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殿之内,随着黑崎一护等人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送走,那由无数织机与机械臂构成的宏伟世界瞬间陷入了绝对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成琥珀,将夜月莲与兵主部一兵卫这两位截然不同的存在封存在内。
兵主部那看似憨厚的笑容未变,但那双仿佛蕴含着宇宙诞生之初的墨色眼眸,却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要将夜月莲的灵魂彻底吸入其中。
“‘星咏一族’……呵呵,真是有趣的名字。”
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刻刀,试图刮开夜月莲灵魂最外层的伪装。
“不过,老夫更感兴趣的是……”
他向前踏出一步,那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瞬间将夜月莲笼罩。那股压力并非灵压,而是一种源自“存在”本身的位阶压制,仿佛整个世界的历史都在质问这个外来者。
“……你这‘外来之人’,灵魂深处寄宿的那个,被你称作‘系统’的东西……”
话音落下的瞬间,夜月莲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汗毛倒竖!
这是一种比面对友哈巴赫“全知全能”时更加赤裸、更加无所遁形的惊悚感。友哈巴赫是窥探未来,而眼前这个老和尚,是洞悉“现在”,洞悉一个存在最根本的构成!系统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他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基,如今却被一个初次见面的老和尚一语道破。
“糟了……这老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夜月莲内心警铃大作,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一万种脱身之策。
然而,他体内的另一股意志,或者说他早已习惯的“扮演”,却不允许他露出丝毫破绽。
几乎是本能的,夜月莲的黑发化为璀璨的金色,蓝眸转为威严的赤红。一股唯我独尊的王者霸气轰然爆发,强行冲散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一丝被冒犯的轻蔑与傲慢。
“老和尚,你在说什么胡话?”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冰冷而华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王的存在,岂是你这凡俗僧侣能够揣测的?”
“哈哈哈!”兵主部一兵卫非但没有被这股气势吓退,反而发出了更加洪亮的笑声,整个织殿都随之震动。“好气魄!真是个有趣的小鬼。”
他收敛了笑容,巨大的毛笔“一文字”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手中。他用笔尖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慢悠悠地解释道:“老夫乃是为尸魂界万物命名之人。从斩魄刀到鬼道,乃至‘卍解’这个词,都是老夫赋予其‘名字’,它们才拥有了意义。”
“而你灵魂里那个‘东西’,”他巨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夜月莲,“它虽然隐藏得极好,甚至能规避因果的探查,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它没有‘名字’。”
“一个没有‘名字’的存在,在老夫这双眼睛里,就像是漆黑雨夜里唯一没有被雨水打湿的地方,再怎么躲藏,也显眼得很呐。”
夜月莲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了,兵主部的能力并非“看穿”,而是“识别”。他识别万物的方式,就是通过“名字”。系统作为一个外来之物,没有被这个世界的法则所“命名”,因此在兵主部的感知中,它就是一个绝对的“异常点”。
就在夜月莲思考着是否要不惜一切代价动手时,兵主部的话锋却是一转。
“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紧张。”老和尚的笑容又恢复了憨厚,“老夫能感觉到,那个‘东西’虽然来历不明,但它的根源与你一样,都在‘守护’这个世界,而非‘侵蚀’。它就像是……想要为这个即将崩塌的房子,打下更坚固的地基。”
他一边说着,一边毫无征兆地伸出了那支巨大的毛笔,朝着夜月莲的额头缓缓点来。
那笔尖漆黑如墨,却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概念”。夜月莲的王者本能让他想要躲闪,但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锁定。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笔尖,离自己的眉心越来越近。
“既然没有名字,那便会不稳定,也容易被其他的‘规则’所趁。就让老夫,来赐予它一个‘真名’吧。”
“从今往后,你这源于世界之外,意图守护人世存续的力量,其名为——”
笔尖轻轻触碰在夜月莲的额头。
“——‘人理奠基’(humanity Foundation)!”
嗡——!
一股无法言喻的玄妙波动从接触点扩散开来。夜月莲脑海中的系统界面瞬间剧烈地震动起来,无数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
【警告!检测到世界级“命名”权限介入!】
【因果律判定中……】
【判定通过。命名符合系统核心纲领。】
【正在进行系统底层逻辑固化……固化完成。】
【系统真名已登录:人理奠基(humanity Foundation)】
【部分隐藏权限已解锁……】
随着系统提示的结束,夜月莲感觉自己与系统的联系,乃至与自身力量的联系,都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与稳固。如果说之前的“再构成”是在背诵公式,那么现在,他已经理解了公式背后的“公理”。
他心念一动,目光落在兵主部宽大僧袍的一角。他尝试着调用那股全新的感悟,在心中低语:“此线,其名为‘脆弱’。”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根看似坚韧的灵子丝线,竟毫无征兆地“啪”一声,凭空断裂了。
兵主部看了一眼断裂的丝线,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哦?这么快就领悟了吗。虽然只是对非生命体进行短暂的‘特性赋予’,但也算是不错了。”
夜月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投影或模仿,而是小范围的“规则改写”!虽然限制极大,但潜力无穷!
“老和尚,你到底想做什么?”夜月莲恢复了本体,神情凝重地问道。平白无故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其所图必然不小。
“呵呵,一场交易罢了。”兵主部收回了毛笔,笑容可掬地说道,“老夫帮你稳固了力量的‘真名’,让你这柄最锋利的刀,不会轻易折断。作为回报,你要答应老夫一件事。”
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眼神变得无比严肃。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必须以‘守护灵王’为最高优先事项。”
灵王!
夜月莲瞳孔一缩。他从地狱之王那里,早已知晓了灵王那悲惨的真相。那个被削去四肢、封印在水晶中的“楔子”,真的值得守护吗?
但他知道,现在绝不是和零番队撕破脸的时候。
“……可以。”夜月莲压下心中的思绪,沉声答应,“只要他还在那王座之上,我便会尽我所能。”
“很好。”兵主部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毫不意外。
紧接着,老和尚话锋一转,巨大的脸上露出一丝如同孩童般期待的好奇笑容。
“好了,准备工作都已完成。老夫也该收点利息了。”
“你那被‘借走’的玩具,也该拿回来了吧?”
他巨大的手掌一挥,整个织殿的穹顶瞬间变得透明,露出了上方广阔无垠的灵王宫苍穹。
“就在这里,让老夫……开开眼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