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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阮支书吗,我向河渠,没,还没答应呢,我准备继续跟他谈,全力说服他。今天回不去了,什么时候说通什么时候回去。好的,就这样。打算趁这个机会到各车间走一走,吹吹风,让来的走的都风平浪静。”坐在旁边听的赵国民点点头,葛春红则云里雾里的,什么也不明白。

连续四天在江南逛悠,该找的人找了,该说的话也说了,向河渠和赵国民回到生化厂。当天下午秦经理参加了厂班子与赵国民的正式会谈。

开场白过后赵国民说出下面的一段话,他说:“作为一名共产党员面对肝素车间的现状确实不能无动于衷,阮支书要我挑起这副担子,坦率地说我确实害怕挑不动。因为我知道许主任能力不小,又有阮支书的全力支持,还走到这种地步。我能行吗?正因为害怕才极力推辞,不愿也不敢接,所以断然回绝了。阮支书你多担待。”

在听阮志清说:“能理解。”之后他继续说:“向会计这几天穷追猛打,这种一心为集体的劲头儿让我想起他在江南的那股子拼劲儿,真让我感动。外甥不离舅舅家门,舅舅一心扑在集体上,外甥却只想着自己的困难,一个党员还不如一个党外人士,真觉得羞愧。没说的,我答应跟他回来。”曹厂长说:“早就应该这样了。”

赵国民望望曹厂长,笑笑说:“阮支书,我们都是党员,都当过兵,我来得直爽,你要我干呢,就得满足我的条件。能满足呢,我不能扭亏为盈,回家种地去;不能满足呢,对不起,让我回江南呢,我还回去,不让呢,我离厂另谋生路去。”

阮志清说:“说说你的条件吧,只要我阮志清能办得到的,一定满足。”

“那好,向会计,对不起,万一因为束手束脚完不成任务,反而会拖累你,我不能没有条件。”赵国民望着向河渠说。向河渠笑笑说:“阮支书不是说了么,有什么条件你提嘛,但要合情合理。”

赵国民提出的条件共有五条:第一条,招工权他不要,但要有人事辞退、奖惩权;第二条,有与原料供应单位莶订协议权;第三条,有产品自行销售权;第四条,自他接手之日起,车间利润的10%,包括薛晓琴的1%归他处理;第五条,允许他自办肠衣加工场,所需资金在车间利润中支付。

赵国民说完了,蒋国钧问:“就这五条?”“就这五条,秦经理,各位领导,你们商量商量,我先回家一趟,明天来听信。”说罢,他站起来要走。

阮志清说:“你稍微等一会儿,马上给你答复,怎样?”“阮支书,别忙着答复,你们仔细商量商量,为难呢,就别答应,想好了再定。我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向会计说我爸妈很是惦记着,我得先回去一下。明天见。”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向会计,你怎么不拦着他等一会儿呢?”曹厂长抱怨说。“曹厂长,让他走吧,去江南前我去看望了他全家,家人很是盼望他回来。我也算是带着家人的愿望去做工作的吧。让他回去听听家人的话也好。他已好长时间没回家了,难怪家人惦记他的。”说罢向河渠将目光看了大家一圈,说:“秦经理,阮支书,两位厂长,看看他的条件是不是苛刻?有什么不对头的?大家斟酌斟酌。”

曹厂长说:“利润的10%是不是太多了,挣一万他就要拿一千?”蒋厂长笑着说:“老曹,别忘了现在可亏着本呢,厂里倒贴三千。挣一万给他一千,厂里得的可是九千。让我要,可能要的比这还要多。再说了,你以为他揣在自己怀里呢?要是这样,他在江南还能得人心?他不答应,你能挑这副担子?”

