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季珩还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卧室里的遮光帘拉得严实，只有床头小夜灯散着微弱的暖光，映着他眼底的兴奋。
他翻了个身，枕头被揉得皱巴巴的。
下午在庄园午休时睡了太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一想到苏漾就在楼下的卧室里，和他在同一栋房子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他就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根本睡不着。
他甚至会下意识地侧耳听楼下的动静，虽然隔音效果太好他根本听不见任何细微声响。
就这样熬到三点多，喉咙终于干得发紧，他才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怕吵醒苏漾。
下楼走到厨房，刚打开冰箱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漾穿着浅蓝色的家居服，正弯腰从冷冻层拿冰块，发梢随意地垂在脸颊旁，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季珩的呼吸瞬间顿住，手里的水杯差点没拿稳。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她，心脏又开始“咚咚”狂跳，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发紧：“好巧，你也没睡？”
苏漾直起身，手里攥着一小杯冰块，看到他时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语气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有点渴，想喝杯冰水。”
她走到吧台前，倒了杯冷水，把冰块放进去，轻轻晃了晃杯子，冰块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季珩也连忙倒了杯水，目光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即使是刚睡醒的样子，她也依旧好看，皮肤在冰箱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连低头喝水时的侧脸线条都很柔和。
他想说点什么，比如“晚上冷，喝冰水会不会不舒服”，又怕显得太啰嗦，只能站在旁边，看着她一口口喝完水。
“晚安。”苏漾放下杯子，拿起空了的冰袋扔进垃圾桶，转身就往电梯口走，没有丝毫停留。
她知道季珩的房间在三楼，也知道一起坐电梯会尴尬，倒不如干脆点道别。
电梯门缓缓关上，季珩还站在原地，手里的水杯没喝一口，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虽然苏漾走得匆忙，甚至没等他一起乘电梯，但她至少说了“晚安”。
这是他们成为情侣后，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晚安。
这个认知让他刚才那点小小的失落瞬间消失，嘴角忍不住上扬，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回房后没多久，就带着笑意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季珩是被阳光晃醒的。他猛地坐起身，抓起手机看时间。
才八点，不算晚。
他一边快速洗漱，一边想着苏漾应该还在楼下吃早餐，甚至已经在心里规划好了今天要带她去庄园里的温室看花。
可等他下楼，客厅和餐厅都空荡荡的，只有管家在收拾餐桌。
“苏小姐呢？”季珩的声音带着点急切。
“苏小姐早上六点就醒了，说要回去收拾东西，我已经安排司机送她了。”管家恭敬地回答，“苏小姐说不用叫醒您，让我跟您说一声。”
季珩的心沉了一下，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聊天界面里，依旧是他昨天发的最后一条“晚安”，下面没有新的消息。
苏漾没提前和他说要走，甚至没发一条微信告别，只有管家的转述。
他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绿色消息（全是他发的），和寥寥几条白色消息（苏漾的回复），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原来即使成为了情侣，她还是这么我行我素，好像他的在意，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
马上苏漾就要来季氏当他的秘书了，他们会有很多时间在一起，她总会慢慢在意他的。
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能见到苏漾，能和她一起工作，一起吃饭，他心里的酸涩就被期待取代，连脚步都快了几分，直奔公司。
季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里一片忙碌。
陈默正指挥着工作人员，把一个临时隔间的挡板固定好。
这个隔间就在季珩办公桌的斜前方，视野通透，季珩抬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动静。
“季总，苏小姐的隔间已经快弄好了，办公用品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准备的，笔记本电脑是最新款的定制款，键盘和鼠标是她喜欢的静音款，连绿植都选了好养活的多肉。”陈默拿着清单，向季珩汇报，
“另外，走廊尽头的休息室也准备好了，带独立卫浴和大床，四件套是您指定的天丝材质，颜色是苏小姐喜欢的浅杏色，床上还放了她之前房间里的那款jellycat兔子娃娃。”
季珩走过去，仔细检查着隔间里的布置。
桌面干净整洁，文件夹按照颜色分类放好，笔筒里插着的笔都是她习惯用的中性笔，甚至连桌垫都是她喜欢的浅灰色亚麻材质。
他满意地点点头，又走到休息室，伸手摸了摸床单。
柔软顺滑，确实是她喜欢的质感。
看到床上那个毛茸茸的兔子娃娃，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仿佛已经能看到苏漾午休时抱着娃娃睡觉的样子。
“很好。”季珩转过身，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轻松，“再准备一些椰子水和桂花糕，放在休息室的小冰箱里，她喜欢喝凉的，桂花糕要老字号的那种。”
“好的，我马上安排。”陈默点点头，心里忍不住感叹。
季总对苏小姐的用心，已经到了极致，连这些小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以前对工作以外的事情，他可从来没这么上心过。
而另一边的苏氏集团，苏漾正在办理离职手续。
主管看着她递过来的辞职申请，脸上带着为难。
苏漾虽然在基层，但工作很认真，他还想把她调到核心部门培养，没想到她突然要辞职。
“苏漾啊，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没必要辞职啊。”主管试图挽留。
“谢谢主管，不是压力的问题，是有更好的发展机会。”苏漾笑着摇摇头，语气真诚，“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我会把手头的工作交接好的。”
主管还想再说什么，人事部部长却匆匆走了过来，对着苏漾客气地笑了笑：“苏小姐，您的离职手续我来帮您办吧，很快就能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苏漾手里的表格，让旁边的助理优先处理，动作快得惊人。
主管愣在原地，看着人事部部长对苏漾的态度，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苏漾的身份肯定不简单，难怪平时低调却总透着股不一样的气质。
苏漾没在意两人的反应，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等手续办好。
她知道人事部部长认出了她的身份（毕竟苏氏是她家的公司），也知道对方不会为难她，但她还是按照正常流程办了离职，没有利用身份搞特殊。
手续办好后，她和主管、同事简单道了别，就背着包离开了苏氏。
没有留恋，只有对未来的期待。
走出苏氏大楼，苏漾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正好。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给季珩发了条微信：“离职手续办好了，周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