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死一样安静,只有外面那玩意儿的挖掘声,震得人牙酸。顶上的灰扑簌簌往下掉,落在脸上都懒得抬手拂开。破车卡在这窄缝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活像口等着下葬的铁棺材。
操...这下真交代在这儿了。有个年轻队员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带着颤。
阿飞烦躁地抹了把脸,油汗在脸上混成花猫:放什么屁!脑袋还在脖子上就别嚎丧!他扭头看向林暖暖,暖暖姐,咋整?这破车算是彻底趴窝了。
林暖暖没应声。她靠着变形的车门,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外面那动静越来越近,最多再有一刻钟就能挖到这儿。她低头瞅了眼手心,那枚芯片还滚烫着,像揣了块火炭。
冷光棒的光晕里,她突然注意到这条窄道的墙壁不对劲——不是外面那种整齐的金属板,倒像是被什么玩意儿硬生生撕开的,豁口参差不齐,几根露在外头的电线还在漏着电光。空气里飘着股熟悉的味儿...像打雷后的臭氧。
她一个激灵坐直身子,疼得直抽气。清道夫临死前的话突然在脑子里炸开——清理失控增殖体...处理实验废料...
阿飞!弄出点动静来!越响越好!她声音发急,其他人,摸墙!找裂缝,找像是被撕开过的地方!
虽然不明所以,求生的本能让大家立刻动起来。阿飞抡起扳手猛砸车门,的巨响在窄道里回荡。另外三人像摸瞎子似的在粗糙的墙面上摸索。
这儿!不到三分钟,有个伙计压低声音喊。墙根底下有道不起眼的裂口,边缘犬牙交错,刚够人爬进去。裂缝深处透着诡异的紫光,那股臭氧味正是从这儿飘出来的。
更让人心惊的是,当阿飞砸门时,裂缝里传来细微的回应声,像是什么活物在喘气。
就这儿!林暖暖心一横,第一个趴下往里钻。阿飞让其他人跟上,自己最后又抡圆了给车门一下,才钻进裂缝。
裂缝里比想的更难爬,满地的金属碴子刺得人手心生疼。紫光越来越亮,空气灼热得像钻进了锅炉房。爬了约莫二三十步,眼前猛地开阔——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哪儿还是什么隧道,分明是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大得望不到边。脚下踩着软趴趴的暗红色菌毯,还在微微搏动。头顶垂下来无数粗细不一的肉藤,上面嵌着大大小小的死星核,像挂了一天花板的玻璃珠子。那些紫光是从地面裂开的能量缝里透出来的,滋滋冒着电火花。
这...这他妈是哪儿?有人结结巴巴问。
林暖暖也看呆了。这儿和上面那些冰冷整齐的设施完全不同,倒像是某个怪物的内脏里,又或者...
像个乱葬岗。阿飞用脚尖踢开半埋在菌毯里的半截机械臂,上面刻着扭曲的怪异花纹。
林暖暖蹲下身,试探着把指尖按在菌毯上。刚输送一丝星核能量,整个菌毯突然剧烈搏动起来!最近的能量缝炸开一团电光,差点燎着她的头发。
都别乱动!她赶紧缩回手,后背惊出冷汗。这地方邪门得很。
就在这时,远处那片水晶柱子后面传来沉重的拖拽声,混着铁链摩擦的动静,还有...像是受伤野兽的呜咽。
几人瞬间绷紧身体,死死盯住声音来处。
黑影慢慢从水晶林里挪出来——是头硕大无朋的金属狼,瘦得肋骨根根分明。半边身子被撕扯得露出线路板,另半边长满了暗红色的活体菌毯。四条腿被发光锁链捆得结结实实,链子另一头钉死在地里。它眼眶里烧着两团不稳定的紫火,瞅见生人立刻龇出獠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林暖暖屏住呼吸。这头狼散发的能量比清道夫还凶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痛苦。
突然,怀里的芯片烫得她胸口发疼。更诡异的是,星火塞给她的那片枯槁星云的影像,竟和狼眼里那两团紫火产生了某种共鸣!
囚狼像是也感应到什么,龇牙的动作顿了顿,紫火里闪过一丝茫然。
还没等她想明白——
轰!!!
他们刚爬出来的裂缝整个塌了!那个巨型钻头硬生生挤开碎石,冰冷的探头已经伸了进来,瞬间锁定了他们和那头狼。
前有疯狼,后有铁钻。
林暖暖看着那头开始狂躁扯动锁链的巨兽,又摸摸怀里发烫的芯片。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冒出来:
这头被拴着的恶犬...能不能反过来咬主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