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老的邀请,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在百草轩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药王院作为青云宗最特殊的机构之一,收录弟子极为严格,非天赋绝佳、心性纯良者不可入。孙长老更是眼光极高,多年未曾亲自开口招收弟子,如今竟对一个外门出身、刚刚筑基的莫羡慕抛出橄榄枝!
楚云澜和柳含烟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和笑意,显然对此并不意外。而下方那些药王院弟子,则是个个神色复杂,羡慕、嫉妒、好奇兼而有之。
莫羡慕心中也是波澜起伏。加入药王院,意味着他将获得最顶级的丹道传承、海量的资源倾斜以及一层强大的护身符。背靠药王院,无论是林风、赵崧,还是潜在的“暗影阁”,想要动他都得掂量掂量。这无疑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之一。
但他并未被惊喜冲昏头脑。药王院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派系林立,规矩繁多。一旦加入,固然好处多多,但也意味着他将更深地卷入宗门内部的纷争,受到更多门规的约束,行事难免掣肘。
他略一沉吟,恭敬地拱手回道:“承蒙孙长老厚爱,弟子感激不尽!能入药王院学习丹道,是弟子梦寐以求之事。只是……弟子在外尚有仙界贷等些许产业需要打理,恐难以全身心投入院中修行,怕辜负了长老的期望。”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难处,既表达了向往,也留有了余地。
孙长老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眼中欣赏之色更浓。不骄不躁,清楚自身处境,懂得权衡利弊,此子心性确实不错。
“无妨。”孙长老捋须笑道,“药王院并非牢笼,并不要求弟子时刻困守院内。你可为我记名弟子,平日仍在坊市经营,只需定期来院中听讲、完成指定的炼丹任务即可。院内资源亦可按规矩向你开放。如何?”
记名弟子!这无疑是一个极其优厚的条件!既享受了药王院的部分资源和庇护,又保留了相当大的自由!可见孙长老对他的看重。
话已至此,莫羡慕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他当即躬身行礼,郑重道:“弟子莫羡慕,拜见师尊!”
“好!好!起来吧!”孙长老开怀大笑,显然心情极佳,“既入我门下,当守院规,勤修丹道,不得懈怠。”
“弟子谨遵师命!”
拜师礼成,莫羡慕正式成为了药王院孙长老的记名弟子。楚云澜和柳含烟上前道贺,其他药王院弟子也纷纷上前见礼,不管内心如何想,表面功夫都做得十足。
孙长老心情大好,当即赐下见面礼:一枚记载了他部分炼丹心得的玉简,一套品质上乘的炼丹器具,以及可在药王院藏书阁一层随意阅览的权限。这份礼,不可谓不重。
随后,孙长老又考校了莫羡慕一些丹道基础,莫羡慕对答如流,尤其在一些偏门药材的药性理解和能量运用上,常有惊人之语,让孙长老连连点头,更是坚定了收下这个弟子的决心。
接下来的几天,莫羡慕便留在了药王院,熟悉环境,阅览藏书,并完成了孙长老布置的第一个任务——炼制一炉“筑基丹”!
筑基丹乃是帮助炼气巅峰修士冲击筑基的关键丹药,炼制难度极大,是衡量一个筑基期炼丹师水平的重要标准。孙长老此举,显然是想看看莫羡慕的真正功底。
莫羡慕不敢怠慢,动用了全部心力。他没有再刻意炫技,而是严格按照最正统的丹方和流程,凭借扎实的基础和强大的神识控制,稳扎稳打。
三日后,丹成。一炉九颗,成丹七颗,其中两颗中品,五颗下品。这个成绩,对于初次炼制筑基丹的炼丹师而言,已属优秀。
孙长老查验过丹药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根基扎实,火候老道,神识控制尤佳。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算是正式认可了莫羡慕在丹道上的能力。
莫羡慕在药王院初步站稳了脚跟。然而,树大招风,他这位空降的“天才”记名弟子,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快。
这一日,莫羡慕正在藏书阁翻阅一本关于上古丹方的残卷,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我道是谁如此用功,原来是莫师弟。怎么?靠着些取巧的手段入了孙长老法眼,便真以为自己是丹道天才了?”
莫羡慕放下玉简,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核心弟子服饰、面容倨傲的青年,正带着几名跟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此人名叫韩立,是药王院另一位刘长老的亲传弟子,本身也是筑基中期修为,丹道天赋不俗,在院内颇有声望,向来眼高于顶。
“原来是韩师兄。”莫羡慕神色平静,起身拱手,“不知师兄有何指教?”
韩立冷哼一声,目光扫过莫羡慕手中的残卷,嗤笑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提醒莫师弟,丹道一途,浩如烟海,需脚踏实地,循序渐进。莫要看些不知所谓的残篇,便好高骛远,走了歪路。我药王院的声誉,可容不得某些人来败坏。”
他这话,分明是在讽刺莫羡慕根基不稳,靠投机取巧拜入孙长老门下,甚至暗指他看的残卷是歪门邪道。
周围一些看书的弟子也纷纷侧目,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莫羡慕眼神微冷。他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
“多谢韩师兄提醒。”莫羡慕语气依旧平淡,“不过,丹道之妙,在于兼容并蓄,推陈出新。前人典籍固然重要,但若一味因循守旧,不敢越雷池半步,又如何能青出于蓝?至于这残卷是否不知所谓……恐怕,还需验证过后才能定论吧?”
他这番话,不卑不亢,既点出了丹道需要创新,又暗讽韩立固步自封。
韩立脸色一沉:“巧言令色!看来莫师弟对自己的‘创新’很是自信啊?既然如此,可敢与我赌斗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