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名字还在公告碑上闪着光,三人站在原地,谁都没动。风挽月的手指轻轻碰了下腰间的护身符,玉珩的剑柄被他握得更紧了些。凌颜盯着那两个字看了两息,忽然转身,脚步干脆利落。
“现在想不明白,就先不想。”
她走在前面,衣角带起一阵微风。风挽月和玉珩对视一眼,跟了上去。三人穿过演武场东侧的小道,回到休息区的木屋。屋内陈设简单,几张木桌、三张矮凳,墙角堆着几瓶未用完的灵液。风挽月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从储物袋里抽出一张符纸,往门框上一贴,符纸亮起淡青色的光,随即隐没。
“隔音阵。”她说,“至少能拦住八成窥听手段。”
玉珩没说话,走到窗边,指尖在窗棂上一抹,一道细微的灵波扩散出去。片刻后他点头:“结界完好,没人动过手脚。”
凌颜已经在最里面的矮凳上坐下,闭眼深呼吸一次。她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数节奏。风挽月靠着墙坐下来,把万象棱心放在腿上。玉珩最后坐下,玄月剑横在膝前,手仍搭在剑柄。
屋里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凌颜睁开眼,掌心浮出三枚玉色丹丸,药香清淡却不散。她把丹药分给两人:“生机丹,我加了凝神露调和,半个时辰内别强行运功。”
风挽月接过丹药,直接吞下。玉珩也一样。凌颜自己服下一粒后,盘膝而坐,双手交叠于腹前,开始调息。
三人围成三角,呼吸渐渐同步。这是他们练过的配合方式,哪怕不说话,灵力也能互相呼应。屋里的灵气慢慢变浓,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像水波一样在三人之间流动。
风挽月闭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身符。那东西是凌颜昨晚做的,纹路简单,但灵力稳定。她想起刚才擂台上的事,外门弟子伸手那一刻,玉珩的速度快得不像人。她嘴角微微翘了下,又压住。
玉珩也在打坐,但神识一直开着。他能感觉到凌颜的气息比前几轮沉稳了些,可经脉里还有些躁动。他知道她在硬撑。混沌灵根用得越多,反噬就越难压。但他没开口提醒——她比谁都清楚分寸。
时间一点点过去。
凌颜的呼吸越来越慢,意识逐渐沉入体内。就在她即将进入深度冥想时,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那感觉来自空间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震动。她不动声色,神识顺着那股波动探进去。
药田上方,浮着一道虚影。看不清脸,只看得见残破的衣袖和半截断裂的阵旗。虚影嘴唇微动,没发出声音,但几个古篆文字直接印进她脑海:**“将启,勿惧。”**
凌颜猛地睁眼,额角渗出一层细汗。她抬手抹掉,心跳没乱,眼神却亮得惊人。
“它要醒了。”她低声说,“上古传承……快解封了。”
风挽月刚好结束调息,听见这话睁开眼:“哪个传承?”
“空间里的。”凌颜没多解释,“不是现在,但不远了。”
玉珩也收了功,睁开眼:“什么时候能用?”
“不知道。”凌颜摇头,“但它选在这个时候出现,肯定和接下来的比试有关。”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林昭的名字还没消失,新的威胁随时可能冒头,现在又冒出个即将觉醒的传承,局面变得更复杂。
风挽月活动了下手腕:“反正我们三个一起,管他来多少人。”
玉珩点头:“只要你们不乱来,我能应付。”
“你才是最容易冲动的那个吧。”风挽月笑,“刚才那个外门弟子,你甩得太狠了,执法堂都看了半天。”
“他不该碰你。”玉珩说得平静,“下次还这样。”
凌颜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别光想着打架。林昭这事不对劲。他早就该被淘汰了,还能出现在名单上,说明背后有人改规则。”
“赵沉的事刚处理完。”风挽月皱眉,“难道还有别的叛徒?”
“不一定非得是叛徒。”凌颜说,“可能是更高层的人动的手。比试名单能被篡改,权限不小。”
玉珩冷笑:“那就等他再动手。这次我不只废他一条胳膊。”
“你能不能别总想着废人。”风挽月叹气,“咱们还得留点证据。”
“证据我来查。”凌颜说,“你们负责打。接下来每一场都不能输,也不能受伤太重。我要留着力气对付那个传承。”
“你确定你能控制它?”玉珩问。
“不确定。”凌颜坦白,“但它是认主的,不会伤我。最多……有点疼。”
风挽月翻了个白眼:“你说‘有点疼’的时候,上次差点把自己烧成灰。”
“那次是意外。”凌颜摆手,“这次不一样。”
玉珩看着她:“你要做什么,提前说一声。”
“知道啦。”凌颜笑,“我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木屋外的灯笼一盏盏亮起,照在窗纸上,影子晃动。远处传来执事清场的声音,观众基本走完了,擂台区域安静了许多。
风挽月靠在墙上,闭眼养神。玉珩检查了一遍玄月剑的状态,确认无损。凌颜则再次闭目,神识沉入空间,盯着那片药田。虚影已经不见了,但药田中央的灵泉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收回神识,睁开眼。
“明天会更难。”她说,“但我们准备好了。”
玉珩站起身,长舒一口气:“只要你们在我身边,我没怕过谁。”
风挽月睁开眼,冲他笑:“那你可得保护好我们。”
“我一直都在。”玉珩说。
凌颜没说话,低头看了眼储物戒。空间里的灵泉还在波动,频率越来越快。她知道,那东西真的快醒了。
屋外,钟声再次响起,提醒参赛弟子归位。
公告碑上的名字换了新一轮,光纹闪烁。
凌颜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风挽月拿起万象棱心。
玉珩握住剑柄。
三人站在门口,谁都没推门。
屋内的符纸还亮着微光。
窗外,一道人影正从偏院掠过,手中令牌闪过一丝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