阮志清也在心里盘衡着。他盘衡的倒不是这10%,主要是前面那三权。这三权一给,肝素车间就成了他的江南了,不,比江南还要江南,江南的产品还不归他销售呢。他在盘衡着,也在暗恨着向河渠。

他认为凭赵国民不一定能提出这三权,尤其是销售权。去年江南就曾提出过各分厂产品分开销售,单独核算,那绝对是向河渠的阴谋,今天又是江南的翻版。答应还是不答应呢?不答应,他不干怎么办?还能真让他自谋生路?他一自谋生路,那江南一片有多少不归于他?不答应,这肝素车间没人能管,只好关门,还不如答应呢。答应了,至少有两点好处,一是江南归了许家富,不再是姓向的了;二是肝素车间毕竟能养那么多人,还有90%的利润。盘来衡去,觉得还是答应的合算。

曹、蒋在为条款事议论不休,阮、向二人却一言不发。秦经理心知肚明。当然他知道这五条肯定出自向河渠的授意,除10%的利润似乎嫌高了些外,其余四条是没法驳回的。更何况赵国民还有那句狠话,意思是宁可回家种田,也要坚持条件呢。见阮志清好长时间没吭声,他问:“老阮,你怎么看待这些条件?”

“经理认为呢?”阮志清不答反问。秦经理说:“猛一听条件有些苛刻,有职工辞退权,有供销权,好象要求嫌高些。可是细想想,在一个亏本车间里,没有奖惩和辞退权,能镇得住大家?他可没要招工权啊,就是说他没有安插私人的打算,还是自觉置于厂方领导下的。一个车间的亏本,在供销方面都是有重大关系的,买贵了,卖便宜了,或者大价钱买了劣质原料。要扭亏为盈,要求供销权,也不算过分。至于增添肠衣加工场,不要你另外花钱,在他挣的利润中新增项目,又何乐而不为?大家想想看。”

曹老头是个没城府的人,秦经理话刚落音,他就连忙接口说:“秦经理的话说得对,同意他的条件好了。”

蒋国钧却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他知道这五条一实施,肝素车间也归于向河渠的一方了。不过许家富一去江南,那一片就变成向、阮双方的了。这两人的谁输谁赢都与他无关,当然从内心讲他还是倾向于向河渠的;因此赵国民的五条一提出,他就从心里表示赞同,再加上秦经理一发话,他立刻投了赞成票。他知道秦经理为何不请自来。

秦经理为何不请自来?不但是蒋国钧心里有数,就是阮志清也知道。肯定向河渠到厂前先报告了秦经理,请经理来支持授权,不然就没有上午的电话询问。

虽说明知是向河渠的主意,阮志清还是要问:“向会计,你的看法呢?”向河渠说:“阮支书,人我给你带回来了,条件事我不好说。因为涉及到赵国民确实是我的外甥,虽然来厂前我们还不认识,是叔伯的,但毕竟是外甥,我怎么说都不妥当。这件事上我弃权。你们怎么决定我都没有意见。”

阮志清说:“这样吧,经理,赵国民确实是个人才,特事特办,我满足他的条件,他必须在三个月内扭亏为盈。向会计,你就这样通知他吧。”秦经理说:“老阮,是不是这样,他说明天来听信,等他来后你打个电话给我,我要他立个军令状。老向如果去他家呢,不妨告诉他,不去呢,也没事。”

向河渠说:“经理,阮支书,我已五六天没去工作队了,跟国民怎么落实,有没有我在场都没关系,明天我就不来了。”秦经理知道他想脱身事外,想了想也有道理,所以没等阮志清开口,就说:“行嘞,你去吧,冯士元那个人我知道,是个急性子。”

向河渠到家时,赵德才父子已在他家坐着了。赵德才虽然有些偏瘦,不知为什么却也有高血压。老医生帮他测了测,180\/95,正跟他们父子俩聊着养生的话题。只听老爸在说:“口味重,对高血压肯定有害,因为钠盐”“舅舅,你回来了。”“哥,国民,你们来了,坐,坐,爸在给姐夫上课哪。妈呢?去西头地里了?”

