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剧录制了三个多月,交完所有干音,时间晃晃悠悠迈入十二月。
又一年冬天,玻璃窗起了层雾,初琢拉开窗帘,被外面一阵白刺了下眼睛。
等他适应了再一瞧,下雪了。
小区地面覆盖厚厚的白色,天空都跟着亮了一个度,他摆脑袋转悠了几秒,回过头,对上厉槐铖坐在床铺望着他的眼神。
男人漆黑的瞳孔不知注视了他多久。
初琢几步跨回床上,把自己塞厉槐铖怀里:“厉槐铖,外面下雪了,等雪停了我们去堆雪人吧。”
主动送上门的男朋友,厉槐铖不客气地搂进怀里:“雪下得大吗?”
“大,估计下午才会停。”初琢道。
得到明确的答案,厉槐铖嗯了声,就着当前姿势抱人下床:“还早,一起洗个澡吧。”
初琢疑惑大清早洗什么澡,进入浴室,被扒光睡衣,他立刻明白这个洗澡的含义,手挡在胸前道:“厉槐铖,你昨晚工作到一点多,不累吗?”
年末厉氏集团业务繁忙,上次亲密已经是半个月前了。
厉槐铖目光寻着男生红润的嘴巴,不满地嘬了口:“质疑我?”
琢宝就是他的蓄电站,肌肤相亲的事,他只会越来越亢奋。
于是初琢赤条条地洗了个澡,洗得有点久了,最后昏昏欲睡地吃完饭,彻底躺下了。
等初琢再从睡梦中醒来,外面天色渐暗,时间显示下午五点多。
雪已然停了,他趿着毛绒拖鞋,站回早上的位置巡视,目光不经意垂落,窗台外放了两个小雪人。
初琢嘴角勾了个浅浅的弧度,折返床头柜拿手机拍了张照。
厨房里找到正在煮饭的厉槐铖。
听着耳后的脚步声,厉槐铖手上包着饺子,头也不回地说:“今天冬至,我包了点饺子,琢宝去客厅坐会儿,还剩一半就包好了。”
初琢洗了个手,挽起睡衣袖子,同步加入包饺子行列:“一起吧。”
厉槐铖没拒绝,侧身让开空间。
菜板上摆了一叠手擀的饺子皮,香菇猪肉馅儿用瓷碗装着,小铁勺子插进正中间。
初琢学着厉槐铖的手法,包了个圆滚滚的饺子,边角的肉馅挤出饺子皮,没捏好。
“厉槐铖,我的露馅儿了。”初琢睁着双茫然的大眼睛,把它捧在手心里,展示给厉槐铖看。
厉槐铖哑然失笑,捻起饺子皮又包了个,这回放慢步骤,温声教导:“肉馅不要放太多,捏饺子边时往回折,把空隙挤干净,不要溜边儿,对,就这样。”
“懂了。”初琢有样学样地点头,包好的饺子摆整齐,信心百倍地继续。
不足十分钟,所有饺子皮包完,香菇猪肉馅剩个碗底,厉槐铖做了几个肉丸子,连同包好的饺子一起下锅煮。
厨房嗡嗡煮着饺子,客厅的落地窗视野开阔,橘黄色天空浸染蓝色调,深色天空再一点点坠入黑夜,饺子熟了。
打开墙上的投影仪,播放暖冬小电影,初琢夹了枚标准形状的饺子,一口嚼碎,馅料味足,香菇碎和肉沫口感扎实。
初琢吃着饺子:“厉槐铖,我看到窗台外的小雪人了,你多久堆的啊?”
