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的小院,在特定时段俨然成了琼华峰外门一处隐秘的“圣地”。虽然“学费”不菲,但“楚师姐”指点立竿见影的效果,让所有咬牙尝试过的弟子都觉得物超所值。甚至有些内门弟子在听闻风声后,也按捺不住好奇,伪装成外门弟子前来一探究竟。
这一夜,前来求教的弟子中,多了一个面色苍白、气息虚浮的男弟子,名叫赵铁。他问题颇为棘手,修炼的是一门名为《厚土诀》的炼体功法,却在一次宗门任务中,被一头罕见的三尾毒蝎所伤,蝎毒阴寒,侵入肺腑经脉,不仅让他修为停滞,每日还需承受寒毒噬体之苦。他求助过丹药堂的师兄,也花费大量贡献点兑换了解毒丹,但效果甚微,毒素如附骨之疽,难以根除。
“……弟子运转《厚土诀》灵力试图逼毒,却反被寒毒侵蚀,灵力运转越发滞涩。”赵铁声音虚弱,脸上带着绝望,“丹药堂的师兄说,此毒古怪,需特定的‘赤阳草’为主药炼制解毒灵丹,方能根治。可赤阳草珍贵难寻,弟子……弟子实在无力获取。”
众弟子闻言,皆露出同情之色。赤阳草乃是三品灵草,对于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而言,确实是可望不可及。
凌绝听完,示意赵铁上前。他并指搭在其腕脉上,一缕极其细微、带着他独特印记的冰魄之力探入,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迅速游走其周身经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指,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这寒毒确实阴损,不仅侵蚀经脉,更隐隐有吞噬灵力壮大自身的特性,与赵铁自身土属性灵力格格不入,难怪寻常解毒丹无效。赤阳草性烈,确实能克制此毒,但药性霸道,以赵铁如今虚弱的身体,强行服用炼化的丹药,恐怕未等毒解,经脉就先被灼伤了。
“赤阳草,并非最佳解法。”凌绝开口,语出惊人。
众弟子皆是一愣。丹药堂师兄都认定的解法,楚师姐竟说不是最佳?
赵铁更是茫然抬头。
“你体内寒毒已与部分经脉纠缠,强行拔除,伤及根本。”凌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我可传你一段导引法诀,配合我一道灵力,将寒毒逼至你左臂‘手厥阴心包经’暂存封印。此经脉于你《厚土诀》修炼并非核心主干,封印后,你修为可恢复七八成,日常修炼无碍。”
他顿了顿,看向赵铁:“待你日后筑基,灵力质变,或寻得药性更温和的‘暖玉灵芝’,再行化解,易如反掌。如何抉择?”
这相当于提供了一个“分期付款”式的解决方案!虽然无法立刻根治,却能立刻解除大部分痛苦,恢复修为!相比于遥遥无期的赤阳草,这无疑是黑暗中透下的一缕曙光!
赵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弟子愿听师姐安排!多谢师姐再造之恩!”
凌绝坦然受了他这一拜。“十块下品灵石。放松心神,勿要抵抗。”
他指尖凝聚起一缕比之前更加精纯凝练的冰魄之力,其中更隐含了一丝《太阴噬灵篇》独有的“封禁”意念。这道力量如同灵蛇,钻入赵铁体内,循着一条极其刁钻诡异的路线,开始引导、驱赶那些盘踞的寒毒。
过程颇为痛苦,赵铁额头冷汗涔涔,却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松懈。
约莫一炷香后,凌绝收手。只见赵铁裸露的左臂上,浮现出一条清晰的、如同冰雕般的青黑色脉络,从手腕延伸至肘部,散发着森森寒气,但除此之外,他原本苍白的脸色竟恢复了几分红润,虚弱的气息也明显强盛起来!
赵铁感受着体内久违的灵力顺畅流淌,虽然左臂依旧冰冷,但那种无时无刻的寒毒噬心之痛已然消失!他激动得无以复加,再次重重叩首:“师姐大恩,赵铁永世不忘!”
