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苏向说要带她去庄园最深处的静思园，“那里种了很多罕见的灵植，能让人心情平静，你最近总皱着眉，去看看或许会好点。”
悬浮电车朝着庄园深处行驶，窗外的灵植越来越密集，最后甚至看不到边际。林妙妙靠在车窗上，看着那些陌生的灵植，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总觉得，苏向带她去的地方，不是什么静思园，而是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陷阱。
“到了。”
林妙妙跟着苏向下车，才发现所谓的静思园，其实是一座隐藏在灵植深处的地下室入口。入口处刻着繁复的花纹，和她在寒松露瓶身上看到的纹路有些相似，只是更复杂，更诡异，像是某种阵法的轮廓。
“这里面就是静思园？”林妙妙停下脚步，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那个入口。
“呵……算是吧。”苏向勾了勾嘴角，“里面有座安神阵，能帮你彻底摆脱那些不好的记忆，你不是总被噩梦困扰吗？进去试试就知道了。”
林妙妙站在原地没动。安神阵？为什么要把安神阵建在地下室里？那些花纹到底是什么？苏向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了？不敢进来？”苏向回头看她，“还是你觉得，我会害你？”
林妙妙想转身跑，想逃离这里，脚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挪不动，颈间的玉坠传来一阵微凉，让她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模糊，那些想要逃跑的念头，正被一点点抽走。
“我……我没有不敢。”
苏向满意地笑了，朝她伸出手：“来吧，我带你进去。进去之后，你就再也不会被那些痛苦的记忆困扰了。”
“轰隆——！”
地下室的石门在身后合拢，最后一丝天光被彻底吞噬，只剩下阵眼处灵能石散发的幽蓝光芒，在黑暗中勾勒出地面上繁复到令人窒息的纹路。
那是活体傀儡阵的阵图，每一道线条都像用极细的冰蚕丝勾勒，泛着冷冽的光，仔细看能发现纹路里流淌着细碎的光点，像是被困住的星子。
苏向站在阵外，指尖捏着一枚通体漆黑的控魂符，目光落在林妙妙身上时，再无半分伪装的温柔，只剩下猎手看着猎物入笼的冷漠。
“站到阵眼中央去。”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带着灵能加持的穿透力，直接撞进林妙妙的脑海。
她浑身一僵，颈间的灵玉项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像有无数根细针顺着皮肤扎进血管，迫使她不受控制地朝阵眼走去。她想反抗，想嘶吼，可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连停下脚步的力气都没有。
阵眼是一块半人高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刻着与地面纹路呼应的符文。
“嗡——！”
当林妙妙的脚尖踏上阵眼边缘的那一刻，整个傀儡阵发出一声震颤，地面上的纹路瞬间亮起，幽蓝色的光顺着她的脚踝爬上来，像有生命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小腿、腰腹，最后蔓延到脖颈。
“这是锁灵纹，会先锁住你的气脉，让你没法调动哪怕一丝反抗力。”
苏向的声音隔着阵法传来，带着几分讲解般的从容，仿佛在展示一件完美的作品，“你之前喝了许久的汤里，加了融纹草的汁液，就是为了让你的体质能接纳这些符文，不会被灵能反噬。”
林妙妙的身体越来越烫，那些爬上身的符文像是在灼烧她的皮肤，又像是在钻进她的骨头缝里，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烈地抽搐。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原本就微弱的气劲，正被这些符文一点点抽走，汇入地面的阵法中，而阵法又反哺出一种冰冷的、不属于她的力量，在她的经脉里横冲直撞。
“接下来，是刻魂。”
苏向抬手将那枚控魂符贴在阵法边缘的晶石上，符纸燃烧起来，黑色的灰烬没有散落，反而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像黑色的蝴蝶，朝着林妙妙的眉心飞去。
“不——！”
林妙妙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她看到那些黑色符文里，映出了父亲的脸，映出了昔日哥哥们教授她修炼的笑脸，那些她拼命想记住的画面，每一个温暖的片段，都在被黑色符文啃噬，瓦解，变成细碎的光点，融入傀儡阵中。
与此同时，她手腕和后颈的皮肤开始浮现出更深的蓝色符文，那些是之前用护肤品种下的体质强化纹，此刻在阵法的催动下，正慢慢从皮肤表层渗入肌理，与她的骨骼，血脉绑定。
“咯吱！咯吱！”
她能听到自己骨骼发出的声响，像是在被强行改造，变得更适合承载傀儡阵的力量。
“别想着反抗，你的意识正在被格式化。从今天起，你脑子里只会有两个字，服从。你会忘记林家，忘记仇恨，忘记你是谁，你只是我的傀儡，是我最锋利的武器。”
林妙妙的眼球开始向上翻白，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想抓住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记忆，画面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
傀儡阵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将整个地下室照得如同白昼。地面上的纹路全部亮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蓝色光茧，将林妙妙包裹在其中。
光茧里，无数符文在飞速旋转，像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的灵魂与傀儡阵紧紧绑定。
苏向站在阵外，双手结印：“以灵为引，以血为基，以魂为锁，傀儡成型。”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光茧突然收缩，化作一道蓝色的光，钻进林妙妙的体内。地下室的阵法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阵眼的黑色晶石还在泛着微光。
林妙妙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情绪，空洞得像一潭死水，原本清澈的瞳孔里，映着淡淡的蓝色符文，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闪烁。她从阵眼上走下来，步伐平稳，带着一种机械的僵硬，走到苏向面前，微微低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主人。”
苏向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皮肤比以前更细腻，却也更冰冷。傀儡阵的力量已经与她的身体完全融合，她的气脉，骨骼，甚至灵魂，都已经被改造成了最适合承载他意志的容器。
“很好。”
苏向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奴隶。我让你杀谁，你就杀谁。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主人。”
苏向转身朝石门走去，林妙妙跟在他身后，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石门缓缓打开，外面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她脸上，却没有在她眼底留下任何光亮。
曾经那个满怀恨意，渴望报仇的女孩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没有自我，没有意识，只知道服从的完美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