厉槐铖伸筷夹饺子,细嚼慢咽地回:“你睡着后我下楼堆的。”
初琢听罢眸子一弯,咽完饺子说道:“厉总手艺不错,小雪人很好看。”
厉槐铖:“……”
因为不好看都被他毁了重做。
零零散散十几个练手,总算整了个卖相还不错的。
厉槐铖云淡风轻:“好看就行。”
两个大男人把所有饺子吃得干干净净,脏碗丢进洗碗池。
夜深了,初琢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厉槐铖腰间只套了件浴巾,精壮的腰腹鼓胀着代表力量的肌肉,虎视眈眈地坐在床尾处。
初琢脚步顿住,甚至往后退了半步:“厉槐铖?”
厉槐铖径直起身,迈着坚实的脚步,浴巾松松垮垮的扎进腰间。
初琢心惊地咽了咽口水,眼神乱飘似寻找藏身之所:“厉总,冷静,要节制。”
“我也想啊,但不能让琢宝再怀疑我的能力。”厉槐铖意有所指。
早上那岔还没过去吗?
初琢认真解释:“我现在不怀疑了,你是这个。”
男生赤诚地比了个大拇指。
被夸那方面厉害,没哪个人不想听,厉槐铖唇线稍扬,淡定地嗯了声:“为了奖励琢宝,庆祝一下。”
初琢顿悟了:“……厉槐铖,你就是单纯想做吧。”
“猜对了。”厉槐铖抱起初琢,把人放进单人沙发。
初琢上半截身子置于柔软的沙发里,背部陷得很深。
……
厉槐铖大掌擒住初琢的两只手腕,攥紧高举过头顶,视野里布满男生红透的脸:“好听,等会儿继续哼唧?”
初琢眸子瞪圆:“……”
这叫什么话。
不过初琢这方面向来坦诚,既然勾起兴趣,那就来吧。
……
次日天光大亮,外面又下起了小雪,初琢从床上爬起来,腰间缠过来一只手将他拖回温暖的被褥。
耳后呼吸的热浪并着低音炮同时抵达:“去哪,肚子饿了吗,我马上做饭。”
初琢不饿,但不影响在男人健硕的胸膛里翻了个身,视线微抬,浅色瞳孔亮得像珠宝,义正辞严地说:“肯定是我昨晚太消耗了。”
厉槐铖心动地吻了吻他眼皮,半是失笑:“不动你,昨天不是说要堆雪人?”
盛京好久没见这么大的雪了,出门时天空中没再飘白,一脚踩入雪地,其厚度没过鞋面,周围偶尔有小朋友也来堆雪人。
初琢弯腰手捧冰凉的雪,扭头,明媚的笑容直抵厉槐铖心尖:“厉槐铖,我们今天堆一个大雪人。”
厉槐铖喉结滚动,自然无不应:“好。”
初琢蹲下身,把松散的雪花拍结实,和厉槐铖合力做了个又大又圆的雪人身体。
再堆一个大大的脑袋,安放在雪人顶部。
他们的工程量越做越大,高大的雪人吸引了附近路过的小朋友,个个眼里惊叹。
好厉害的大哥哥,小朋友们露出崇拜的眼神。
初琢撑着腰,招呼围观的小朋友:“要来近距离看我们的雪人吗?”
小朋友一骨碌跑来,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雪人的身体:“哥哥,它叫什么名字啊?”
初琢瞅着雪人思考,现场想名字:“嗯……它叫矗立,像高楼大厦矗立在这儿的矗立两个字,你们知道矗立的矗怎么写吗?”
小朋友纷纷摇头。
初琢笑了下,手指在干净的雪地里给他们书写矗字。
小朋友盯着好多笔画的字,像三个人叠罗汉,看得头昏眼花,初琢往后退了几步,勾住厉槐铖宽大的手掌。
“初琢,厉槐铖。”初琢叫了自己和男人的名字,微踮脚,仰着白皙的脸颊,亲了一口他的侧脸,“也是初、厉。”
厉槐铖一秒理解这两个字,心口鼓起热忱,微凉的唇瓣蹭过男生额头,呢喃道:“嗯,听见了。”
初琢睫毛轻颤,没动,扑闪的眸光漾满笑意:“初厉在这里,我们的一辈子在往后无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