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辛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般震动。
君天碧的唇齿贴在他心口,他能感受到她尖牙似有似无地磨蹭着皮肤下蠕动的黑纹。
“城主的癖好......当真别致。”
他急促的喘息尚未平复,按在她肩头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君天碧抬眸,紫瞳在昏暗中流转着妖异的光。
她轻轻舔去他心口渗出的血珠,阴戾、躁动、腐朽的气息缠绕上来。
“味道尚可。”她终于抬起头,唇瓣染着一抹殷红。
“就是苦了些......这蛊虫,确实败兴。”
闻辛闭了闭眼,平复紊乱的呼吸。
蛊毒被强行激发后的虚弱感阵阵袭来,让他几乎撑不住身子。
可君天碧扣在他腰后的手稳稳托住了他,另一只手仍在他胸前流连,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那些渐渐隐去的黑纹。
“城主尝也尝过了,可以放开我了么?”
他竭力维持平静,略微急促的呼吸却泄露了他并非毫无波澜。
君天碧没有立刻松手,反而在他腰侧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这蛊虫,平日里都蛰伏在何处?心脉?还是......更深的地方?”
她的询问直接深入,探究欲奇重。
“......不知。”
他回答得简短,明显抗拒。
并非完全撒谎,蛊毒发作时痛苦万状,但其具体的栖息之所,确实难以捕捉,只知它与血脉、心绪紧密相连。
“那便找找看。”
闻辛睁开眼,立刻感觉到体内奔流的血液流速骤然改变,难以言喻的胀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
尤其是几处关节和脏腑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这股力量强行扰动、逼迫。
“呃......”
他闷哼一声,额上刚退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原本已经隐去的黑纹,又有隐隐浮现的趋势。
“看来,不太安分。”
君天碧观察着他脖颈上因用力而绷起的青色血管,兴趣更浓。
她能感觉到,当她的力量深入探查时,那潜藏的蛊毒会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并通过加剧闻辛的痛苦来反抗。
闻辛咬紧牙关,抵抗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放开......”
他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眼底终于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愠怒。
君天碧,根本就是在拿他的命在赌!
闻辛撑着她的肩膀,拉开这令人难堪的距离。
然而君天碧扣在他腰后的手却纹丝不动,倒是默默收回了力量。
“孤的话,依旧有效。”
闻辛扯了扯嘴角,“城主厚爱,闻辛......承受不起。”
“此蛊名为牵机,与心脉相连,母蛊在父王手中,子蛊若除,心脉立断。”
这些年,他试过无数方法,翻阅无数典籍,甚至以身试毒,最终都证明这牵机无解。
除非赤蒙城主心甘情愿毁去母蛊,否则他此生都无法摆脱这枷锁。
君天碧闻言,眼底的兴趣反而更浓了些。
“赤蒙城主倒是舍得下本钱。”
“城主既然知道,就该明白,这不是能轻易解除的东西。”
君天碧的手指停在他心口,感受着皮下那不正常的蠕动。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有一股阴毒的力量正在他血脉中游走,与他的生命力紧紧纠缠。
“不容易才有趣。”
她指尖稍稍用力,那黑纹便又显现出来,引得闻辛一阵轻颤,“孤很好奇,若是将这东西逼到极致,会是什么模样。”
闻辛咬紧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蛊毒被外力刺激时的狂暴反应,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城主若是想看我痛苦挣扎的样子,”他喘息着说,“大可直说。”
君天碧歪头端详他痛苦中依然清冷的眉眼,手上松开了力道。
黑纹缓缓隐去,闻辛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松懈下来,伏在她身上微微发抖。
“痛苦太无趣。”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他散落的发丝,“孤更想知道,这东西能不能为你所用。”
闻辛怔住了。
这么多年来,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只将这蛊毒视为诅咒,视为折磨。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阴毒的东西还能被驾驭。
“城主可知,每次发作时,我都恨不得将心掏出来?”
君天碧的手掌贴上他的后背,感受到他单薄衣衫下凸起的脊骨。
这个动作出奇地温柔,与她方才逼出蛊毒的强势判若两人。
“那就看你能不能忍到驯服它的那一天了。”她轻声蛊惑,“毕竟,最烈的马,往往才是最好的坐骑。”
闻辛沉默了片刻,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沙哑,凉薄自嘲。
“城主说得轻巧。”他撑起身子,与她对视,“若是驯马不成,反被马踏碎了骨头呢?”
君天碧的紫瞳微微眯起,伸手抚上他苍白的脸颊。
这动作......太亲密了,超出了他们之间应有的界限。
“那就让孤看看,”她的指尖擦过他淡色的唇,抹去那抹血痕,“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昏暗的光线下,他们维持着这个暧昧而危险的姿势,谁都没有再说话。
闻辛能感觉到君天碧的手仍在他背上,凉意透过衣料传来。
很奇怪的是,这竟然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这个念头让他立刻警惕起来。
“城主何必在闻辛身上浪费精力?”
他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疲惫自弃道:“一个质子,即便驯服了这蛊,于城主而言,又有何用?”
“孤最近,正好有些无聊。”
闻辛的心一沉,他听出了她话里的意味。
对他而言是生死攸关的枷锁,于她,或许只是一场打发时间的消遣。
“城主若是研究够了,”他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可否容我休息?”
君天碧打量了他片刻,松开了手。
闻辛立刻翻身躺回里侧,背对着她,将被子拉得很高,将自己完全包裹起来。
拢紧被扯开的衣衫,指尖触碰到心口的牙印。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她血液浸润的感觉,以及她唇瓣的微凉触感。
赌一把吗?
与虎谋皮,或许万劫不复。
但继续受制于赤蒙城,他和母妃,同样看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