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杨辰的发梢往下淌，他站在发布会外的台阶上，西装已经湿透。手机在掌心震动了一下，是基金账户的结算通知——五千零七十三万，全部转入“她的画室”。他没有看屏幕太久，转头看向身旁的苏婉。
她还穿着那条素色连衣裙，脸上没有妆，只有雨水打湿的睫毛贴在眼睑下。刚才那一吻让她呼吸有些乱，指尖也凉。杨辰抬手想把外套披到她肩上，却被她轻轻推开。
“我想看看……你到底能为我做到哪一步。”她说。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从侧门冲出，踉跄着扑进雨幕。前男友跪倒在积水里，膝盖砸出一圈水花。他的领带歪在一边，头发全湿，贴在额头上。
“两千万！”他喊得声音嘶哑，“我给你两千万！只求你放我走！永生不回江城！”
杨辰低头看着他，眼神没变。他从内袋取出一张纸，是电子支票的打印件，金额栏写着两千万。他轻轻说：“成交。”
这是最后一笔交易。像系统规则一样简单。花钱结束一段纠缠，干净利落。
可就在他伸手要递出支票时，苏婉突然上前，一把夺过去。她双手一撕，纸片裂开，又被风吹散，混进雨水里漂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声音不大，但很稳：“我要的不是钱。是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谁才是真正值得被爱的人。”
前男友抬起头，嘴唇发抖。他想说话，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杨辰看着苏婉的侧脸。她站得很直，雨水顺着脸颊滑下来，可眼神一点没退让。他没争辩，也没劝她收手。他只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十秒后，市中心广场的大屏幕亮了。
画面切换成一段视频。前男友坐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面对镜头，脸色灰白。
“我曾恶意纠缠苏婉，诋毁杨辰先生……”他说，“我对不起他们。我认错，也彻底退出。”
视频循环播放。广场上的行人停下脚步，抬头看。有人拍照，有人议论，更多人只是沉默。
雨还在下。
杨辰解下领带，绕过苏婉的发梢，把湿了一半的长发缠好。然后他脱下风衣，整个裹住她，拉紧领口，不让一丝风雨钻进去。
他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声道：“你看，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我可以用真心赔给你。”
话刚说完，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提示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检测到情感忠诚度突破阈值，解锁全球死士即时响应权限】
他没动表情，也没解释。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一只手护在她后背，另一只手贴着她冰冷的手腕，用自己的体温去暖。
远处，一辆黑色装甲车缓缓驶近，停在十米外的路边。车灯亮着，没有熄火。
苏婉靠在他胸前，闭着眼睛，声音很轻：“以后别再为我打这么大的仗了。”
“这不是为你打仗。”他说，“是为你……重建规则。”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湿透的衬衫里。他的心跳隔着布料传过来，一下一下，比雨声更清晰。
杨辰望着前方的大屏幕，视频还在播。前男友的脸反复出现，每一帧都写着溃败。这个人曾经试图用谎言、暴力、舆论压垮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在却只能跪在泥水里，用最卑微的方式退出。
可杨辰知道，真正赢的不是他用了多少钱，动了多少资源。而是此刻怀里这个人，敢当众撕掉两千万支票，敢要求一个交代，敢定义什么是值得的感情。
这才是他想守护的东西。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这一刻的真实。
风衣下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苏婉睁开眼，看着他湿透的脸，忽然伸手抹掉他眉角的雨水。
“你总是这样。”她说，“什么都不说，就把所有事扛下来。”
“因为你是我的底线。”他答，“别的都可以算，你不行。”
她鼻子有点酸，没哭出来，只是抓紧了他的手臂。
街对面的便利店亮着灯，玻璃被雨水糊成一片模糊的黄光。几个躲雨的学生挤在门口，举着手机拍大屏幕上的视频。有人认出了苏婉，小声议论起来。
没人敢靠近他们。
这一片区域像是被隔开了。雨水落下，灯光晃动，世界喧嚣，但他们之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杨辰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轻微发抖，不是冷，是情绪积压后的释放。他知道她撑了很久。从被骚扰开始，到发布会当众吻他，再到撕掉支票——每一步都在对抗过去的阴影。
而现在，她赢了。
他抬起右手，拇指擦过她的嘴角。那里有一滴雨水，混着一点点汗。
“结束了。”他说。
“真的结束了吗？”她问。
“只要你愿意放过他，我就不再追。”
“可如果他再出现？”
“那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她看着他，等下文。
“是我的问题。”他说，“我会让他再也找不到你。”
这句话说得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婉终于笑了。很小的一个笑，嘴角微微扬起，眼睛亮了一下。
她仰头看着他，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那你答应我。”她说，“下次别一个人扛。”
“好。”
“说话算数？”
“算数。”
她点点头，靠回他怀里。
远处的装甲车依旧停在那里，车灯照亮前方一小段路面。雨水打在引擎盖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杨辰没有动。他知道车里准备好了热毛巾、干衣服、医疗包和加密通讯设备。他也知道接下来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安全的地方。
但他不想走。
这一夜还没完。
他还想多站一会儿，抱着这个敢撕掉两千万的女人，在暴雨里，在霓虹下，在所有人看得见的地方，告诉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不能用钱买，也不该用钱买。
而他愿意为她打破所有规则。
风衣边缘滴着水，苏婉的手慢慢伸进他湿透的袖口，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手指还是凉的，但心跳已经稳了。
杨辰低头看她，发现她也在看他。
两人谁都没说话。
雨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