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能源部连续五年垫底，我被调来的第一天就被同事提醒“运动会躺平就好”。
直到我发现一等奖奖品是总裁亲笔推荐信+全员海南双飞游。
当天我翻出研究生时代控制工程笔记，给部门制定了智能协同作战方案。
比赛时我们用无人机精准干扰对手，用电磁炮打靶拿下关键分。
总裁颁奖时低声问我：“孙工，你之前是在航天局搞武器研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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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空气里已经开始浮动着暑气的粘稠，窗外的蝉鸣一声高过一声，吵得人心浮气躁。孙雨涵抱着半箱个人物品，站在xx电力设计院新能源部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玻璃门映出她略显单薄的身影，和身后开放式办公区里一片略显沉闷的景象。
工位隔断上，几盆绿萝蔫头耷脑，角落里的奖状框蒙着层薄灰，依稀能辨认出落款年份，最近的也是五年前。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同事接过她手里的箱子，热情地引她到空位，压低声音：“孙工，欢迎欢迎！咱们部门别的都好，就是……嗯，每年院的，你懂的，随便参与下就行，千万别有压力。”
他挤挤眼，带着点“你懂的”的默契。旁边一位正泡枸杞的大姐抬起头，笑着补充：“对，躺平就好，保持队形。咱们新能源部，连续五年‘稳居’末位，也是一种实力嘛。”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善意的、带着点自嘲意味的低笑。
孙雨涵弯了弯嘴角，没说什么。她习惯了。从那个地方出来，到这样一个听起来就很“民用”、很“未来”的设计院部门，环境陡然松弛下来，她确实需要适应。她安静地整理着东西，鼠标、笔记本、几本厚重的专业书，动作不疾不徐。
下午，院工会的通知就贴了出来，附在内部办公系统的滚动栏里。一年一度的，下周三举行。通知底下跟了一长串回复，多是插科打诨，预测今年哪个部门能夺魁。新能源部的楼层，依旧波澜不惊，仿佛这事与己无关。
直到工会主席亲自下来，挨个部门派发宣传单，嗓门洪亮：“都看看，都看看啊！今年一等奖，大奖！总裁亲自手写的推荐信，评职称、报项目，那分量不用我多说了吧？外加——海南三亚，五天四晚双飞游，全员！”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扔进了冷水里，刺啦一声，新能源部办公区的沉寂被瞬间打破了。
“全员？真的假的？”
“推荐信……总裁的亲笔？”
“三亚！我老婆念叨三年了！”
窃窃私语声汇聚起来，眼神里开始闪烁起久违的、名为渴望的光。但那光只亮了一瞬，很快又黯淡下去。五年垫底，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捆住了所有人的手脚和心气。希望过后，是更深的无力。
“算了，想什么呢，好东西啥时候轮到过咱们……”
“就是，老老实实当观众吧。”
孙雨涵拿起桌上那张印制精美的宣传单，目光掠过“总裁亲笔推荐信”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指尖在上面停顿了两秒，然后平静地将其对折，再对折，放进了抽屉里。
下班后，办公室的人很快走空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把桌椅拉出长长的影子。孙雨涵没走。她打开自己带来的一个贴着封箱胶的旧纸箱，里面是她研究生时代的东西。最上面，是几本厚厚的、页边卷起泛黄的笔记。
封面手写着：《高精度控制系统工程理论与应用》、《群体智能协同算法精析》。
她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公式、推导过程、结构草图，字迹清晰而冷静。这些东西，曾经指向的是无垠星空和极致速度，如今……她抬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目光落在墙上那张往届运动会抓拍的照片上，照片里的新能源部同事，脸上写着努力，也写着混乱和无奈。
好像，有点大材小用。但她不喜欢那个词，“躺平”。
第二天晨会，部门主任照例打气，说到运动会，语气干巴巴的：“这个……大家还是积极参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主任，”孙雨涵打断了他，声音不高，但清晰，“如果我们想拿第一，需要怎么做？”
会议室静了一瞬。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惊愕和怀疑。
主任推了推眼镜：“小孙啊，精神可嘉，但咱们部门的实力……”
“实力可以构建。”孙雨涵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我看了往届比赛录像。我们的问题在于各自为战，缺乏信息协同和效率优化。”
她手腕转动，白板上很快出现了一个结构清晰的框架图。