凌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到一旁,开始收取下一个弟子的“学费”。
赵铁的事情,如同一个活广告,让“楚师姐”的名声在外门弟子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连丹药堂都束手无策的顽毒,她竟能另辟蹊径,暂时封印,恢复修为!这是何等手段?
然而,树大招风。
几日后,丹药堂的一位执事弟子,在一名与赵铁相熟弟子的引路下,来到了凌绝的小院。这位执事弟子面色不虞,语气带着几分质问:
“楚师妹,听闻你擅自治好了赵铁师弟的蝎毒?还言道赤阳草并非最佳解法?”那执事弟子上下打量着凌绝,眼神带着审视和不悦,“师妹或许于修炼一道别有天赋,但丹毒之理,精深奥妙,岂可妄下断言?赵师弟所中之毒,乃我丹药堂多位师兄共同诊断,赤阳草乃是典籍所载正解!师妹贸然以不明手法封印毒素,若是留下隐患,或是毒素异变,责任谁来承担?”
这话语中的维护自身权威的意味十分明显。凌绝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挑战了丹药堂的“专业性”。
院中其他等待指点的弟子,顿时紧张起来,大气不敢出。
凌绝抬起眼皮,看了那执事弟子一眼,目光平静无波:“我何时说过,治好了他?”
执事弟子一愣。
“我只是将毒素暂时封存于非主干经脉,缓解其痛苦,恢复其部分修为。”凌绝语气依旧平淡,“至于隐患,封印期间,毒素不会扩散,不会异变。待其有能力化解时,自可解除。比起如今修为尽废,苟延残喘,等待渺茫的赤阳草,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你!”执事弟子被他这番“歪理”气得脸色发红,“强词夺理!若人人都如你这般自行其是,还要我丹药堂何用?!”
“丹药堂自然有用。”凌绝淡淡道,“炼制丹药,救治伤患,乃是正道。但我辈修士,遇事当知变通。若明知正路难行,坐以待毙是为不智。我的方法,或许非正途,但于他而言,是当下最优解。这就够了。”
他顿了顿,反将一军:“还是说,丹药堂有把握,在他油尽灯枯之前,一定能找到赤阳草,并成功炼出解毒丹?若能,我现在便可解开封禁,送他回丹药堂,静候佳音。”
那执事弟子顿时语塞。赤阳草哪有那么好找?就算找到了,炼制三品灵丹也有失败风险。他哪敢打这个包票?
凌绝不再看他,重新闭上眼:“若无他事,请便。莫要耽误我教学。”
那执事弟子被他噎得面红耳赤,站了半晌,见凌绝再无理会他的意思,只得悻悻而去,心中却将这笔账记下了。
这场小小的风波,并未影响凌绝的“教学”事业,反而让他的形象在外门弟子心中更加高大——连丹药堂执事都敢怼,而且怼得对方哑口无言!楚师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而凌绝,则在处理完所有“学员”的问题后,看着赵铁离去时那感激涕零的背影,以及储物袋里又多出的几十块灵石和各种杂七杂八的材料,意识中对楚瑶光道:
“看到没?这就叫‘售后服务’。”
楚瑶光:“……你管这叫售后服务?” 她只觉得这“房客”的思维,她永远也跟不上。
凌绝意识中毫无波澜:“解决客户痛点,提供替代方案,建立长期依赖。商业基本法则。”
楚瑶光:“……” 她决定放弃思考。
凌绝不再多言,将心神沉入修炼。
他能感觉到,经过这段时间高强度地运用神识进行分析、推演、指点乃至封印毒素,他的神识似乎变得更加凝练,对灵力和太阴寒气的掌控也越发精微。
炼气八层的壁垒,已薄如蝉翼。
是时候,准备突破了。
而这一次突破,他打算玩点不一样的。
他要将《太阴噬灵篇》的雏形,与太阴素体的潜能,进行一次更深度的结合。
风险很大。
但收益,注定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