，便已如此恐怖！
“紧守心神！结阵自保！”卫霆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嘶声怒吼。他与秦悍迅速指挥将士们结成紧密的圆阵，彼此依靠，凭借铁血的意志和战阵凝聚的煞气，勉强抵挡着那无处不在的墟力侵蚀。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已无力参与，能做的，只有不成为皇帝的拖累。
夜玄宸屹立在威压的最中心，龙气自主勃发，金红色的光芒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坚韧的屏障，将灰黑色的墟力阻挡在外，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响。他仿佛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的礁石，眼神锐利如初，牢牢锁定着祭坛上的宇文皓。
“窃取异力，荼毒生灵，也配称永恒？”夜玄宸声音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不过是一具被力量奴役，连自我都即将泯灭的行尸走肉罢了！”
“放肆！”宇文皓眼中灰芒大盛，显然被戳到了痛处。他不再多言，抬手虚抓！祭坛中央那旋转的归墟之眼中，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灰黑色能量洪流咆哮而出，如同一条来自幽冥的恶龙，张牙舞爪地扑向夜玄宸！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微微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这一击，远超之前墟神将的程度，蕴含着最本源的墟力，充满了毁灭、死寂与混乱的意志！
夜玄宸不敢怠慢，龙泉剑发出一声激昂龙吟，《九龙擎天诀》运转到极致，身后龙形虚影几乎凝实！他双手握剑，悍然前劈！
“皇极御天，龙斩八荒！”
一道璀璨夺目、仿佛能分割天地的金红色剑罡应势而生，并非直来直往，而是带着一种玄奥的轨迹，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正面迎上了那墟力洪流！
“轰——！！！！！”
两股截然相反、代表着秩序与混乱、生与灭的终极力量，在这地下空间轰然对撞！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响爆发！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颤，穹顶之上碎石簌簌落下！碰撞的中心，金红与灰黑两色能量疯狂交织、湮灭，形成一股毁灭性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
卫霆、秦悍等人即便结阵防御，依旧被这股冲击波震得气血翻腾，耳鼻溢血，阵型险些溃散！他们骇然望向碰撞中心，只见那里仿佛形成了一个短暂的能量真空地带，光线扭曲，什么都看不清。
光芒与尘埃缓缓散去。
夜玄宸依旧持剑而立，但脚下的黑色石板已然碎裂，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流淌而下。他周身的龙气光罩明显黯淡了许多，脸色也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而宇文皓，依旧站在祭坛边缘，身形似乎晃动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他周身的黑暗力场依旧稳固，只是那归墟之眼涌出的能量似乎稍微平缓了一丝。
第一回合的硬撼，看似平分秋色，但夜玄宸显然消耗更大，且身处这墟力弥漫的主场，他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环境的压制与侵蚀。
“不错，能接下朕一成功力引动的归墟之力，你这真龙，倒也不算徒有虚名。”宇文皓语气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不过，你能接几下？”
他双手再次抬起，归墟之眼中涌出的能量更加狂暴！这一次，不再是单一的洪流，而是分化成无数道灰黑色的触手、利刃、以及扭曲的怨魂虚影，从四面八方，无死角地罩向夜玄宸！每一道攻击，都足以轻易灭杀一名宗师高手！
夜玄宸瞳孔微缩。他知道不能一味硬抗，否则迟早被耗死在这里。
他脚踩玄奥步法，身形如龙游九天，在密集如雨的墟力攻击中穿梭、闪避。龙泉剑舞动如轮，剑光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剑网，将无法避开的攻击格挡、斩碎！
“铛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与能量爆炸声不绝于耳！夜玄宸的身影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残影，剑光与灰黑能量不断碰撞、炸裂，整个祭坛空间仿佛化作了一片能量的风暴海洋！
他试图靠近祭坛，攻击宇文皓本体，但那些由墟力凝聚的攻击无穷无尽，且宇文皓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利用整个祭坛和归墟之眼的力量，进行远程压制。
“没用的，侄儿。”宇文皓的声音带着嘲弄，“在这里，朕即是主宰！归墟之力无穷无尽，而你的龙气……又能支撑到几时？”
