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韵指尖捻着最后一缕丝线穿过锦缎,抬眼时,暖融融的日光正落在蜷在她腿上的人身上。
景兮睡得沉,长睫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
她忍不住屈起指腹,轻轻戳了戳那片温软的脸颊。
“嗯……清韵姐姐。”一声呢喃带着刚醒的黏糊,景兮眼睫颤了颤,没睁开眼,却像寻着热源般,往她掌心又蹭了蹭。
“醒了?”宋清韵的声音不自觉放柔,指尖还残留着她脸颊的温度。
“嗯哼……”景兮哼唧着应,手臂忽然环住她的腰,整个人往她怀里缩了缩,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小腹,声音闷在布料里,“不要动……”
那声软糯像颗,轻轻撞进宋清韵心里——上一次听见,还是景兮总追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喊“清韵姐姐”的年纪。
她失笑,指尖顺着她的发顶往下揉:“这么困,还起这么早跑来找我?”
“想你……”景兮的声音更轻了,带着点没睡醒的委屈,头又往她掌心蹭了蹭,像只讨顺毛的小猫。
宋清韵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掐了掐她的耳垂:“先去榻上睡,你再这么压着,我腿该麻了。”
“那你陪我。”景兮终于抬起头,眼尾还泛着红,眼神朦胧地望着她,带着不容拒绝的依赖。
“好,陪你。”宋清韵哪还说得出拒绝的话,牵着她的手往内室走。
榻上铺着软和的锦褥,她刚躺下,就见景兮熟练地趴上来,脑袋枕着她的胳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蹭了蹭。
宋清韵垂眼,指尖拂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语气里带着点心疼:“眼下都熬出青黑了,昨晚没睡好?”
“没睡多久……醒了就想找你。”景兮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已经快要闭上,还不忘往她怀里又缩了缩。
“小屁孩。”宋清韵失笑,指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时候的她入睡,“下次睡饱了再来,我又不会跑。”
“唔……困……”景兮不满地动了动,声音已经含糊不清,呼吸渐渐又变得均匀。
宋清韵停下动作,静静看着怀中人的睡颜,日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
她轻声呢喃,带着满溢的温柔:“睡吧,我在呢。”
窗外日光渐斜,透过雕花窗棂在锦被上投下细碎光斑。
宋清韵维持着托枕的姿势未动,只垂眸望着臂弯里安稳沉睡的人——景兮的呼吸已变得绵长,唇角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许是做了什么甜梦。
案上的绣品还摊着,丝线在日光下泛着柔润光泽。
宋清韵目光扫过,指尖无意识地跟着回忆起针法,却又怕惊扰了怀中之人,很快便收了心神。
她轻轻调整了下手臂的角度,让景兮枕得更舒服些,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发丝缓缓梳理。
不知过了多久,檐角的铜铃被晚风拂得轻响,景兮的眼睫终于颤了颤。
她没有立刻睁眼,只鼻尖动了动,在宋清韵的衣袖上蹭了蹭,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清韵姐姐……天暗了吗?”
“嗯,”宋清韵的声音比白日更柔,“再睡会儿也无妨,厨房温着你爱吃的莲子羹。”
景兮这才缓缓睁眼,眼底的朦胧还未散去,却先伸手环住宋清韵的脖颈,将脸埋在她颈间蹭了蹭:“不要,醒了便想和你待着。”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直起身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宋清韵仍维持着托枕姿势的手臂,“你的手……麻了吧?”
宋清韵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知道还压这么久。”她试着动了动手臂,虽有些发麻,却没多说,只拉着景兮的手起身,“走,去看看刚绣好的中衣,你瞧瞧喜欢吗?”
景兮指尖刚触到中衣的料子,便忍不住轻轻摩挲——是上好的云绫,摸起来软得像揉了团春日的棉絮,贴在掌心凉丝丝的,却又透着熨帖的暖意。
衣摆处绣着缠枝莲纹,银线勾边,粉线填蕊,连花瓣上的脉络都用极细的丝线绣得分明,在渐暗的天光里泛着柔润的光。
她眼睛瞬间亮得像落了星子,拽着中衣下摆轻轻晃了晃,语气里满是雀跃:“好看还有软乎乎的!贴在手上好舒服,清韵姐姐你手好巧!”
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仰起脸望着宋清韵,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那你的呢?也绣了这么好看的花纹吗?”
宋清韵原是含笑望着她摆弄衣物,听见这话,耳尖倏地漫上一层薄红,连指尖都微微蜷了蜷。
她垂眸避开景兮的目光“成婚时……你就能看到了。”话出口才觉不妥,喉间又轻轻滚了滚,补充似的加了句,“是按咱们先前选的样式绣的。”
景兮却不依,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轻轻晃着,唇瓣微微嘟起,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黏腻:“现在不能看嘛?就看一眼,我不碰,就看看花纹好不好?”她晃着宋清韵的手,眼尾泛着淡红,眼神亮晶晶的。
宋清韵被她晃得心跳都乱了半拍,偏过头看向窗外——檐角的铜铃还在轻响,暮色已经漫进了窗棂,将景兮的发丝染成了浅褐色。
她轻轻挣了挣手,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不能坏了规矩。成婚那日,要穿得整整齐齐给你看的。”
景兮听了不晃了,反而伸手环住她的胳膊,将脸轻轻贴在她的衣袖上,语气里满是期待的软意:“真好,很快就能八抬大轿娶你了。到时候我要亲自掀你的盖头,看你穿嫁衣的样子。”
宋清韵望着她鬓边垂落的发丝,指尖轻轻拂过,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她抬手揉了揉景兮的发顶,声音轻而坚定:“我等着你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