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郑兴和借着向欧阳雪峰学习武功的名头。
竟将慌乱的欧阳雪峰逼到了墙角,一下子壁咚了他。
他们的脸越来越近。
在这个距离,欧阳雪峰就眼见郑兴和的笑容变得十分危险,眼睛变成了竖瞳,像蛇一样。
郑兴和拿着扇子,捂着嘴笑,这样子和鹤小姐的样子差距太大了。
“我之前就说过,在华夏国,男性喜欢男性是不会被杀头的。”
“欧阳雪峰,我…”
听清了,那个声音。
即使被毁得支离破碎,欧阳雪峰竟还是听了出来。
身体僵直,欧阳雪峰的瞳孔骤然收缩。
因为“鹤”,确实是“和”的谐音。
鹤小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俺得救你。
从这一刻起,欧阳雪峰失去了对鹤小姐的爱慕,却有了守护郑兴和的想法。
只是在那之前,他必须让郑兴和停下,停下着逾矩的,会触犯寒霜帝国律法的行为。
所幸在二人在更进一步的时候被李光阴阻止了。
“行了,郑兴和,你不要再捉弄欧阳雪峰了。
这玩笑可不好笑!!!”
终于郑兴和退了下去,哈哈大笑地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好了好了,我只是想说,后面就请多指教了,我的好师父。”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郑兴和甚至请了客。
“放心,这次的蘑菇没毒。”
看着迟迟没有动筷的欧阳雪峰,郑兴和笑盈盈地对他说道。
“怎么,难道还在怕我?”
“不是的。”
怎么可能怕,只是让人非常难过罢了。
郑兴和清秀的脸与鹤小姐那张画了戏装的脸渐渐重叠。
看着亲手送给自己戏本并且落款的鹤小姐,嗓子被毁到如此程度。
那清脆如冰瓷碎裂的天籁之声,变得像尘埃一样平凡,甚至还沙哑到有些吐字不清。
不知道他退隐时发生了什么,但鹤小姐,再也不能歌唱了。
欧阳雪峰非常难过,却猛然看见了郑兴和说完这些后,便与李光阴交谈起来。
似乎是一种毒的配置方法。
是的,郑家在云川,便是制作毒药的大家,郑兴和继承这些也是应该的。
细细地听二人交谈了许久,欧阳雪峰意识到,郑兴和似乎不想让李光阴知道自己的那个身份。
是啊,俺和郑兴和也是第一次见。
“怎么了,欧阳雪峰,是饭菜不对胃口吗?”
这不提醒还好,欧阳雪峰终于注意到了桌上那只烧鸡!
那被扒拉后根根暴露的肋骨,被折断以后。
呕…
捂着嘴奔了出去,欧阳雪峰开始狂吐。
十二岁那年,在红色城堡,白色的雪地变成了红色。
而安东尼奥的肋骨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支撑,被完整地取了出来,翻折,制成了一对翅膀。
“欧阳雪峰,你怎么了?”
在昏天黑地的恐惧中,郑兴和沙哑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
只是这回过神的瞬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情醒的恐惧…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对鹤小姐他…表达自己的心意啊。
“你在害怕吗?”
显然郑兴和注意到了欧阳雪峰颤抖的身体,很自然地关心了欧阳雪峰。
“对不起…俺看见禽类就会这样,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没有的事…是我请客的你,没有照顾到你的口味真的非常抱歉。”
虽然声音非常沙哑,但这话竟然欧阳雪峰回到了自己和鹤小姐交谈的时候。
是啊,不管是鹤小姐,还是郑兴和,他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人。
后面则是郑兴和把欧阳雪峰接回了包厢,李光阴和郑兴和给欧阳雪峰喂了好多水。
缓了过来,欧阳雪峰才注意到刚刚那道让他狂吐不止的鸡已经悄悄地被撤了下来。
一只鸡,花了很多钱吧。
“对不住,俺应该事先告诉你们的。”
在欧阳雪峰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愧疚后,郑兴和突然笑道:
“算了,欧阳雪峰,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错了的话,就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吧。”
欸?!!!
欧阳雪峰涨得满脸通红,虽然他是听了鹤小姐很多年戏,但从没练过,终究是假把式。
看着郑兴和与李光阴期待的表情,欧阳雪峰心一横。
“俺给你们唱首歌吧。”
哦?
当一首寒霜帝国的童谣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李光阴和郑兴和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也是,华夏人见识再广,直接听见外邦的歌谣还是很稀奇的。
不约而同的,李光阴和郑兴和鼓起了掌。
“挺好听的,是什么歌?”
“俺小时候在寒霜帝国修习武功的时候,收养俺的叔叔经常唱。”
“原来是这样啊,能教我们吗?”
李光阴对此非常感兴趣,相比之下,郑兴和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甚至是面露难色地开始推辞。
“感觉很难的样子,听欧阳雪峰唱就行了吧。”
可是李光阴却并不打算放弃,虽然自己是个音痴,可她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非常有天分。
李光阴能看出来,自从郑兴和嗓子毁了以后他就一直很消沉,以毒人为乐。
“欧阳雪峰,教我们嘛~”
眼见李光阴有些纠缠不休,郑兴和有些恼怒——自从自己被父亲逼得强制退隐戏台,一怒之下把自己毒哑了,彻底断绝了重新唱戏的念想。
欧阳雪峰这时候唱歌,他想干什么…
“都说了,我不想学这个!!!”
“没关系的郑兴和,你不用害羞,这个童谣谁唱都是行的。”
是啊,又不是给别人听的,是给自己听的。
喉头哽住了,眼眶发酸的郑兴和最终将拒绝学习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晨光透林,雪点一般的小精灵披露光行,叶上轻跃,风铃笑语,竟向郑兴和伸出了手。
啊,好怀念的感觉。
自己第一次接触戏时,唱着唱着,曲中的人和景就这样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当时自己就被戏中的女子的命运所深深地震撼,开始在演唱旦角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然而,以后他再也唱不了这些了。
但是,唱给自己听就好了。
这是欧阳雪峰告诉他的。
“郑大少爷,你怎么了?”
李光阴的疑问并不奇怪,明明是首欢快的童谣,却唱得郑兴和泪流满面,这泪也不知是为谁而流的。
“没什么,李光阴,我只是好久都没有听见这么好听的童谣了。”
欧阳雪峰,请教给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