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听话地往旁边挪了挪,没过两秒,又忍不住凑过来:“二哥,你晚上睡觉会打呼噜吗?陈哥睡觉打呼噜跟打雷似的,吵得我睡不着。”
“我不打呼噜。”苏妄闭上眼睛,语气不耐烦,“赶紧闭眼睡觉,不许说话,不许乱动,更不许往我身上凑,不然我把你腿打折。”
“嘿嘿,二哥,我睡不着嘛,就想和你聊聊天,那个小娃娃真的是你闺女吗?她晚上会不会哭啊?哭了谁哄她?”
“有专门的佣人看着,不用你瞎操心。”
“那你怎么不自己搂着她呀,有点不负责任哦~ 我以后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日夜都抱在怀里不撒手。可惜大长虫不仅生不了孩子,也下不了蛋,谁让他是条公蛇呢!不过也没关系,哥哥说了他会多生几个,到时候送我一个就行啦……”
“闭肛!”苏妄猛地睁开眼,眼神凶巴巴的,“再废话我就缝上你的嘴!睡觉!”
……
苏妄这边鸡飞狗跳,苏向那边危险升级。
密室中,聚魔阵的暗金魔能已浓稠到能凝成水珠,苏向盘膝坐于阵眼,修罗焰在丹田上空烧得噼啪作响,气态魔能被炙烤成粘稠的黑金浆液,顺着经脉缓慢流淌。
他双手结凝元印,意志如铁箍般死死勒住浆液,每压缩一分,丹田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把钝刀在里面反复切割。
“嗡——!”
魔能的反震力突然暴涨,苏向浑身剧烈颤抖。他内视丹田,只见刚成型的魔元池壁障已布满蛛网状裂痕,最宽的一道裂痕正不断蔓延,隐隐有崩裂的迹象。
“别慌!以精血为引,修罗焰锁元!” 柳让尘指尖弹出血色符文,如锁链般缠住他的丹田。
苏向一口精血喷在掌心,化作血色火焰融入修罗焰中。暗金色火焰暴涨,将粘稠的魔能浆液死死包裹,如同烧红的铁水被强行灌入模具,在丹田内反复碾压,塑形。
他保持着结印姿势,整整七天七夜未曾动弹,体内魔能与精血不断消耗,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到几乎断绝。
就在壁障即将彻底崩裂的瞬间,第一滴纯粹的液态魔元终于在池底凝结,发出一声轻响。
这一声如同信号,后续魔能浆液源源不断地转化为液态魔元,池壁的裂痕在液态魔元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苏向猛地睁眼,眼底黑金流转,抬手间,一团拳头大的液态魔元在掌心凝聚,泛着莹润的光泽,蕴含的爆发力足以瞬间轰穿巨石。他起身,骨骼发出清脆的爆响,肉身强度较灵魔期翻倍,魔能调用流畅如臂使指,再也没有半分滞涩。
凝元期稳固仅一月,苏向便再次闭关。
意欲期的核心是以意控魔,需将意志与魔元深度绑定,这意味着要直面识海中最深处的恐惧与执念,稍有不慎便会被心魔吞噬,沦为只知杀戮的傀儡。
当他尝试用意志牵引魔元流向识海时,识海却掀起滔天巨浪。无数负面记忆化作具象化的心魔,化作苏父的虚影站在他面前,面色冰冷地质问:
“你真的相信你是魔吗?你不是,你是人!我养你二十余年,你却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就甘为魔,对得起我吗?”
心魔的声音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苏向的识海剧烈震荡,丹田内的液态魔元暴走,不受控制地冲击着经脉。体表的修罗魔纹疯狂闪烁,颜色时深时浅,周身魔息紊乱到极致,指尖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凝聚魔元弹,险些误伤到阵外的柳让尘。
“守住本心!修罗族的意志,本就是在杀伐与绝境中淬炼而成!”
柳让尘迅速布下静心结界,银白魔能如流水般渗入苏向识海,化作一道屏障暂时隔绝心魔冲击。
苏向强行压下翻涌的杂念,将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化作一柄意志利刃,朝着心魔虚影狠狠劈去。
“我不是甘为魔,我只是想掌控自己的命运!” 苏向在识海中怒吼,意志利刃劈碎苏父虚影。
下一秒,心魔又化作苏妄的模样,语气轻蔑:“大哥,你不过是个连自己血脉都认不清的蠢货,就算绑定意志,也成不了气候。”
识海之中,苏向与心魔鏖战三日三夜。
心魔不断变幻成他在乎或忌惮的人,用最尖锐的话语刺激他,用最恐怖的场景恐吓他。
他无数次濒临崩溃,却又在魔元即将失控的瞬间,凭借着那股不服输的狠劲,一次次斩碎心魔。当最后一道心魔被修罗焰焚烧成灰烬,识海终于恢复平静,丹田内的液态魔元泛起淡淡的银光,与他的意志彻底绑定。
“以意控魔!”
苏向低喝一声,仅凭意念,周身便涌起无形的精神威压。密室中的魔能凝结成数十柄黑色利刃,悬浮在半空待命,精准地避开柳让尘,朝着同一方向指去。
——
术门。
这段时间苏妄被折腾得苦不堪言,满心后悔把苏阳带了回来。每次他忍无可忍想动手教训,那三个师父总会及时跳出来当和事佬,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听,愁得他牙花子瞧疼。
又是夜。
苏阳躺在他旁边,一开始还挺老实,可睡着之后,就原形毕露了。先是把被子踹开,胳膊腿伸得老长,搭到对方身上。
苏妄睡得正沉,被他胳膊一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骂骂咧咧的把他的胳膊挪开。
可没过多久,苏阳又开始折腾了。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苏妄,两条腿使劲蹬了蹬,正好踹在苏妄的大腿上。
“嘶!”
这一脚力道不算小,苏妄彻底醒了。
“苏阳!” 他低喝一声,伸手推了推,“你给我老实点!再踹我,我真不客气了!”
苏阳被他推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唔!二哥,怎么了?是不是天亮了?可以吃早饭了?”
“吃什么吃!才半夜!”苏妄没好气地说,“你睡觉能不能老实点?总踹我干什么?”
苏阳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完全清醒:“我踹你了吗?我不知道啊……二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他说着,又闭上眼睛,没过多久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