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古斋上空,暗红光柱溃散后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扭曲的阴影与凄厉的哀嚎如同无形的碎片,在雨夜中簌簌消散。院内一片狼藉,行动队员们惊魂未定,看着傲立院中、气息渊深的刘麟阁,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
陈不语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到刘麟阁身边,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地打量着他:“师弟!你没事了?刚才那……那是什么雷?感觉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还有你的伤……”
刘麟阁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体内那混沌雷种平稳而强大的搏动,以及几乎完全愈合、甚至更胜从前的经脉,摇了摇头:“伤势已无大碍。至于这雷……我也说不清,姑且称之为‘混沌雷炁’吧。”
他无法详细解释这力量的由来,那涉及到他自身道心的领悟与濒死边缘的挣扎,更牵扯到“山鬼雷文钱”的异变与封印,其中玄奥,难以言传。
墨守拙的声音通过传音,直接在他与陈不语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与凝重:“混沌雷炁?竟能轻易湮灭那等规模的‘怨念聚合体’……麟阁,你此番际遇,福祸难料。此力虽强,然其性未明,运用之时,需慎之又慎,谨守本心,莫要被力量所驭。”
“弟子明白。”刘麟阁肃然回应。他能感觉到,这混沌雷炁虽然强大,却也带着一种原始的、未加驯服的野性,使用时需以强大的神念精确控制,否则极易反噬自身,甚至波及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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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稍松一口气时,天际再次传来异动!
这一次,并非集中的能量攻击,而是如同蝗虫过境般,无数扭曲、残缺、散发着浓郁阴煞与死气的黑影,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膨胀的尸骸,有的如同流淌的阴影,有的则是纯粹由怨念构成的灵体,发出刺耳的尖啸,遮天蔽日,数量成千上万!
“是‘阴煞鬼潮’!”陈不语脸色发白,“他们竟然能驱使如此规模的鬼物!这些东西单个不强,但数量太多,足以耗尽我们的力量,淹没整个承古斋!”
之前的暗红光柱是攻坚的矛,而这鬼潮,便是消耗的海!对方的目的明确,就是要不惜代价,耗尽承古斋的防御力量,甚至逼墨守拙提前出关!
行动队员们立刻结阵,符箓、法器、特制弹药的光芒再次亮起,与汹涌而来的鬼潮撞击在一起,爆发出连绵不绝的轰鸣与嘶嚎。但鬼潮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如同无穷无尽,防线在一步步被压缩。
刘麟阁眼神一冷。他知道,不能再让这些鬼物靠近静室和受伤的行动队员。
他一步踏出,身形悬浮于内院半空,并未施展“乙木青雷遁”,而是缓缓抬起了双手。丹田内的混沌雷种微微震动,一缕缕混沌色的电芒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自他周身毛孔中蔓延而出,在他身体周围构筑成一个不断旋转、扩张的混沌力场!
这力场并非纯粹的防御,更带着一种“同化”与“归无”的特性!
当最先冲入力场范围的数十只阴煞鬼物,触碰到那混沌电芒的瞬间,它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狰狞的身形便如同投入烈火的冰雪,迅速扭曲、模糊,最终化作最精纯的阴性能量粒子,被那混沌力场吸收、吞噬!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无声无息的湮灭!
刘麟阁如同一个行走的湮灭黑洞,所过之处,鬼潮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成片成片地消失!他并未施展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维持着混沌力场的扩张与运转,一步步向前推进。
那些阴煞鬼物似乎也感受到了本能的恐惧,发出更加尖锐的嘶嚎,试图绕过这恐怖的力场,但它们数量太多,挤在一起,根本无法有效规避。
混沌力场的范围越来越大,湮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刘麟阁所过之处,留下一条宽阔的、没有任何鬼物存在的“真空”地带!
行动队员们的压力骤减,看着空中那道如同神魔般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敬畏。陈不语也松了口气,指挥队员巩固防线,清理漏网之鱼。
然而,刘麟阁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他感觉到,随着吞噬大量的阴煞鬼物,混沌力场虽然依旧稳定,但其中蕴含的能量属性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偏斜,多了一丝阴冷与暴虐之意。混沌雷种传来的搏动,也似乎加快了一丝。
“果然……吞噬外力,会影响其纯净度……”刘麟阁心中明悟。这混沌雷炁虽能同化万物,但并非毫无代价。若不加节制地吞噬各种杂乱能量,很可能导致其失去平衡,甚至被污染。
他立刻调整策略,不再追求最大范围的湮灭,而是开始尝试以神念精细操控混沌力场,在湮灭鬼物的同时,将其分解后的精纯阴性能量引导、排斥出去,而非全部吸收。
这个过程对神念的消耗更大,湮灭效率也有所下降,但能最大限度地保持混沌雷炁的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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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麟阁以混沌雷炁横扫鬼潮,堪堪稳住局势之时——
“嗤啦!”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融入雨声与鬼嚎中的破空声,自承古斋外某处阴影中射出!
目标并非刘麟阁,也不是静室,而是——正在指挥防线的陈不语!
那是一根细如牛毛、通体漆黑、散发着诡异幽光的毒针!速度快得超越子弹,且飞行轨迹飘忽不定,显然蕴含着高明的暗杀术法!
这一击,时机刁钻,角度狠辣,正是趁刘麟阁被鬼潮牵制,陈不语心神稍有松懈的刹那!
陈不语虽有所感应,但想要完全避开已来不及!他只能勉强侧身,试图避开要害!
眼看毒针就要射中他的肩胛!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混沌色的电芒,后发先至,如同拥有生命般,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拦截在那根毒针之前!
“啪!”
细微的脆响声中,毒针与混沌电芒同时湮灭,化为虚无。
刘麟阁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毒针射来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摇曳的树影和瓢泼大雨,袭击者一击不中,早已遁走。
“藏头露尾的鼠辈。”刘麟阁冷哼一声,心中杀意涌动。对方显然还有后手,而且极其擅长隐匿与暗杀。
他不再保留,将混沌雷种的力量催动到当前能掌控的极限!周身的混沌力场猛然扩张,湮灭速度再次暴涨,硬生生在无穷无尽的鬼潮中,清出了一大片空白区域!
同时,他强大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扩散开来,细细扫描着承古斋周围的每一寸空间,寻找着那隐藏的毒蛇。
鬼潮依旧汹涌,但势头已被遏制。
而暗处的杀机,愈发凛冽。
刘麟阁立于虚空,混沌电芒缭绕,宛如雷神降世,静待着下一次交锋的到来。
他知道,今晚的战斗,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