赵德才父子的来意向河渠自然知道,就把会议讨论的过程和结论尽量详细地告诉了他们。赵国民松了一口气说:“原以为第三条不会承认的,你说非坚持不可,果然被坚持住了,他妈的——”

“国民,在公公面前也这么粗言浊语的。”赵德才教训说。“哥,军人嘛,难免的,国民算好的啦,江南的同志谁不夸他会做工作,人又好处哇。”“都是你惯的。”

“哈,哥,你这就冤枉我啦。你问国民,我是宠着他呀,还是对他特别严?”老医生说:“德才,河渠我知道,他律己很严,这个己不仅是指他自身,还将他的亲人、知己包括在其中,从来不会惯自己人的。”

“爸也说得对,我注意就是了。”赵国民重提原话说,“去年舅舅就有各分厂产品分开销售、单独核算的主张,姓阮的硬是霸住不肯,这一回终于霸不住了,真他”他突然意识到又差点冲出粗话了,赶快刹住,乐得三个长辈都哈哈笑了。

“哎,兄弟,国民能成吗?那个车间亏本年半吧,干部子女又多,就怕积重难返啊。”“放心吧,爸,舅舅早就教给我方法啦。”赵国民正要往下说,被向河渠拦住了,问:“别忙说,你想一想,那些方法究竟是我在教你呢,还是你自己总结的?我说过应该怎么做了吗?”

赵国民仔细从头到尾想了想,还真没一条是舅舅直接提出来的。可从前自己对肝素一窍不通,根本不可能总结出这些方法来,他将全过程回忆了一遍后明白了。是舅舅在详详细细地介绍肝素车间情况和分析利弊时让自己从中得出的。这就是毛主席说的“一切结论产生于调查的末尾”,舅舅事无巨细的介绍和分析,就等于他在作调查,他敬佩地说:“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赵国民是明白了,两位老的却没明白,几乎齐声问:“明白什么了?”赵国民将舅舅在江南对肝素车间的详细介绍和分析简要地一说,并告诉他们自己从中悟出的方法后说,他明白的是:要解决一个问题,对这个问题的里里外外、前因后果做一番详细调查和透彻分析后,办法就来了。

老医生说:“这应该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呀,比如我看病,不通过望闻问切,全面了解病人的情况怎么开药?”

“你说得对,这一道理浅显,应该谁都明白,可是又有多少人真的明白?你当初被揪斗,为什么我就没有就这个问题进行详细了解情况,并分析前因后果,直到梨花来后才被点醒?就是并不真的明白这个道理。就拿看病来说吧,许多医生还不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有几个肯运用这个方法?可见道理浅显,却不一定人人明白,我指的是真明白。国民的明白,我相信他是真明白了,得祝贺他。”说到这里,向河渠喟然长叹说,“都说毛主席的着作是普遍真理,可他阐述的真理又有多少人真懂、肯运用啊。”

工作队的工作是轻松的,向河渠不需要参加查帐,他只是陪伴冯士元到各组看看,了解进度,并记载当天查出或发生的事情,有时也去看看大表姐。

大表姐告诉向河渠,她哥家的儿子魏荣惠常顶撞甚至不替父亲剃头。魏荣惠曾跟姑父学过理发手艺,不知为什么没有以此为业,却到生化厂来上班。她已批评过几回了,就是没有用,要向河渠去说说,毕竟在他厂里工作,可能会听他这位表叔的。向河渠一想,眼下正好有空,路又不远,二三里路,就去一趟吧,这位表哥也挺可怜的。从魏锦云家出来,才走上大路没几步,传来喊表叔的声音,转身一看,是大表侄魏泽惠。

魏泽惠是向河渠堂舅家的大孙子。说起来向河渠的外公亲兄弟三个,魏泽惠的这一房是长房,童凤莲的外公是二房,魏荣惠这一房是三房。二房没有儿子,就由长房侄子继承,因而童凤莲娘家与长房亲近些,要不是凤莲嫁给了向河渠,向家与这一房就差不多没有往来。由于向河渠的父母都是最小的,得子又迟,因而向河渠不但在向家户族内,而且在魏家户族内辈份都挺高的,瞧瞧,这位喊表叔的魏泽惠要比向河渠大上十四五岁,而他父亲也比向河渠的母亲大十多岁。