话音未落，他眼中灰芒一闪，那些被夜玄宸斩碎的墟力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如同附骨之疽般，化作丝丝缕缕的灰色雾气，缠绕向夜玄宸，试图穿透龙气防御，侵蚀他的身体与经脉！
夜玄宸顿时感到压力倍增！不仅要应对正面攻击，还要分心抵御这无孔不入的侵蚀之力！龙气的消耗速度急剧加快！
“陛下！”远处的卫霆等人看得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夜玄宸心念电转，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他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在一次格开数道墟力刃芒的间隙，他竟主动收敛了部分护体龙气，任由几缕灰黑色的墟力触手缠绕上了他的左臂！
“噗！”
墟力入体，一股冰寒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腐蚀生机的痛苦瞬间传来！他的左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僵硬，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灰色纹路！
“陛下！”秦悍失声惊呼。
宇文皓也微微一愣，随即嗤笑：“自寻死路！”
然而，夜玄宸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在墟力侵入的瞬间，他全力运转《九龙擎天诀》中一门极其凶险的秘法——「逆鳞噬」！
这门秘法，乃夜氏先祖所创，旨在绝境中，以自身龙气为引，强行吞噬、炼化异种能量，险中求生！但对施术者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会被异种能量反噬，爆体而亡！
“给朕——炼！”
夜玄宸额头青筋暴起，右手的龙泉剑依旧挥洒剑光抵挡攻击，全部心神却沉入体内，引导着磅礴的龙气，如同怒龙般扑向那侵入的墟力！
“轰！”
体内仿佛发生了爆炸！龙气与墟力在他经脉中展开了惨烈的厮杀！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但他凭借坚韧无比的意志，强行稳住！
一丝丝灰黑色的墟力，在至阳至刚的龙气疯狂冲击下，竟真的被一点点磨灭、分解，虽然过程极其缓慢和痛苦，但确实在被转化、吸收！
与此同时，夜玄宸对这股“墟力”的本质，也有了更清晰的感知！那是一种充满了“终结”、“归寂”、“虚无”意味的力量，与龙气代表的“生长”、“秩序”、“国运”截然相反，如同阴阳两极！
“原来如此……”夜玄宸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墟力并非无敌，它同样有其运行的规则和极限！尤其是在侵入他这具承载着大夜国运的真龙之躯内部时，失去了外部源源不断的补充，它并非不可战胜！
他猛地抬头，看向祭坛上的宇文皓，眼中金红光芒大盛，左臂上的灰暗之色竟然被逼退了一丝！
“你的力量，朕感受到了！”夜玄宸声音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冰冷，“不过是一股渴望吞噬一切的虚无之力！宇文皓，你引动此力，可知自身也早已成为它吞噬的目标？你所谓的永恒，不过是化为这归墟之眼中，一缕永恒的哀嚎罢了！”
宇文皓脸上的戏谑之色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疑与阴沉。他显然没料到夜玄宸竟敢如此兵行险着，更没料到他能暂时抗住墟力的侵蚀！
“牙尖嘴利！朕便让你彻底化为归墟的养料！”
他彻底动了真怒，不再保留，双手结出一个复杂诡异的印诀，整个人的气息与下方的归墟之眼彻底连接在一起！
“归墟秘典·万寂同悲！”
轰隆——！
整个祭坛血光大盛！那旋转的归墟之眼猛然扩张，仿佛一张巨口，要将整个空间都吞噬进去！一股无法形容的悲恸、绝望、死寂的意志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空间开始出现细密的黑色裂纹，仿佛镜子即将破碎！
这是引动了归墟本源之力的绝杀一击！
卫霆、秦悍等人在这股意志冲击下，几乎瞬间心神失守，眼中流出绝望的血泪，阵型濒临崩溃！
夜玄宸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他毫不犹豫，将刚刚炼化那一丝墟力所得的感悟，连同体内所有残存的龙气，毫无保留地注入龙泉剑中！
剑身之上，金红色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烈，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混沌的色彩！那是龙气与一丝被强行理解的墟力规则短暂交融的产物！
“以吾之血，燃吾之魂！承国运，奉天道——龙皇破虚！”
他喷出一口蕴含着龙气的本命精血于剑身之上，整个人与剑合二为一，化作一道撕裂一切黑暗、贯穿虚实、仿佛从远古跨越而来的煌煌剑光，义无反顾地，射向了那扩张的归墟之眼，以及站在眼旁的宇文皓！
这是凝聚了他全部力量、意志、乃至国运信仰的终极一击！
是龙是虫，是生是死，尽在此一剑！
光芒与黑暗，再次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