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烨大步踏入破庙,靴底踏过碎瓦发出刺耳声响。他凌厉的目光如刀般扫过每一处角落,最终死死定格在宋云深身上,声音低沉如冰,带着山雨欲来的威严:“把颜儿交出来。”
几缕阳光挣扎着穿过窗棂的破洞,斜斜切进昏暗的庙宇。可当光线触到君凌烨冷峻的侧脸,非但没能添上暖意,反倒让他下颌的线条愈发锋利,周身的疏离寒意更重了。
宋云深脸色骤变,手心瞬间冒了汗,心头直打鼓。他硬着头皮挤出话来,语气慌乱得厉害:“啊……表妹她、她去庙外解手了,马上就回。”说着赶紧低下头,视线死死盯着地面,连余光都不敢往君凌烨那边扫——那双眼睛太吓人,像能看穿所有猫腻。
君凌烨挑了挑眉,嘴角扯出一抹冷硬的弧度,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千斤重压:“哦!是吗?”那眼神如利剑,直刺宋云深的心底。
这声“哦!是吗?”如冰刃刮过心尖,宋云深只觉浑身一僵,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连呼吸都屏住了,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云阳嘴角狠狠一抽——这蠢货,把战王当三岁孩童哄吗?这种拙劣的借口也敢往外说。他暗自叹气,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个标准的礼,声音沉稳恭敬:“战王殿下。”
君凌烨眉头紧锁,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满是不耐与烦躁。他扫过两人,目光里的冷意几乎要将人冻伤,再次逼问:“颜儿是跟你们出来游玩的,为何只剩你们两个?人呢?”话语掷地有声,带着无形的压力,压得人抬不起头。
宋云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慌乱,强作镇定地迎上君凌烨的目光,语气平稳:“回战王,颜儿表妹……自始至终并未与我们同来。”
君凌烨瞳孔骤缩,周身的寒气瞬间暴涨,他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你说什么?”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宋云阳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半分退缩,言辞间满是对表妹的关切:“战王,颜儿是真的不愿。您这般人物,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就当积个善缘,放她一条自由之路,不好吗?”
君凌烨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气让庙宇内的温度骤降。他眼神狠戾,冷声道:“她是逃婚了,对不对?你们护国公府,故意帮她遮掩行踪!”声音里的寒意,让宋云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宋云阳长叹一声,眉宇间满是苦涩:“战王心中分明清楚,太后素来厌弃颜儿,前几日更是动了杀心!可您依旧要坚持一月后迎娶她。若您对她当真有半分真心,可曾想过,这究竟是她想要的,还是您一厢情愿?”
君凌烨沉默片刻,眼底翻涌的情绪尽数敛去,只余下深不见底的沉黯,像无尽的深渊。他猛地转身,袍角扫过地面的碎瓦,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出破庙。阳光重新笼罩住他的身影,却似被那周身寒气隔绝,暖不了他半分。
宋云深彻底愣在原地,望着君凌烨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脸上满是茫然与忧虑,心头发沉,忍不住暗自叹息:这事儿,怕是还没完。
君凌烨跃上骏马,周身寒气未散,脸色依旧阴沉可怖。他沉声道:“暗一,调集所有影卫,分四路追查,务必找到颜儿。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空气中传来一声极轻的“遵命!”,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一闪而过,悄然离去。
宋云深和宋云阳对视一眼,急忙追出庙外,却见君凌烨已稳稳骑在骏马上,脊背挺直,正背对着他们。阳光勾勒出他挺拔孤绝的身影,可那周身散发出的慑人威压,却让两人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冰冷刺骨,仿佛来自九幽寒潭:“本王在此立誓,绝不会再让母后有机会伤她分毫。颜儿这一生,只能是本王的女人!”字字铿锵,满是不容置喙的霸道。
最后一字落下,君凌烨狠狠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随即四蹄翻飞,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冲了出去。马蹄声震得地面微颤,很快便随着远去的身影淡去,只余下尘土在午后的阳光里缓缓散开。
宋云阳和宋云深立在庙门口,目光追着远去的烟尘,神色复杂。战王方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两人对视一眼,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忧虑与不安。
“哥,这、这可怎么办啊?”宋云深抓着宋云阳的胳膊,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战王这架势,肯定会把颜儿揪出来的!要不咱们赶紧送信,让她逃得远远的?”
宋云阳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思索片刻后缓缓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冷静:“先别急,此事需从长计议。我们回去再说,现在什么都别做,免得打草惊蛇。”
宋云深猛地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地拽住宋云阳的衣袖:“啊?为什么啊?这怎么能行!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颜儿表妹被战王抓回去?那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宋云阳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声音压得极低:“你慌什么!你以为战王是什么善茬?他既然能找到这儿,暗中指不定有多少暗卫盯着我们!贸然传信,不是把颜儿的藏身地拱手奉上?”
宋云深闻言,脸色骤变,立刻紧张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庙周的密林与墙角,果然觉得周遭静得诡异,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带着几分异样,后背瞬间冒起一层冷汗。
宋云阳见他安分下来,才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走吧,先回去和祖父他们汇合,再慢慢商议对策。”两人不敢多耽搁,匆匆登上停在路边的马车,车夫扬鞭一挥,马车便驶离了破庙。
马车内颠簸摇晃,宋云深却毫无睡意,眉头拧成一团:“哥,光跟祖父他们商议也太慢了!战王的人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得想个法子才行!”
宋云阳靠在车厢上,指尖轻叩膝头,沉声道:“慌解决不了问题。回去跟祖父他们汇合,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再从长计议。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沉住气,绝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