向河渠停下脚步问:“泽惠,你爸情况怎样?”“表叔,爸的情况不大好,用吗啡好几天了,刚才还说到你呢。”“是吗?看看他去,只是空手两拳头的。”向河渠迟疑着说。“说什么呢,表叔,人去就很好啦,还要带什么东西?走,走。”说罢就来接向河渠的自行车。

魏裕章一见向河渠,非常高兴,他要坐起来,魏泽惠连忙去扶,并帮在身后垫一棉衣之类的衣物。魏裕章说:“老弟,听泽惠说你到了我们村,也不来看看你老哥?”向河渠忙赔礼说:“是小弟失礼,对不起。妈到是问过你的病,小弟却没上心,真对不起。”

“泽惠,看你表叔就没句场面话遮掩遮掩,实话直说没上心,失礼了。”“爸,你不是常夸表叔为人正直、坦诚吗?实话直说有什么不好?”魏裕章感叹地说:“唉——,老弟,你的性格要是不改改的话,只怕要吃亏呀。实心眼儿,碰壁的多呀。想当年,要是我也实心眼儿,早就上西天了。”

向河知道这位大老表说的是那段伤心的往事。当时他任乡队长,在当地颇有点名望。地下党支部中似乎分为两派,他隐然为另一派的头头。党支书想清除异己,被他觉察到了,找到他的得力助手乡财委,劝财委赶快逃。财委坚信自己不反党,也不信支书会杀自己人,没有走。他连夜逃到江南,财委后被刀砍死在芦苇滩里,他却逃了一命。要不是支书后来被捕,招出埋在韭菜地里的地下党名单后,仍被敌人杀害,恐怕即使解放了,他也逃不脱南逃的罪名。那位要杀他的支书还是他儿时的玩伴、劝他参加地下工作的引路人呢,与他家田南田北只隔几十丈远啊。

向河渠不止一次听大表哥讲起这段辛酸的往事,那是在小时候大表哥担任乡民调主任时到他家来时听到的。说起那位支书,向河渠知道,他就是老同学徐卫兵的父亲。事实上大表哥说支书招供也没有证据,那位支书几十年来既没被评为烈士,也没戴叛徒的帽子。说招供了,是说那埋在韭菜地里的名单确实被敌人挖去,名单上的党员也确实被害,但却没有招供的实据。在敌人的档案中找不到支书招供的记载,只有那份名单,从而成为悬案。

“老弟,你那位支书原来跟你侄儿在一个单位,知道他不怎么的;不然也不会到塑料厂去,你可得小心点儿,别象小姑丈心眼儿太实。揪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也不可无啊。”

向河渠知道这位在新旧社会拼搏了一世的人阅人无数,经验自然是宝贵的,他教自己要防备阮志清的暗算,无疑是对的。他答应说:“表哥,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牢牢记住。”

望着这位生命垂危的八十多岁的老人,很难将他跟那个机智地逃避谋杀,又千方百计暗地里为党工作的幽默健谈的大表哥联系起来。最引人发笑的是他常跟人们说过的笑话。

有一回魏裕章挎着菜篮从街上回来,遇上本村的老乡,问他说:“魏主任,买的什么好东西呀?”他把篮子往身后一藏说:“猜猜。”老乡说:“买了两方豆腐。”他说:“何止啊。”“还买了鱼?”“何止啊”“不见得还称了肉?”“何止啊”

要知道那年头,大家都很穷,都是青菜胡箩卜下饭,豆腐是祭祖时才买的,平常根本舍不得,更不用说买鱼称肉了。他虽当着乡民调主任,可他子女多,那点工资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今又是鱼又是肉的,还说何止,也就是说还买了其他菜。那位乡邻怎么也不信,冲过去抢过篮子一看,嗨 !你说怎么着?