“ ‘齐心协力’拔河项目，不是纯粹比力气。角度、发力节奏、重心偏移，可以通过我设计的这个简易拉力传感器和无线耳麦指令系统实时调整，形成协同波形。”
“ ‘精准投递’沙包入筐，可以建模抛物线，考虑风速和阻力微调。我需要两个人协助，改造一下部门那架航拍用的旧无人机，用它产生的可控气流，进行弹道修正。”
“最关键的分项，‘目标锁定’，用电磁枪打移动靶。现有的玩具枪精度太差。我需要材料，”她报出一串清单，“铝管、漆包线、高容量电容组、简单的瞄准镜改造工具……我可以手搓几把能用的。”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同事们看着她，像看一个突然闯入的异类。那些术语，那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还有“手搓电磁枪”……这真的是来搞新能源设计的？
沉默持续了半分钟，最初接待孙雨涵的那个黑框眼镜男生猛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孙工，我跟你干！需要我做什么？”
有人带头，迟疑的气氛开始松动。搞技术的，终究对“硬核方案”有着本能的好奇与认同。很快，一个小型的、秘密的“运动会技术攻关小组”在新能源部成立了。接下来的几天，下班后的办公室俨然成了一个小型车间和实验室。焊接器的味道、电容充电的轻微嗡鸣、电脑上运行的模拟程序、低声而快速的讨论……
孙雨涵是绝对的核心。她调试着无人机飞控程序，校准着电磁枪初速，语气平静地分派任务，眼神专注而锐利。那股平日里被温和外表掩盖住的气势，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跟随。
运动会当天，晴空万里。
操场上彩旗招展，人声鼎沸。其他部门的队伍穿着统一服装，喊着口号，气势昂扬。新能源部这边，依旧穿着略显杂色的工装，但每个人的眼神都不同了。他们安静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看似普通的运动服下藏着微型传感器，耳朵里塞着几乎看不见的耳麦，几个男生保管着用帆布包裹的、略经改造的“比赛用具”。
比赛开始。
“齐心协力”拔河，新能源部的队伍在外人看来站位有些古怪，发力也并非一起嘶吼着用蛮力，而是在孙雨涵通过耳麦发出的一系列短促指令下，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施加拉力，节奏诡异而有效，对手憋红了脸，感觉像在和一条滑不留手的巨蟒角力，最终被一步步拖过界线。
“精准投递”沙包环节，新能源部的选手投掷看似随意，但总能以各种诡异的弧线绕过障碍，精准落入筐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头顶那架悄无声息盘旋的无人机，正用极细微的气流调整着沙包的落点。
场边的窃窃私语多了起来。
“新能源部今年吃药了？”
“邪门啊……”
总裁坐在主席台上，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目光几次掠过新能源部的区域，尤其在孙雨涵身上停留了片刻。
决胜项，“目标锁定”。移动靶在轨道上高速不规则滑动。其他部门用的都是组委会提供的玩具激光枪，命中率惨不忍睹。
新能源部出场时，引起了小片骚动。他们拿出的“枪”，明显经过改造，枪管更粗，装有简易光学瞄准镜，尾部还拖着导线连接着腰间的电池包。
“他们那是什么东西？违规了吧？”有人质疑。
裁判上前检查，孙雨涵递上一份提前准备好的、盖有部门公章的技术说明，措辞严谨地论证其仍属于“低压玩具枪”范畴，只是进行了“精度优化”。裁判将信将疑，但在找不到明确违规条款的情况下，只能放行。
比赛开始。新能源部的队员据枪、瞄准、击发，动作带着一种不属于的专业感。充能电容轻微的充电声后，“砰！”一声闷响，特制的金属弹丸（实际上是磁吸附软质弹头）以极高的初速射出，在移动靶上留下醒目的印记。
分数遥遥领先。
关键一靶，难度极高，靶标移动速度快，且前方有干扰物遮挡。负责这一靶的队员有些紧张，几次预瞄都无法锁定。
孙雨涵站在场边，拿起另一个造型更奇特的“枪械”，迅速接驳上身旁一个带有小屏幕的黑色方盒——那是她用旧笔记本改造的简易火控终端。屏幕上的数据飞快滚动，她眯起一只眼，手动输入了几个参数修正。
然后，举枪，几乎没有瞄准。
“滋——砰！”
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轨迹掠过场地，精准地穿过干扰物的缝隙，将那个高速移动的靶标瞬间击倒。
全场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喧哗。
结果毫无悬念。新能源部以破纪录的总分，一举夺魁。
颁奖仪式上，身材微胖的总裁亲自将巨大的奖杯递给激动得满脸通红的部门主任。然后，他走到站在队伍边缘，神情依旧没什么波澜的孙雨涵面前，将那份沉甸甸的、装着推荐信和旅行券的信封递到她手中。
他微微低下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缓而清晰地问道：
“孙工，表现非常精彩。我有点好奇，你来我们院之前……是不是在航天局搞武器研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