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别墅的晨光总带着点慵懒的暖意。
苏漾趴在餐桌旁，指尖划过一叠喜帖样本，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底还带着未褪尽的困倦。
顾晏辰从身后走过来，端着杯温牛奶轻轻放在她手边，另一只手自然地覆在她肩头，指腹顺着肩线慢慢揉着，力道不轻不重，刚好缓解酸痛：
“又熬夜看方案了？昨天让你早点睡，怎么不听。”
“是你不让我早点睡的………”苏漾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裹着刚睡醒的黏糊劲儿，
“花艺师发了五十种铃兰排列方案，从下午挑到半夜，眼睛都花了。”
顾晏辰拿起最上面那张喜帖，指尖精准点了点角落缠绕的银线设计：
“这个好，铃兰缠着细银链，正好配你婚纱裙摆的珍珠绣。”
他连她婚纱内衬那圈细碎的珍珠都记得分毫不差，苏漾抬头看他，眼底漫开细碎的笑意。
筹备婚礼这些天，他把“体贴”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苏漾前一晚随口提了句“突然想吃城南的老字号馄饨”，第二天一早厨房就飘着熟悉的鲜香味，连醋碟都是她惯常吃的牌子；
她抱怨试礼服站得腿酸，他直接把设计师请到别墅，让她窝在沙发里，连起身都不用，只需要随口说句“这个裙摆太蓬”“那个领口有点紧”；
甚至她公司里几个故意刁难的合作方，没等她开口，顾晏辰就不动声色地“处理”好了，连合同条款都改得更偏向她这边。
这样的百依百顺，几乎让苏漾忘了他偶尔黏人的模样。
直到夜深人静。
比如此刻，月上中天，卧室里只留了盏床头小灯。
苏漾被顾晏辰圈在怀里，后背抵着他温热的胸膛，连呼吸都带着困意，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顾晏辰……我真的困得睁不开眼了……”她含糊地嘟囔，指尖轻轻推了推他环在腰上的手，“明天还要跟摄影师对接流程呢。”
顾晏辰却像没听见似的，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呼吸拂过她的耳后，带着点舍不得放手的黏糊：“再陪我一会儿……”
……………
他的精力像是用不完，白天能条理清晰地核对宾客名单、确认场地布置，晚上就黏着她不肯放，哪怕她困得点头如捣蒜，也非要把苏漾的力气耗尽才肯罢休。
苏漾试过假装生气要回客房睡，可他一低头，眼底就泛起点委屈的水光，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哑着嗓子说“我就想抱着你睡，不吵你”，几句软话就让她心软，最后还是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还好我平时健身……”
第二天早上，苏漾对着镜子揉了揉胳膊，无奈地叹气。
昨晚被他折腾半宿，现在还隐隐发酸，颈后也被他的呼吸闷出点浅红，不明显，却透着两人亲密的痕迹。
若不是身体底子还算扎实，恐怕早被他这“黏人劲”折腾得没精神了。
林嘉薇抱着一堆伴娘服冲进别墅时，苏漾正窝在沙发上敷面膜，连眼睛都懒得睁。
“快试试这个！”林嘉薇把一件香槟色蕾丝礼服塞到她怀里，语气里满是兴奋，
“我跟你说，昨天顾晏辰的助理来送伴手礼，那排场。光给我的首饰盒就有这么大，里面的珍珠项链闪得我眼睛都花了！”
她比划着一个夸张的手势，忽然凑到苏漾身边，挤眉弄眼地追问：
“说真的，你们证领了没？红本本拿出来给我瞧瞧呗，让我也沾沾喜气。”
苏漾敷着面膜的脸顿了顿，指尖悄悄攥了攥礼服的衣角，避开她的目光，声音尽量自然：
“领了啊，上周就领了，顾晏辰收起来了，说要等到婚礼当天再拿出来，说这样有仪式感。”
她说得坦荡，心里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答应了顾晏辰不告诉任何人他们不领证的事，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只能瞒着。
林嘉薇没怀疑，笑嘻嘻地催她去试衣服，嘴里还叽叽喳喳地规划着婚礼当天要怎么闹新郎，苏漾一边应着，一边拿着礼服往试衣间走，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这大概是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里，唯一让她觉得别扭的地方。
顾母的馈赠来得悄无声息。
某天管家递来一个厚厚的丝绒文件夹，说是老夫人让人专程送来的。
苏漾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几处黄金地段的商铺产权证明。
从市中心写字楼的底层商铺，到临湖的高档会所，每一处都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段，光看地址就让人咋舌。
附页还有一张烫金清单，列着几套明清时期的古董首饰，旁边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顾家祖传之物，赠予儿媳，聊作添妆。”
“老夫人说，这些都是给您的添妆，”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语气温和，
“还说您要是喜欢哪个商铺的地段，随时可以让人重新装修，按您的喜好来。”
苏漾捏着产权证明的指尖有点发烫。
她以为自己不是贪财的人，可看着那些足以让她公司资产翻倍的数字，心跳还是忍不住快了几拍。
谁会拒绝这样带着诚意的接纳呢？
尤其是这份馈赠里藏着的“认可”，沉甸甸的，让她真切地觉得自己是被顾家当成家人的。
晚上顾晏辰回来时，苏漾正窝在客厅的地毯上，手里还拿着那张产权证明，晃来晃去。
“你妈给的太多了，”她抬头看他，眼底带着点纠结，“这些商铺……太贵重了。”
顾晏辰走过去，弯腰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语气理所当然：“不多，我顾家的儿媳，本该有这些。”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她的手背，认真补充：
“以后这些都记在你名下，跟我没关系，是你的私人财产，就算哪天我惹你生气了，你也有底气‘离家出走’。”
苏漾心里一动，故意逗他：“你就不怕我卷款跑路，再也不回来？”
顾晏辰低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
“跑哪儿去？我这辈子都缠着你，你就算跑去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他的语气带着玩笑，眼底却亮得认真，像盛着整片星空。
苏漾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场不领证的婚礼，好像也没那么糟。
有钱，有他事事上心的体贴，有双方父母的认可，除了他偶尔黏人得让人“吃不消”，几乎算得上完美。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
和顾晏辰结婚，好像……真的挺赚的。
至于那些藏在心底的小不安，还有未来可能出现的变数，就先暂时抛到脑后吧。
至少此刻，被他抱着的温度是真的，心里漫开的甜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