篮子里装的只有用来点烟的火纸,于是惊讶地说:“魏主任,你骗人。”他故作不解地说:“没有哇,我不是一直在说火纸吗?”那人一想,可不是吗?他一开始就说的是“火纸(何止)啊。”两人都哈哈笑了。可这位已用上吗啡止痛的好大哥在世上还能有几天呢,却还在临终前关心着自己,他的心酸得直想哭。

稻子好收割了,向河渠来工作队请假:“冯主任,我家的稻子该收割了,想跟你”“家里有事尽管回去,一切由我兜着。记着了,别老是主任主任的,我可一直拿你当兄弟看的。”“我知道,进学习班时你就帮我说话,忘得了吗?一切都在这儿。”向河渠指指胸口说,“记着呢。”“好啦,回去吧,记得跟伯父母带个好。什么时候来都没问题。”

今年的稻子长得真好,沉甸甸的稻穗斜斜地倚在一起,站在地头一看,象一块无边无际的金黄色的地毯。向河渠到田头的时候,左邻右舍已割了不少,有的人已一行到了头再割第二行了,见到向河渠就喊着:“向会计,回来斫稻呀。”“是啊,还是你来得早,已斫了一行啦。”说罢弯腰就干了起来。

在干活儿方面,向河渠是一把慢手。且别说这些年在单位时间多,下地的时间少,就是以前当社员时也是老落后。要不是凤莲得上班, 这三亩来地的稻子并不要向河渠斫多少,可现在不行了,凤莲每天天不亮就得上路,中午十二点有时还到不了家,斫稻的任务起码要有一半以上归向河渠承担。

割着割着,猛听得身后传来喊爸的声音,站起来一看,嗬!两个丫头都来了,还都拿着刀。“怎么,你俩也来斫?”“爸,校里放忙假,我和妹妹来支援你。”慧兰说。“好哇,馨兰,怕不怕苦?”向河渠怜爱地问。“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馨兰高兴地说。

“不怕苦好。来,馨兰到前面来,你斫爸这一行。先看我怎么斫,再自己学着斫。”向河渠做着示范动作,“看,刀要这样拿,刀口以平为主,稍微向上一点儿,对对,不可向下,向下就变成砍而不是斫了。哎,哎,就这样。脚要这样站,对,对对。一棵一棵地斫,你力气小,不要想一下子拉几棵。好,好,不要着忙,慢慢斫。我到后边斫去,看能不能追上我的二呆瓜。”

十三岁的慧兰是个小大人了,插秧、斫稻斫麦,如从开始学算起,已有三年了,现在斫起来,不比她爸慢多少。向河渠来到慧兰身边说:“慧兰,宝宝一人在前面,你陪她去,在她前边几尺处留一段,然后开始斫;或者她斫一路两路,你斫四路五路,让她边学边干,高高兴兴地斫,累了就叫她玩一会儿再来,懂吗?”慧兰说她懂,就沿着空行向前走去。

小孩子的心性,没叫她割,缠着要跟姐姐来,新鲜劲儿一过去,又嫌累了。慧兰说:“高兴斫,就斫,不高兴就去玩儿,别说累不累的,怕苦就怕苦。哼,刚才还说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呢,一会儿就忘了?”“谁忘了?逗着你玩儿呢,怕苦?哼!”又斫了起来。

两个小孩儿的斗嘴,向河渠听在耳里喜在心里:大丫头的善于体贴人象极了她奶奶,不怕苦、肯干,是她母亲的雏形;心高气傲受不得激的馨兰则酷似自己。他站起来直直腰,对孩子们说:“累了就歇一会儿,累坏了就不能再干了,不合算。你俩歇会儿再干吧。哎——,慧兰,回去拎瓶水,带两个碗来。”“我不累,叫宝宝回去。”“我才不呢,我小,没有腰,腰就不疼,姐回去。”“爸,你回去吧,借机歇歇腰,你的腿还受过伤呢。”“爸不是要喝水,是怕你们累着,既然都不回去,就继续干。”父女三人又都挥镰大干起来。

