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斜斜扫过青砖瓦房的教室，张嘉豪刚把最新一批 JY 笔记打包好，王虎就满头大汗地撞开教室后门，自行车链条上的机油蹭得裤腿发亮：“豪哥！出事了！邻镇那个姓李的老板，带着人在咱们客户门口转悠，说他的资料比咱们便宜三成，还送习题册！”
话音刚落，JY 小组的赵晓雅就跟着站起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送货回执：“刚才给红星小学送笔记，他们老师说已经收到姓李的样品了，问咱们能不能降价，不然就换供应商。”
张嘉豪指尖摩挲着刚印好的笔记封面，蓝黑油墨的香气混着窗外飘来的槐花香，40 岁的心智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前世在工地摸爬滚打时，见过太多低价抢单的套路，无非是先靠低价挤走对手，再偷工减料降低成本，最后把客户逼得不得不回头。但现在他不能赌，这些本地学校的客户是 JY 资料的根基，一旦流失，再想抢回来就难了。
“慌什么。” 张嘉豪把笔记往桌肚里一塞，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帆布包，“王虎，你带两个兄弟，骑着自行车去三个核心客户学校守着，告诉他们今天下午我亲自过去谈，让他们别急着做决定。赵晓雅，把咱们之前收集的本地三所中学月考真题找出来，还有最近整理的错题，全部汇总到一起。”
“豪哥，咱们真不降价啊？” 李伟挠着头，手里还捏着刚算好的成本账，“姓李的报价比咱们成本还低，他是不是疯了？”
“他不是疯了，是想套牢客户。” 张嘉豪快步走出教室，自行车铃铛叮当作响，“低价只是诱饵，等客户习惯了他的资料，他要么涨价，要么用劣质纸印刷，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学校。咱们不跟他拼价格，拼价值。”
赶到供销社时，舅舅正在给牛皮纸打包绳打结，看到张嘉豪进来，连忙迎上来：“嘉豪，听说邻镇有人抢你生意？要不要舅舅去跟他说道说道，都是熟人……”
“不用，舅舅。” 张嘉豪从帆布包里掏出真题复印件，“你帮我把这些真题跟咱们的笔记装订到一起，封面印上‘本地专属真题增补版’，用供销社最好的牛皮纸包装，每本多收 5 毛钱工本费。另外，跟送货的师傅说，今天起所有订单都送货上门，不管多远，当天订当天到。”
舅舅愣了愣：“还要涨价？人家都降价抢单，你反倒涨价，会不会……”
“放心，校长们要的不是便宜，是能帮学生提分的好资料。” 张嘉豪拿起一张牛皮纸，亲手折了个棱角分明的包装，“这些真题是我托人从各个学校教务处抄来的，外面根本找不到，姓李的想模仿都没地方抄。”
说话间，bp 机突然 “滴滴” 响起来，是王虎发来的消息：“红星小学张校长被姓李的缠得紧，说再不定就签合同了！”
张嘉豪抄起刚装订好的增补版笔记，跨上自行车就往红星小学赶。乡间小路坑坑洼洼，自行车后座的牛皮纸包被颠得上下晃动，路过小卖部时，他特意买了两瓶橘子汽水，用塑料袋裹着塞进车筐。
张校长的办公室在教学楼最东头，窗户敞开着，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争执声。张嘉豪敲了敲门，推开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中年男人正唾沫横飞地说着：“张校长，你看我这资料，跟张嘉豪的一模一样，价格还便宜，你要是订一千本，我再送你五十本习题册，稳赚不亏啊！”
张校长看到张嘉豪，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嘉豪，你来了。李老板的报价确实很有诱惑力，你也知道，学校经费紧张……”
“张校长，先别急着做决定。” 张嘉豪把牛皮纸包放在办公桌上，掏出橘子汽水拧开递给两人，“我这不是普通的笔记，是增补了本地三所中学近三次月考真题的版本，每道题都有详细解析，还有答题技巧总结，这些都是我和 JY 小组的同学一道一道整理出来的，外面绝对没有。”
姓李的老板嗤笑一声，拿起增补版笔记翻了翻：“不就是加了几张破卷子吗？还敢涨价，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张校长，别听他忽悠，真题网上到处都是……”
“2000 年的 Z 国，拨号上网都没普及，李老板说的网上到处都是，是哪个网？” 张嘉豪目光锐利地看着他，“而且你这资料，内容跟我们上个月的旧版笔记一模一样，连错别字都没改，你敢说不是抄袭？”
姓李的老板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我这是自己组织老师编写的！”
“是吗？” 张嘉豪翻到笔记第 17 页，指着一道数学题，“这道题的解题步骤里，有个计算错误，是我上个月排版时不小心弄错的，后来我们已经修正了，你这资料里怎么还留着这个错误？”
这话一出，张校长连忙拿过笔记对比，果然在第 17 页找到了那个明显的计算错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姓李的老板额头上冒出冷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张校长，我知道学校经费紧张，但好资料能帮学生少走弯路。” 张嘉豪放缓语气，把送货回执放在桌上，“我们不仅送真题增补版，还承诺送货上门，当天订单当天送达，要是笔记有印刷错误，无条件退换。另外，月底我会组织 JY 小组的同学来学校做一次真题讲解，免费的。”
张校长看着手里的增补版笔记，又看了看姓李的老板慌张的神色，当即拍板：“就订你的！张嘉豪，你这孩子做事踏实，资料也实在，比那些投机取巧的靠谱多了。”
从红星小学出来，张嘉豪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另外两所学校。有了红星小学的先例，加上增补版笔记的硬实力，另外两所学校的校长也都当场签了续约合同，还主动加订了 200 本。
傍晚时分，王虎带着送货队回来，自行车后座的手写送货回执堆了满满一摞。“豪哥，姓李的刚才灰溜溜地走了，听说他订了一大批劣质纸，现在砸手里了，估计要亏不少！”
张嘉豪坐在供销社的门槛上，看着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bp 机又 “滴滴” 响了起来，这次是网吧老板刘峰发来的急电，语气焦急得几乎破音：“嘉豪！不好了！机房线路被雷劈了，停电三天！你那域名后台根本没法维护，怎么办啊？”
张嘉豪心里咯噔一下，域名刚有广告收入，正是积累用户的时候，这时候停电，岂不是要错失良机？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里闪过一丝凝重 —— 这场危机，比抢单大战来得还要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