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措三世口中的特别大礼,此刻在陈青云耳中不过是一阵刺耳的杂音。
陈青云没心思追问那是什么,更不想知道那份特别大礼是什么。
所有注意力,都被跪在地上搔首弄姿的47号技师牢牢攥住。
就算嘉措三世不提那变态要求,他今晚也非要办了47号技师不可。
因为47号技师,是他刻在骨头上的意难平。
当年的她,是他连大声说话都怕惊扰的存在。
草稿纸上偷偷写过无数遍她的名字,却始终没敢说一句喜欢。
放学路上并肩走了三年,连她的头发都没敢正经摸过一次。
毕业通讯录里,专门贴着她的大头贴,照片上的姑娘笑起来眼里有光。
她是他情窦初开时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却是这辈子都没说出口的遗憾。
他总觉得,这样干净的姑娘,该被捧在掌心里护着,半点委屈都不能受。
可现在呢?
那个当年碰一下都舍不得的姑娘,正跪在肮脏的包间里,做着最不堪的事。
为什么……
你可是老子放在心尖上,连碰都舍不得碰的姑娘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陈青云猛地俯身,一把捏住47号技师的下巴。
力道带着近乎暴虐的狠劲,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胸腔里翻涌的意难平、积压了十几年的不甘心,全化作这又凶又急的吻。
几乎要将47号技师肺里的空气,都吮干。
“哈哈哈……这才对嘛……”
“陈局长够带劲!”
包间里,顿时爆发出粗野的叫好声。
领导们拍着桌子直喊过瘾,连空气都变得更加污浊。
嘉措三世满意地点上烟,烟雾缭绕中,笑容像只得逞的狐狸。
眼看47号技师被吻得喘不过气,陈青云突然一把攥住她的头发。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粗暴地将47号技师拖向洗手间。
“嘉措书记不是想看着我跟各位打成一片,彻底融入这里吗?”
“那各位就睁大眼睛看好了,竖起耳朵听好了……”
砰!
洗手间的门被重重撞上的瞬间。
陈青云才猛地明白,这世上最痛的从不是失去。
而是,亲眼看着曾经的纯洁被碾碎成泥。
连带着那些珍贵的回忆,一起摔得粉身碎骨。
陈青云将47号技师,按在冰凉的洗漱台上。
镜面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映出两人扭曲的身影。
陈青云像是要把过去,那些小心翼翼的克制,全在这一刻补回来。
可就在陈青云准备解开皮带的一瞬间,突然在雾气萦绕的镜中,看清了47号技师的脸。
口红花了,浓妆被泪水冲得斑驳,露出底下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像极了当年那个,单纯善良的白月光。
这一幕,让陈青云所有暴虐的动作骤然停住,心头的狠劲瞬间泄了。
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疼,像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
“刘静……刘静……你他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陈青云捧起47号技师的脸,额头抵着37号技师的发顶。
声音在狭小的洗手间里压低嘶吼,每一个字都带着碎裂的痛楚。
“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为什么做这种工作啊?”
“告诉我好不好?”
“你当年明明考上了师范大学,说最大的梦想是站在讲台上当老师。”
“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忘了自己曾经的理想了吗?”
“为什么要做这个?!你告诉我为什么……”
然而,47号技师只是抬手,胡乱抹了把嘴角花掉的口红。
竟,开始一件件主动褪去身上的衣物。
廉价的布料滑落在地,露出47号技师刻意迎合的姿态。
“陈局长,您怕是认错人了。”
47号技师的声音很轻,带着职业性的柔媚。
动作里全是熟练的放荡,仿佛在执行一道早已烂熟于心的程序。
“我不是什么刘静,只是47号。”
“今天,就让我这个47号技师,好好服侍您。”
陈青云听到这话,浑身的力气骤然灌在手上,一把狠狠掐住47号技师的脖子。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47号技师纤细的颈骨里,眼底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戾气。
恨不得当场掐断这截脖颈,拧碎这副让他痛彻心扉的皮囊。
“老子这辈子认错谁都有可能,唯独你……就算化成灰,老子也认得出来。”
“你脸上这浓妆艳抹遮得住什么?遮得住这个吗?”
陈青云用指尖,猛地戳向47号技师技师,颈间凹陷处的小痣。
又将那只磨得发白的粉色发箍,举到47号技师眼前。
发箍上的塑料小乌龟早已褪色,却仍倔强地翘着脑袋。
“这个发箍,你高三生日时我攒了半个月早饭钱买的。”
“你说最喜欢乌龟的慢脾气,洗澡都舍不得摘。”
“还有这条疤,老子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陈青云猛地攥住47号技师的手腕,将47号技师的胳膊拧到眼前。
那里有道浅浅的褐色印记,像一粒嵌在皮肉里的墨点。
“当年做同桌,我转圆珠笔不小心戳破你的胳膊,墨水渗进肉里。”
“你哭了半节课,说肯定会留疤。”
“这一留,就是一辈子……你这辈子都擦不去,洗不掉。”
“还有你的脚踝处……”
陈青云还想再说什么,47号技师突然红着眼眶,猛地将陈青云推开。
泪水混着花掉的睫毛膏,在脸上冲出两道黑痕,在狭小的洗手间里压低声音嘶吼。
“闭嘴……你给我闭嘴……不要再说了行不行?”
“以前的刘静,你认识的那个刘静,早就死了,死了知道吗?”
刘静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抓起陈青云的手,重重按在自己胸口。
那里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却烫得陈青云指尖发麻。
“你不是要向外面那些人表诚意、表忠心吗?不是要办了我吗?”
“来啊!现在就来啊……”
“我会叫得很大声,让他们都听到……让他们都信你……”
刘静扑了上来,双臂死死搂着陈青云的脖子。
吻像雨点般砸在陈青云唇上,牙齿甚至咬破了陈青云的耳垂。
那曲线毕露的身体在陈青云怀里扭动,熟练的技巧带着职业化的谄媚。
每一寸触碰,都精准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换做从前,陈青云早已溃不成军。
可此刻抱着刘静,感受着怀里温热的躯体,陈青云心口却冷得像揣着冰。
这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意难平像野草般在胸腔里疯长,不甘心堵得陈青云喉头发紧。
陈青云猛地发力。
将衣物凌乱的刘静推开,眼神里没有半分欲望。
伸手帮刘静把敞开的衣襟拢好,指尖划过刘静颤抖的肩膀时,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别这样,好不好?”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陈青云帮刘静系好裙带,声音放得极柔,指腹轻轻抚过刘静凌乱的发丝。
“我知道你肯定有苦衷,是被迫的,对不对?”
“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来沧澜古城?为什么要做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