“河渠哥,不要性急,慢慢斫,等我家斫好了,就来帮你。”田埂上由南向北走的夏振林夫妇大声说。“谢谢你们,林林,没事的,我们来得及,稻子多在地里长一天,还多长一点米哪,不急。”向河渠直起腰,边揉边回答着。

出乎向河渠意料之外的是来了援军。快到中午的时候,田埂上走来三个青年妇女,下地才知是凤莲点上的负责人晶晶和两名收尿员。原来她仨得知凤莲家稻子好收了,而她们那儿至少还得一个礼拜才能收,一串联,麻利地一齐协作,提前做好应做的工作,跟着凤莲回来帮助抢收。车间室内操作工冯爱华听说后,接过凤莲的沉淀物说余下的工作她来做,就这样提前回了家。

依着凤莲饭后再下田,晶晶说:“向会计说过,田耕不出来在牛身上。与其并在下午干,到不如先干一阵,中午吃饭后稍微歇一会儿,下午就轻松点儿。”于是三人就来了。更出乎意料的是工作队的孔美如、夏贞贞午后也赶到了。冯士元说反正她俩去帮忙影响不了工作的进度,愿帮忙几天就几天。

这一下可把两个丫头乐坏了,慧兰忙着倒饮料给阿姨、大姐姐们喝,馨兰则在地里唱歌给大家鼓劲,原本是落后分子的向家,居然在太阳还没有落山之前全部放倒了。

欢乐的气氛笼罩着正开晚饭的明间,一百支的大灯泡将全厅照得雪亮。连同被拉来喝酒的周兵、夏振林,加上向河渠正好一桌。夏贞贞喝着饮料问是从哪儿买的,味道不错。周兵说是天上的仙水,凡间没有卖的。晶晶解疑说是向会计自制的。

夏贞贞仔细品了品,说:“向会计,你真不简单,能开个饮料厂啦。”向河渠笑着说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用冷开水加了点食品添加剂,很简单。

周兵说:“可惜呀可惜。”晶晶问:“周叔可惜什么了?” 周兵说:“我是帮蠡湖人可惜,他们今年喝不到向家的饮料了。”原来蠡湖人让周兵当侦察兵,打算向家稻子好斫时就来帮忙。凤莲说这有什么难处,回头多找些酒瓶,让周兵灌了带去,谢谢大家的好意。晶晶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今天她们就要带。凤莲说:“沿江,沿江,靠近江边还缺水吗?要多少给多少。”

“周兵,这么热闹也不告诉我一下。”突然门外传来一嗓子。众人一惊,朝外一看,客人们都不认识,听来人叫外公外婆舅舅舅母,才知道是向河渠的外甥到了。向河渠站起来让坐,老医生坐在另一桌说:“你别动,国民呆会儿和我们一桌。”赵国民说:“外公,我已吃过了,在厂里吃了晚饭来的。你们吃,我来帮端菜。”

客人们都走后,赵国民说明了来意。

这一段时间来,赵国民做了大量的工作,他跟班操作了一整天二十四小时;去各肠粘膜供应点进行了洽谈;去风雷厂在慧姨的带领下参观了肝素生产全过程,仔细察看了设备设施;请薛晓琴到厂按本厂实际设计制造了土造的机械化生产设备;以机定人,以人定岗,使生产人员由一个班七个减到两个,二十三名工人精简为九个,提前实现了扭亏为盈。今天是来听听舅舅的意见,下一步怎么办?

