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得极低，像一口倒扣的黑锅。
林风背着丫头，脚尖刚踩到万骨窟外的焦土，空气中便“滋啦”一声，飘起一缕缕血雾。
雾里有东西在爬——
白森森的骨手，五指扣地，像活鱼一样扑腾。
“叮！”
骨手被林风一脚踩成齑粉，粉末里却蹦出一截血线，血线一扭，凝成一张婴儿脸，张嘴就朝他脖子咬来。
“碎！”
林风吐出一个字，火鸦纹在颈侧一闪，灰焰化作火针，直接把婴儿脸钉爆。
丫头缩了缩脖子，小声喊：“爹，前面有门。”
门？
焦土尽头，一座骨门矗立。
门高十丈，由无数骷髅头垒成，每颗头骨嘴里都咬着一根血钉。
门楣上，三个黑字——
“万骨窟”。
字缝里往外渗血，滴在门槛上，砸出一朵朵血花。
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冷风扑面，吹得林风衣角猎猎。
门后是一条向下盘旋的骨梯，梯级是活人的脊骨，踩上去还会“咯吱咯吱”地叫。
林风吸了口气，火鸦纹在掌心亮起，灰焰裹住鞋底，踩碎一节骨梯，大步往下闯。
第一圈，血雾凝成雾蛇，张口喷出腥风。
林风抬手就是一道“火鸦·焚天”，灰焰卷成火柱，把雾蛇烧得嗷嗷乱窜。
第二圈，骨壁里突然伸出铁锁，锁头缠着婴儿魂魄，“哇哇”直叫。
林风反手一记“火鸦·断魂”，灰焰凝成刀芒，一刀斩碎锁链，婴儿魂化作青烟消散。
第三圈，地面塌陷，出现一方血池。
血池里浮着一具无头婴尸，尸体手里攥着半截铜镜。
铜镜一照，林风瞳孔骤缩——
镜里，他看见自己十岁那年跪在雪地里，怀里抱着弟弟的尸体，脸上全是血和泪。
“幻术？”
林风冷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铜镜上。
“火鸦·破妄！”
灰焰顺着镜面烧进去，“咔嚓”一声，铜镜炸成碎片。
幻境碎，血池干。
骨梯尽头，豁然开朗。
一座骨台悬在深渊之上，台上盘坐着一个干瘦老头。
老头披麻衣，赤着脚，脚腕上锁着黑铁链，链头连着深渊深处。
他怀里抱着一颗血红心脏，还在跳，每跳一下，深渊里就传出婴啼，像万鬼齐哭。
老头睁眼，眼珠子竟是空的，只剩两个黑洞。
“小崽子，你终于来了。”
声音像破锣一般，震得骨台嗡嗡响。
林风把丫头放在台边石柱后，拍拍她脑袋：“躲好。”
老头咧嘴，露出没牙的牙床：“想救她？先把你的心掏出来。”
话音未落，老头屈指一弹。
“血婴·夺魄！”
血红心脏猛地炸开，化作九条血婴，每条婴臂缠黑符，符上画着“死”字。
血婴尖叫着扑来，速度快得拉出残影。
林风不退，火鸦纹在胸口狂跳，灰焰顺着经脉炸开。
“火鸦·九羽斩。”
九道火羽瞬间凝成，带着破空声迎向血婴。
“砰砰砰——”
火羽与血婴相撞，炸成一团团血雾。
血雾未散，老头已欺身而上，干枯手指直插林风心脏。
指尖到肉，黑符闪幽光。
林风胸口“嗤啦”一声，被撕开一道血口。
老头舔了舔指尖血，笑得阴森：“味道不错。”
林风疼得龇牙，却反手抓住老头手腕。
“老鬼，你也尝尝我的！”
火鸦纹顺着掌心轰进老头体内。 老头脸色大变，黑符瞬间烧成灰。
“火鸦·焚脉！”
灰焰在老头经脉里乱窜，烧得他皮肤鼓起一个个火泡。
老头怒吼，脚腕黑铁链“哗啦”作响，深渊里猛地伸出一只巨骨手，骨手五指如山，直拍林风。
林风抱着丫头，脚尖一点，人如利箭倒射。
骨手拍空，把骨台拍得粉碎。
碎石飞溅，老头被震得吐血，却借力腾空，黑铁链绷得笔直，像一条黑龙甩尾。
“血婴·万魂噬！”
深渊里涌出无数血婴头，张嘴咬向林风。
火鸦纹在林风背后炸开，灰焰凝成火翼。
“火鸦·天坠！”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火流星，俯冲而下。
轰！
火翼斩开血婴潮，直撞老头胸口。
老头胸骨塌陷，黑血狂喷，脚腕铁链“咔嚓”断裂。
深渊剧烈震动，似有巨兽苏醒。
老头摔在碎骨堆里，眼窟窿死死盯着林风：“你……赢了？”
林风吐出一口血，咧嘴笑：“赢？老子还没收利息！”
老头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身体突然干瘪，化作一张人皮。
空中传来一道幽幽的话语：
“血债盟主已醒，万婴祭天，明日子时。”
深渊深处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哭声震得林风耳膜出血。
林风抱紧丫头，火鸦纹在胸口跳动，像战鼓。
“子时？老子准时赴约！”
他转身，背后深渊“轰隆隆”闭合，一条血路自动铺向远方。
血路尽头，一座黑塔若隐若现，塔顶悬着一口铜钟。
林风抬脚，踏上血路。
钟声未响，杀意已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