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海商大会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总兵府内的灯火却已彻夜通明。戚继光将李夫人的供词反复翻看,指尖在“琉球残余势力”几字上重重划过,对高铭远沉声道:“林通事虽死,但他在琉球经营多年,留下的暗线绝不止赵三这一条,必须趁势追查,斩草除根。”
高铭远早已备好一份卷宗,摊开在案上:“根据李夫人交代,林通事在琉球与萨摩藩的联络人,代号‘海葵’,常以药材商的身份活动。此外,他还在泉州港安插了一名负责传递消息的‘坐探’,只是李夫人并不知晓其真实身份,只知对方惯用一枚刻有‘渔’字的玉佩作为信物。”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兵士的通报,说是负责巡查港口的小队在一艘待修的琉球商船中,搜出了半块刻有蛇缠锚图案的木牌。两人立刻起身赶往码头,就见那艘商船的船舱内,除了堆放的药材,还有一个隐蔽的暗格,里面藏着几张加密的字条,以及一枚边缘磨损的“渔”字玉佩。
“看来这‘坐探’就藏在港口的商户之中。”戚继光目光锐利,当即下令,“传令下去,封锁泉州港所有出入口,对近期与琉球商船有往来的商户逐一排查,重点留意持有‘渔’字玉佩之人!”
与此同时,远在琉球那霸港的一间药铺内,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正将一封密信交给萨摩藩的武士。男子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正是林通事的旧部——“海葵”。“林通事已死,泉州的计划失败,咱们得尽快联络新的眼线,否则萨摩藩大人那边不好交代。”
武士接过密信,冷哼一声:“一群废物!不过大人早有准备,已派了新的人手潜入泉州,三日之内,必会传来消息。你且在此等候,若再出纰漏,休怪我不客气!”
“海葵”连忙点头应是,待武士离去,他却悄悄从药柜后取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一枚与泉州港搜出的玉佩一模一样的“渔”字玉佩,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林通事,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这琉球的地盘,日后该由我做主了。”
泉州港的排查已持续了两日,却始终没有找到“坐探”的踪迹。高铭远有些焦躁,对戚继光说道:“再这样查下去,恐怕会打草惊蛇,不如我们设个局,引他主动现身?”
戚继光沉思片刻,点头道:“好!明日在港口举办一场‘商船交流会’,邀请所有与琉球有贸易往来的商户参加,就说要商议中秋后的通商事宜。你乔装成琉球来的药材商,带着那半块蛇缠锚木牌,若‘坐探’在场,定会主动与你接触。”
次日,商船交流会在港口的商会会馆举行。高铭远身着琉球服饰,手持木牌,坐在角落静静观察。不多时,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走到他身边,目光在木牌上一扫,低声道:“这位兄台,看你这木牌,莫非是‘海葵’大人的人?”
高铭远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正是,不知阁下是……”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枚“渔”字玉佩,晃了晃:“我便是负责传递消息的‘渔翁’。‘海葵’大人可有新的指令?”
就在此时,会馆外突然冲进一队兵士,将“渔翁”团团围住。“渔翁”脸色骤变,拔腿就想跑,却被高铭远一把抓住。戚继光快步走来,将刀架在他脖子上:“说!‘海葵’在琉球的具体位置在哪?新派来的人手是谁?”
“渔翁”知道大势已去,瘫坐在地,颤声说道:“‘海葵’在琉球那霸港的‘仁心堂’药铺……新派来的人手,是萨摩藩的武士,据说明日就会抵达泉州,接头暗号是‘明月照海疆’……”
戚继光当即下令,命水师副将带着一队兵士,连夜乘船前往琉球捉拿“海葵”,同时在泉州港设下埋伏,等待萨摩藩武士自投罗网。夜色渐深,泉州港的海面上,一艘快船正破浪前行,朝着琉球的方向驶去,一场新的追踪与围剿,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