“你回来后我没去肝素车间一趟,不是因为我在工作队,而是不想让人看到你的大刀阔斧的改革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让人们看到赵国民凭他的能力、魄力,将一个连续亏损十五个月的车间扭亏为盈了,他了不起,很能干。”向河渠欣慰地说,“事实上你真的了不起,真的很能干。”“是啊,国民,你干的一切你舅一直在关注着,也一直在家里夸奖你的能干。”老医生高兴地说,“儒卿有这样的好儿子,我们感到高兴。”

“外公,您过奖了。没有舅舅的推动、激发和为我创造、提供的舞台,我是发挥不出什么来的。”赵国民真诚地说。“你说的也是,即使是块荆山玉,假如没有卞和,也就变不了和氏璧的。”老医生感叹地说。

“爷爷,什么荆山玉、和氏璧,说给我听听嘛。”馨兰忽然插话了。“妹妹,别打扰大人说话,我来告诉你。”懂事的慧兰把妹妹拉到一边,给她讲和氏璧的故事。

“爸,这是国民,要是让外人听了,老爸在为儿子贴金哪,多不好。其实是金子就一定会发光,没有我,他也一定能行。”“舅,外公的话很对,没有你”“行啦,还是那句老话,内因外因,内因是起决定作用的,你的努力就是内因在起作用,与我没有关系。我们不扯这些,还是来讨论今后怎么办的事,爸,你也帮参谋参谋。”

赵国民详细介绍了车间内外的情况后说:“一个产品的效益怎样,最直接的是产供销。反应在产上,是料工费。料,肠粘膜,据工人说比过去厚实多了,收率大幅度的提高;工,工耗只有过去的不到40%,电费多了,折旧也多了,但费用的增加有限,车间成本降低很多,扭亏为盈是盈了,但不多,工人工资提高很少。下面我们该怎么办,想听听舅舅,还有外公的意见。”

老医生笑着说:“我是不懂干素潮素的,坐在这里只为听你们说话,你们说你们的,不要管我。”

向河渠说:“肝素是个盈利很大的项目,薛晓琴才来时用的人比较多,多数都是人工操作,盈利却比较可观,现在员工大大减少,利润却很微薄,你说为什么?”“在江南你说关键在管理,现在抓了管理,为什么效果还不好?”“想想看,还有哪个方面没管好?”赵国民想了想,说:“你是说肠粘膜?”向河渠点点头问:“晓琴有没有告诉你肠粘膜的质量应该是个什么标准?”赵国民说:“说了,是以含固量为标准,一般在4%—6%,每支小肠1·8—2公斤。”向河渠再问:“你能说得出理想的肠粘膜是个什么样子吗?”“我跟几家场老板和师傅聊过了,他们也说不好,自己又没法试验。”“你不是提出自办肠衣加工场的吗?”“那得等有了利润在利润中解决啊,现在拿不出钱来?”

“为什么要等呢?你可以借船出海,利用别人的力量啊。比如找那些可以提供小肠的、能负责技术的、可以承担销售的;你呢,提供场地、厂房、水电,联合办场。你负责行政方面的工作,其他产供销各有专人去管,资金由他们出,利润你可以少要,甚至不要。你的目的是要好粘膜,是要掌握粘膜的质量标准。 这么一来,在肝素的生产管理上,你才大体上算是全了。至于完全拥有肠衣加工场的事,到那儿说那儿,以后再说。而要做到借船出海,你还必须出去多走走,肠衣加工场很多,小肠供应商也很多,扩大接触范围,接触多了,看得多了,听人说得多了,今后怎么办的路子也就来了。”

赵国民一听,立刻明白了,高兴地说:“那我就到处去走一走。要是你能与我一起去走走,就更好了。”向河渠笑着说:“要相信自己能独自面对任何难题。事实上在没有我陪你的日子里你干得非常出色,一个月不到就扭亏增盈,换了我也不一定能办到。你已是一头能展翅高飞的雄鹰了,大胆地决定自己的走向,不要顾及我的意见。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即使受到挫折也不要怕,跌倒了爬起来,总结跌倒的原因,再继续向前。当然不是说不要和别人商量,广泛征求别人的意见是必要的,也是必须的,只有集思广益,才能作出正确的决策。我是说别人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脑袋必须长在自己的脖子上,任何时候都要有自己的主见,不受别人的左右,包括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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