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清算中心外，那辆黑色厢式货车的车门完全打开。两名穿维修工装的人正从工具箱里取出设备，动作熟练地靠近配电房接口。监控画面中，他们的身影清晰可见，没有遮挡。
杨辰的手指还停在通讯器上方，没有按下。他的眼睛盯着主屏幕右上角的实时影像，一动不动。左手搭在钢表上，拇指轻轻压着表冠，但没转动。
林瑶推开指挥室的门走进来。她摘下左耳的蛇形耳钉，在掌心捏了片刻，然后走到电子地图前。她的手指划过东京位置，点了一下。一支雪茄自动熄灭，烟灰落在标记点上。
“三十七家基金。”她说，“全部净值归零。投资人开始撤资，有三个基金经理已经被公司停职。”
她转身面对杨辰，“但我们漏了一个账户。七层嵌套结构，藏在列支敦士登信托下面。资金流最后指向一个人——李瑶的父亲。”
杨辰没说话。他看向秦峰。
秦峰坐在六块显示屏前，防辐射服贴在背上，额头有汗。他的手指一直在敲键盘，速度没停过。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突然间所有画面同时定格。
“找到了。”他说。
他拔出U盘，插入主控台接口。一份完整的资金路径图出现在中央大屏。起点是某影视项目超支预算，经过加勒比三家空壳公司中转，最终注入做空联盟的核心结算池。最后一跳的Ip地址登记在瑞士楚格州一家私人银行名下，受益人代码与李氏文娱集团内部审计编号一致。
“他们用了军方级加密协议。”秦峰说，“但在切换节点时，接入了一个民用卫星信道。应该是为了降低延迟，结果留下破绽。”
林瑶走过去看了一眼数据链，“这个账户还在动。虽然流量很小，但每十二分钟会向三个离岸平台发送心跳信号。他们在确认系统是否存活。”
杨辰终于开口：“还能追踪到源头吗？”
“能。”秦峰回答，“我已经反向植入探针程序。只要对方激活主控终端，就能定位物理位置。”
“不用等了。”林瑶说，“他已经输了。现在只是不想承认。”
杨辰低头看自己的左手。钢表的表面有一道细小划痕，是他父亲留下的。他记得那年父亲被银行催债，坐在客厅沙发上，一遍遍转动表冠，一句话也不说。
他抬起右手，点开系统界面。
屏幕上弹出金色提示框：【检测到终极威胁】【启动核威慑协议】
整个指挥室的灯光闪了一下。死士系统的权限层级瞬间提升至最高级。所有已绑定死士的状态图标变为红色，待命状态同步更新。一条加密指令自动生成，等待确认。
林瑶站在地图旁，把剩下的雪茄碾碎，扔进回收槽。她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
秦峰摘下耳机，放在键盘旁边。他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连续高强度操作导致的肌肉疲劳。他盯着屏幕上那行字：“资金源头：李氏文娱集团”，看了很久，然后重新戴上耳机。
“逻辑炸弹准备就绪。”他说，“三级部署模式已加载。可以定向摧毁目标服务器群，不影响周边网络。”
杨辰看着苏黎世外的监控画面。那两名维修工已经开始拆解配电箱外壳。其中一人拿出一个黑色盒子，接上了线路。
他知道那是信号干扰装置。一旦启动，整个清算中心的备用电源就会中断三分钟。这段时间足够对方完成一次数据清空。
他按下通讯键。
“雷震。”他说。
“收到。”雷震的声音立刻传来。
“东侧配电房那两个人，控制住。不要让他们切断电源。”
“明白。”
通讯断开。杨辰没有松开按键。
“秦峰。”他又说。
“在。”
“准备逻辑炸弹三级部署。”
“已经就位。等你信号。”
指挥室陷入安静。只有系统运行的低频嗡鸣声持续不断。大屏上的资金路径图仍在闪烁，那个隐藏账户的心跳信号依旧存在，频率稳定。
林瑶走到杨辰身后站定。她没有说话，也没有靠近，只是保持一个观察者的距离。
秦峰的六块屏幕突然全部变红。一条新消息弹出：“探针触发。目标终端已上线。物理定位完成。”
坐标显示在香山区某独立办公楼内。建筑属于李氏集团旗下子公司，名义用途为技术研发中心，实际无公开项目记录。
“他在那里。”秦峰说。
杨辰看着那个地址。他知道那栋楼。三年前他第一次见李瑶父亲时，对方就在那里接待他。墙上挂着“无商不奸”的书法，手里握着紫檀佛珠，笑着说年轻人要有格局。
那时他还不是对手。
现在他是审判者。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仍悬在确认键上方。
“通知雷震。”他说，“让他别打死人。我要他们活着看到结局。”
稍顿。
“告诉秦峰，准备执行。”
最后两个字落下时，他的拇指终于推了一下表冠。咔的一声轻响，和前世父亲那个动作一模一样。
主屏幕开始倒计时：【逻辑炸弹部署倒计时 03:00】
资金路径图自动放大，锁定瑞士账户。红色高亮框将其完全包围。系统提示再次出现：【目标锁定】【清除程序启动】【不可逆】
秦峰双手放回键盘，十指张开，像一把即将合拢的钳子。
林瑶闭上眼，又睁开。
杨辰开口，声音很轻，却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让他亲手看着自己的帝国烧成灰。”
监控画面里，雷震的身影出现在配电房拐角。他穿着黑色战术服，右手握着电击棍，脚步无声地逼近那两名维修工。其中一人察觉动静，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