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的天空永远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霭,连阳光都显得格外吝啬。我站在AcE化工厂最高的蒸馏塔上,俯视着这座让我又爱又恨的城市。
“他曾经站在这里。”我轻声自语,手指抚过锈迹斑斑的栏杆。
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不仅是我的,还有他的。那个在我之前戴着笑脸面具的人,那个真正的小丑。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是在阿卡姆疯人院,我被关在他隔壁的牢房。深夜时分,他会隔着墙壁轻声讲述他的哲学。
“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笑声。”他的声音透过墙壁传来,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那时的我还只是个普通的疯子,满脑子只有复仇和愤怒。是他教会了我更多。
“愤怒太廉价了,”他说,“真正的艺术在于让人们看清真相。当他们笑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
我盘腿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他讲述那些疯狂的计划。不是如何破坏,而是如何揭露。如何撕下哥谭虚伪的面具。
“看看他们,”他嗤笑道,“白天道貌岸然,夜晚原形毕露。我们只是帮他们省去伪装的时间。”
有一次,他问我:“你为什么笑?”
我想了想,回答:“因为痛苦。”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发出那种标志性的笑声:“错了,亲爱的孩子。我们笑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笑话。”
那晚,他给我讲了一个关于蝙蝠侠的故事。
“那个披着斗篷的怪人,”他的语气中带着奇特的温柔,“他以为自己是秩序的守护者。但你知道吗?他和我一样疯狂。”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相信规则,相信正义,相信这个世界有救。”他轻笑,“多么可爱的妄想。”
从那天起,我开始用不同的眼光看待蝙蝠侠。那个在黑夜中穿梭的影子,那个永远严肃的义警。
第一次真正面对蝙蝠侠,是在哥谭大教堂的屋顶。我按照他的计划,在那里布置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蝙蝠侠出现时,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大。黑色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声音低沉得能让空气凝固。
“游戏结束了,小丑。”
我忍不住笑出声:“亲爱的蝙蝠侠,游戏才刚刚开始。”
那场对决我至今记忆犹新。不是因为他打断了我两根肋骨,而是因为他对我说的话。
“你可以选择不同。”蝙蝠侠在离开前说,“不是每个掉进化工厂的人都必须变成怪物。”
我觉得很好笑:“那你呢?每个失去父母的孩子都必须变成蝙蝠吗?”
他沉默了。在那瞬间,我看到了他面具下的裂缝。原来他也会痛,也会怀疑。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隔壁的他。他笑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永远不明白,”他喘着气说,“我们不是怪物,我们是镜子。照出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
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对蝙蝠侠如此执着。
“因为他是我唯一的观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在这个糟糕的喜剧里,只有他真正在看。”
我渐渐理解了这种感情。蝙蝠侠是我们最忠实的观众,最完美的舞伴。没有他,我们的表演就失去了意义。
他离开的那天,哥谭下着细雨。阿卡姆的警卫说他在一次越狱中坠河失踪了。但我知道真相。
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是一张字条,塞在牢房的通风口里。
“该你上场了,笑匠。记住,要让所有人都笑起来。”
我握着那张字条,第一次流下了眼泪。不是出于悲伤,而是因为终于有人理解了我。
从那天起,我成为了笑匠。不是他的替代品,而是他的继承者。
蝙蝠侠很快就发现了我。我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在哥谭码头,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阴沉。
“你不是他。”这是他对我的第一句话。
我微笑着行了个礼:“当然不是。我是升级版。”
我们的游戏从此开始。我设计谜题,他破解谜题。我制造混乱,他恢复秩序。多么完美的舞蹈。
有时我会想,如果他还在,会怎么评价我的表演。他会为我骄傲吗?还是会觉得我太温和了?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蝙蝠侠:“我和他,谁更好?”
蝙蝠侠用那种能冻死人的眼神看着我:“你们都一样疯狂。”
但我看到了他嘴角那一闪而过的抽动。他在忍笑。这个发现让我高兴了一整个星期。
现在,我站在化工厂的顶端,看着哥谭的灯火一盏盏亮起。远处,蝙蝠灯在云层上投下熟悉的符号。
我整理了一下紫色的西装,检查了一下口袋里的笑气胶囊。
“演出时间到了。”我对自己说。
纵身跃入黑暗时,我在想:今晚,要给亲爱的蝙蝠侠准备什么惊喜呢?
也许是一首新的歌谣,也许是一个新的谜题,也许只是一次愉快的聊天。
毕竟,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能找到一个懂你的对手太难得了。
而我,要让这场表演永远继续下去。为了他,为了蝙蝠侠,为了所有需要笑声的人。
哥谭的夜晚,因我们的舞蹈而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