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入空间裂痕的瞬间,并非下坠感,而是一种被无数无形手掌疯狂撕扯、揉捏的极致痛苦!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要被拆解,每一缕意识都要被磨灭!周围不再是视觉意义上的景象,而是化作了纯粹混乱的能量流、破碎的规则碎片和无法理解的色彩洪流,如同被卷入了一个疯狂的、没有尽头的漩涡!
维度夹缝!这里是秩序与混沌的交界,是规则崩坏、信息湮灭的绝对险地!
“守住心神!用力量护住自身!”李长乐在剧烈的痛苦中,凭借强大的意志发出嘶吼,白金色的“源初之火”自主爆发,形成一个薄薄的光茧,艰难地抵御着外界的侵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这里如同风中残烛,消耗速度快得惊人!
夏小暖、周胖子和铁匠也各自拼尽全力。夏小暖的精神力场被压缩到极致,如同蛋壳般包裹自身;周胖子嗷嗷叫着,将那股微弱的精神力毫无技巧地覆盖全身;铁匠则激发了他作为“架构师”的本能,双手快速在虚空中勾勒出几个简陋却有效的临时稳定符文,勉强护住己身。
但即便如此,四人也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这混乱的洪流中不受控制地翻滚、漂流。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混乱信息的冲击下,逐渐变得模糊。
就在李长乐感觉自己的“源初之火”即将耗尽,光茧濒临破碎的绝望之际——
“嘭!”
一声沉闷的撞击感传来,那疯狂的撕扯感骤然减轻了大半!
他们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
李长乐强撑着几乎要涣散的意识,定睛看去。只见在无尽的混沌洪流中,竟然漂浮着一块不规则的物质!它大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淡的、仿佛历经无尽岁月洗礼的岩石质感,表面坑坑洼洼,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能量场,正是这能量场,在这片混沌中开辟出了一小片相对安全的“孤岛”!
“抓住它!”李长乐用尽最后力气喊道。
四人手忙脚乱,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了这块漂浮巨石的边缘凸起。接触到巨石的瞬间,那股令人疯狂的混乱侵蚀感进一步减弱,虽然依旧能感受到周围混沌洪流的咆哮,但至少有了一个可以喘息的立足之地。
他们瘫在冰冷的岩石表面上,大口喘息,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透支让他们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活……活下来了?”周胖子趴在石头上,有气无力地哼哼,“这他妈比被炮轰还刺激……”
夏小暖蜷缩在李长乐身边,脸色苍白如纸,精神力几乎枯竭。铁匠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勾勒的那些符文在最后关头几乎抽干了他的精力。
李长乐是状态最差的一个,强行撕裂空间闯入维度夹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此刻连维持“源初之火”都变得极其困难,白金色的焰光在他体表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艰难地抬起头,观察着这块救了他们命的“孤岛”。岩石本身似乎并无特殊,只是异常坚硬和稳定。但那层微弱却坚定的能量场,隔绝了外部绝大部分的混乱,其来源……
李长乐的目光落在岩石表面中央,那里镶嵌着一块巴掌大小、毫不起眼的灰色晶石。晶石表面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但那稳定的能量场,正是从这块濒临破碎的晶石中散发出来的。
“这是……‘秩序锚点’的碎片?”铁匠也注意到了那块晶石,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而且是极度残破、即将耗尽能量的那种……难怪只能支撑起这么一小片稳定区。”
秩序锚点?李长乐心中一动。看来,即便是这绝对的混沌之中,也并非完全没有秩序的存在,只是如同眼前这般,稀少而濒临毁灭。
“我们……现在在哪?”夏小暖声音微颤地问道,看向岩石之外那永不停歇的、色彩扭曲的混沌洪流,眼中充满了茫然与恐惧。
没有人能回答她。
他们迷失在了维度夹缝之中,唯一的依靠,就是脚下这块不知能支撑多久的、正在缓慢漂流的岩石孤岛。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补给耗尽,力量枯竭。
绝境,并未因为逃离那个陷阱而解除,只是换了一种更加令人绝望的形式。
李长乐挣扎着盘膝坐起,强迫自己进入冥想状态,全力恢复那微乎其微的“源初之火”。他知道,这块岩石的能量场不知何时就会崩溃,他们必须在那之前,恢复一定的力量,并找到……下一个可能的“孤岛”,或者……出路。
然而,在这片连时间和空间都失去意义的混沌之中,希望渺茫得如同尘埃。
时间(如果这里还有时间概念的话)一点点流逝。岩石在混沌洪流中漫无目的地漂浮,偶尔会与一些其他奇异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碎片或能量团擦肩而过,引得众人一阵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闭目调息的李长乐,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体内那缕微弱如丝的白金色火苗,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却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悸动!
这悸动并非来自脚下的岩石,也不是来自周围混乱的洪流,而是来自于……混沌的深处!
一种若有若无的、与他体内的“源初之火”和“烬”之火种隐隐同源,却又带着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意味的牵引感,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虽然光芒微弱,却清晰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怎么了,长乐?”夏小暖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李长乐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岩石边缘,目光锐利地望向那悸动传来的方向。在那片无尽扭曲的混沌色彩深处,他仿佛“看”到了点什么——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与混沌融为一体的、淡淡的白金色光点?
是错觉?还是……真正的希望?
“我感觉到……一个方向。”李长乐的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一个可能……与我们力量同源的方向。”
他回过头,看向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同伴。
“我们可能……有目标了。”
尽管前路依旧吉凶未卜,但在这绝对的迷失中,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牵引,也足以成为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全部理由。
漂流,似乎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