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挺好,风也清凉。
柳娜找来了,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头上还歪戴着一顶宽檐草帽,看着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她手里提着个小竹篮,笑吟吟地对王铁柱说:“铁柱兄弟,塘子里的荷花都开好了,莲蓬也饱满了,俺想去采些回来,一个人划不动船,你帮帮俺呗?顺便也看看景致。”
王铁柱正好忙完手头的活,没啥急事,想着荷花塘那地方确实凉快,看她说得兴致勃勃,就爽快点头答应了:“成啊!俺也好久没下塘子了,也去开开眼!”
村外那口大塘子里,荷叶挨挨挤挤,绿得像铺了层毯子,粉的白的荷花从叶子中间冒出来,开得正好风一吹,摇来晃去,好看得很。
一只小木船系在岸边柳树下,跟着水波一荡一荡。
两人解了一只小木船,王铁柱撑篙,稳稳一点,小船就轻飘飘地滑进了荷叶丛里。
柳娜坐在船头,兴奋地四下张望,伸手就能碰到比人还高的荷叶。
她折了一片最大的顶在头上当遮阳帽,笑得眼睛弯弯的。
手里拿着根带钩子的竹竿,看见熟了的莲蓬就勾过来摘下,放进篮子里。
她心情显然很好,看着眼前的景致,眼睛里闪着光,时不时就轻声念上几句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又转头对王铁柱笑,“铁柱,你看,是不是这个味儿?”
王铁柱撑着船,嘿嘿一笑:“俺不懂诗,就觉得好看,闻着也香。”
柳娜被他的憨直逗乐了,笑声跟银铃似的,在安静的塘子上传出去老远。
接着,她又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荷花真是好品性。”
王铁柱一边笨拙地控制着小船避开密集的莲茎,一边帮她采那些长得好的莲蓬和靠近的荷花。
柳娜接过莲蓬,小心地剥出里面清甜的莲子,还塞了几颗给王铁柱尝。
船越划越往里,四周全是密密的荷叶荷花,像是进了一个绿色的迷宫,岸都看不见了。
柳娜瞧见不远处有一支开得特别好的粉白色荷花,花瓣层层叠叠,在阳光下跟玉雕的一样。
“呀!那朵真俊!就是远了点,够不着……”
她指着那花,身子不由得探出去想够。
小船被她这一动,猛地晃了一下。
柳娜“啊呀”一声惊叫,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就朝旁边倒去,眼看就要栽进水里!
王铁柱眼疾手快,丢下竹篙,一把捞住她的腰,猛地往回一带。
柳娜整个人就结结实实地跌进了他怀里,撞得小船又是一阵摇晃,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和胳膊。
惊魂未定,她胸口剧烈起伏着,脸颊绯红,一只手还下意识地紧紧抓着王铁柱的胳膊。
她那件浅绿色的薄衫被湖水打湿了一片,紧紧贴在身上,隐约勾勒出里面纤细的腰身和饱满的曲线,裙摆也湿漉漉地粘在腿上,看着有点狼狈,又别有一种动人的风情。
柳娜惊魂未定,胸口微微起伏着,喘着气。
她却没有立刻从王铁柱怀里起来,反而顺势软软地靠着他温热的胸膛,仰起那张沾了水珠、越发显得楚楚动人的脸,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王铁柱,嘴角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气息微喘地轻声吟道:“铁柱……你看咱们现在……像不像易安词里写的:‘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荷花的清香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荷花亭亭,萦绕在鼻尖。
怀里抱着个温香软玉、诗情画意的美人儿,听着她软语吟诵,这光景,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得心动。
王铁柱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湿衣勾勒出的曲线,绯红的脸颊,含情带怯又大胆的眼神,还有那吟诗时微微张合的红润嘴唇……
他体内的血轰地一下热了起来,那龙气自个儿就窜得飞快。
他喉咙发干,手臂收紧,啥诗词啥意境都顾不上了,遵循着最原始的本能,低下头,准确地捕获了那两片还在吟诵着动人诗句的柔软唇瓣。
“唔……”
柳娜像是早有预料,又像是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便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手臂却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脖子,生涩又热情地回应起来。
小木船失去了控制,在密密的藕花深处随波轻轻荡漾,撞得周围的荷叶荷花簌簌作响,惊起几只歇脚的水鸟,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四周只有风吹荷叶的沙沙声和细微的水波声,还有两人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阳光透过层叠的荷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轻轻摇曳的小船上,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荷香愈浓,混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在这与世隔绝的碧波深处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