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湖的温泉氤氲着白雾，水温刚好漫过肩头，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苏漾靠在池边的玉石枕上，指尖划过水面，泛起细小的涟漪。
池顶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水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钻，映得她的侧脸格外柔和。
季珩走过来时，脚步声被水汽模糊，直到他在她身边坐下，带着凉意的衬衫下摆扫过水面，苏漾才侧过头看他。
“我很喜欢这里。”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满足的喟叹，目光落在她被水汽染红的脸颊上，眼底满是温柔。
“是喜欢这里的风景，还是喜欢我和你在这里？”苏漾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巴，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调侃。
季珩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纹路：“当然是喜欢你和我在这里。没有你，再美的雪山、再奢华的房子，都没什么意思。”
他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缠，“我真希望全世界就剩我们两个人，一直这样待着，没有别人打扰。”
苏漾的心轻轻颤了颤。
她喜欢季珩此刻的样子。
没有猜忌，没有不安，眼里只有她，所有的心思都被她牵动。
在圣莫里茨的这段日子，季珩变的温柔又耐心，会耐心陪她逗奶芙，会在滑雪时紧紧牵着她的手，会在深夜抱着她看窗外的雪景，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像个纯粹沉浸在爱意里的人。
这种感觉让她疲惫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她抬手环住季珩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温泉水被两人的动作搅动，泛起层层波纹，水晶灯的光在水面摇晃，雾气里满是缱绻的气息。
季珩的吻带着点急切的珍惜，从唇角慢慢往下，落在她的颈窝，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占有欲极强的人。
苏漾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能听到他在耳边低语“我爱你”，这种被全心在意的感觉，让她暂时忘了S市的纷纷扰扰，忘了顾晏辰的纠缠，忘了那些谎言和隐瞒。
这段日子的甜蜜，是具体而真切的。
清晨，两人会一起在落地窗前喂奶芙，三花猫温顺地蹭着苏漾的手心，季珩则站在一旁，手里端着热咖啡，目光落在她和猫身上，眼底满是笑意；
上午去滑雪场，季珩滑雪技术好，会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她，怕她摔着，一旦她放慢速度，他就会折返回来，牵着她的手慢慢滑，雪沫溅在两人的衣角，像撒了层碎雪；
中午在餐厅吃饭，季珩会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奶芙趴在旁边的餐垫上，偶尔喵喵叫着要吃的，季珩就会拿起专门的猫条，耐心地喂它；
晚上，两人会躺在影院的沙发上看电影，季珩会把她抱在怀里，盖着同一条毛毯，看到搞笑的情节一起笑，看到感人的地方，苏漾会悄悄靠得更近，感受他胸膛的温度。
季珩拍了很多照片：苏漾抱着奶芙坐在落地窗前，雪山映在她身后；
两人在滑雪场牵手滑行，脸上带着笑意；
苏漾靠在温泉池边，眼神慵懒；奶芙趴在季珩的腿上，睡得香甜。
他把这些照片整理成朋友圈，配文只有三个字：“很幸福”。
发完才想起，自己的朋友圈里只有苏漾和陈默两个人。
他立刻打开微信，搜索温景然的手机号，发送了好友申请。
通过的瞬间，他直接把朋友圈截图发了过去，附带一句：“转发给顾晏辰看。”
温景然看着手机屏幕，满脸无奈。
认识这么多年，季珩从来没加过他微信，没想到第一次加好友，居然是为了刺激顾晏辰。
“这么多年没你的微信，你加我就是为了这个？”他回复道。
“快点让他看。”季珩的消息秒回，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他就是要让顾晏辰知道，苏漾现在和他在一起有多幸福，让顾晏辰彻底死心，也让顾晏辰尝尝他曾经受过的痛苦。
温景然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把截图转发给了顾晏辰，没多说一个字。
此时的S市，番茄大厦的密室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顾晏辰脸上。
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好了，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怀里抱着一件苏漾留下的真丝衬衫，上面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水味，这是他唯一的慰藉。
手机震动的瞬间，他几乎是立刻抓了起来。
看到温景然转发的截图时，他的呼吸瞬间停滞，指尖攥得手机壳都变了形。
照片里，苏漾抱着那只叫奶芙的三花猫，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后是连绵的阿尔卑斯雪山，她的脸上带着真切的笑意，眼底满是温柔；
另一张照片里，季珩从身后抱着她，两人额头相抵，背景是滑雪场的白雪，阳光落在他们身上，看起来无比般配；
最后一张，是两人在温泉池边的侧影，雾气氤氲，姿态亲密，配文的“很幸福”三个字，像三把刀，精准地扎在他的心上。
顾晏辰的心脏像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疼得他蜷缩起来，怀里的衬衫被攥得皱巴巴的。
他看着照片里苏漾的笑容，那是他很久没见过的、毫无阴霾的笑，而这份笑容，是季珩给的。
他想起自己在密室里的三个月等待，想起那些石沉大海的消息，想起自己的卑微和隐忍。
他以为苏漾只是暂时没时间见他，以为苏漾心里还有他，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苏漾已经彻底抛弃了他，选择了季珩，选择了那座奢华的庄园，选择了没有他的幸福。
季珩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温景然转发给他看，故意让他看到这份甜蜜，故意让他痛苦。
顾晏辰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那些刺眼的照片。
他曾经那么爱苏漾，愿意做那个见不得光的人。
可他的付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里的绝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狠厉。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傻傻等待？
为什么要让季珩称心如意？
季珩想让他痛苦，那他也要让季珩尝尝同样的滋味，甚至更甚。
他松开怀里的衬衫，慢慢站起身，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表情狰狞而决绝。
他顾晏辰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以前为了苏漾，他一再退让，可现在，苏漾已经彻底选择了季珩，他再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他走到单向玻璃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办公区，眼底没有一丝光亮。
曾经的爱意，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此刻的刺激下，彻底转化成了恨意。
这场战争，他不会再退缩，要么赢，要么同归于尽。
而远在瑞士的季珩，还沉浸在甜蜜里。深夜，他看着身边熟睡的苏漾，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眼，心里满是满足。
他强迫自己不去在乎苏漾曾经和顾晏辰有过纠缠，那些都过去了。
他能感觉到苏漾的爱意。
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她会紧紧抱着他，会在他耳边哭着求饶，会真心实意地夸他，那种生理性的喜欢和依赖，是骗不了人的。
他坚信，自己才是苏漾唯一爱的人，才是能给她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