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墨白刚迈出一步,脚尖还没落地,掌心的人皇印突然烫得像块烧红的铁片。他猛地收住腿,整个人僵在原地。
“别动!”他声音压得低,却像炸雷一样劈开五人之间短暂的松弛。
许清歌正低头拍冲锋裤上的灰,听见这话手一抖,抬头就看见他右眼金纹又窜了起来,比刚才更密,几乎盖住半张脸。她下意识摸向左眼——那地方开始发烫。
萧寒玥反应最快,霜魂剑“铮”地一声出鞘半寸,剑气扫过前方空气,几缕飘来的灰雾被冻成细碎颗粒,簌簌落下。
“有东西不对。”阿依娜把骨铃往手腕一推,叮当乱响,“我这蛊虫都不想往前爬了。”
叶玄音没说话,指尖轻轻搭上青铜尺,尺面微微震颤,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着往后退。
东方墨白闭了闭眼,脑内弹幕疯狂刷屏:
【警告:血月祭提前启动】
【倒计时:71小时59分】
【凡界空间锚点即将崩解】
【建议:立刻找掩体,别等天塌下来才想起来带伞】
他睁开眼,嗓音干涩:“三日后,血月会撕开天地裂缝,凡界灵气倒灌,万物逆生。”
“不是刚重启登天路?”许清歌皱眉,“怎么又来一套?”
“人家可没说打完一场就得中场休息。”东方墨白苦笑,“这波是boSS临死前设的自爆程序,玄霄根本就是算准了我们会赢。”
话音未落,脚下平台猛地一震。
“咔——”
一道裂痕从他们脚边炸开,黑气混着暗红雾流喷涌而出,像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呼吸。毒瘴升腾,眨眼间弥漫数十丈,远处的光柱都被染成了锈红色。
“退!”萧寒玥横剑一划,冰弧扩散,暂时逼退靠近的雾气。
可裂缝越来越多,四面八方都在崩裂,退无可退。
许清歌咬牙催动左眼,琥珀色光芒一闪,瞳孔骤缩:“里面有东西……不止一个!它们在动,像是……人形?”
“人?”阿依娜冷笑,“这鬼地方还能长出活人?”
“不是活的。”叶玄音忽然开口,“是残留的灵识,被噬灵咒裹着,像提线木偶。”
东方墨白盯着人皇印,残识又蹦出一行字:
【检测到古阵残迹,疑似“九幽缚魂大阵”分支】
【当前状态:已被污染,建议绕行或强拆】
【友情提示:您目前精神力仅剩8%,强行共鸣可能当场解锁“地中海成就”】
他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老盯着我头发?”
“你说什么?”许清歌没听清。
“没什么。”他摇头,“现在问题是怎么过去。这玩意儿沾上就腐蚀经脉,寒玥的冰只能挡一时。”
萧寒玥冷着脸:“那就用剑劈出一条路。”
“你当这是砍草?”阿依娜撇嘴,“我刚放了只探路蛊,两秒就断联系了,连渣都没剩。”
叶玄音指尖轻拨,青铜尺浮起一层微光:“我能测出相对安全的路径,但必须有人断后,防着那些‘人形’突袭。”
“我来。”许清歌抬手按住左肩,火焰胎记微亮,“清视野,照后路。”
东方墨白看了她一眼:“你眼睛已经有点血丝了。”
“那你打算让谁上?”她反问,“总不能让玄音姐拿尺子抡人吧?”
“我可以背她。”阿依娜笑嘻嘻,“顺便给她挂个‘盲僧输出拉满’的牌子。”
叶玄音无奈摇头:“你们这个时候还能吵。”
“不吵难道哭?”东方墨白把人皇印攥紧,“我们刚灭完世,转头就被迫打副本二周目,再不调侃两句,怕是要抑郁。”
他深吸一口气,右眼金纹再度闪动,试图连接最近的古迹共鸣点。可刚一催动,太阳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眼前发黑。
“不行。”他松手,“这身体扛不住再来一次超频。”
“那就走最短路线。”萧寒玥指向左侧一处裂缝稍窄的区域,“我开道,墨白居中,清歌和玄音在中间,阿依娜断后。”
“分配挺合理。”阿依娜甩了甩披风,“但我有个问题——”
她话没说完,地面猛然一沉。
“轰!”
又是一道巨裂,正卡在队伍中央,差点把人分成两截。黑雾翻滚,十几道模糊人影从毒瘴中浮现,动作僵硬,却齐刷刷朝他们伸出手。
“跑!”东方墨白一把拽住许清歌手腕,拔腿就冲。
五人贴着边缘疾奔,身后裂缝不断蔓延,毒瘴如潮水追击。萧寒玥回身一剑,冰气炸开,冻住三道人影,可不到两息,黑雾侵蚀冰层,那些身影又缓缓站起。
“杀不死?”阿依娜边跑边甩出两只蛊虫,撞进人影胸口,瞬间被黑气吞噬。
“不是实体!”叶玄音喘着气,“别浪费灵力!”
东方墨白右眼金纹忽明忽暗,残识疯狂闪烁:
【警告:空间扭曲加剧】
【建议:三十秒内进入稳定区域,否则将触发连锁坍塌】
【附言:您的发际线正在为您默哀】
“前面!”许清歌突然喊,“有块石碑!”
众人抬眼,毒雾深处隐约立着一块残碑,半埋土中,表面刻痕斑驳,却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古迹!”东方墨白精神一振,“能共鸣!”
“可那边全是裂缝!”阿依娜指着石碑周围蛛网般的裂口,“跳过去等于送死。”
“不一定。”叶玄音停下脚步,青铜尺点地,“我能算出落脚点,但必须精准,差半步就会掉进毒瘴。”
“那就赌一把。”萧寒玥收剑入鞘,“一起跳,别掉队。”
五人迅速聚拢,背靠背站定。
东方墨白盯着那块石碑,右眼金纹再次燃起。虽然脑袋像要裂开,但他还是咬牙催动最后一丝精神力。
【检测到残碑信息】
【内容:九幽缚魂阵·第三支点】
【提示:触碰后可短暂稳定周边空间,持续十二息】
【代价:使用者将承受三倍精神反噬】
他没告诉别人。
“听我口令。”他低声道,“三、二——”
“等等!”许清歌突然抓住他胳膊,“你右眼……在渗血。”
“小问题。”他抹了把脸,手掌沾上一抹暗红,“可能是昨晚熬夜看文献的后遗症。”
“你少来这套。”她瞪他,“每次你说‘小问题’,最后都是大麻烦。”
“这次真没事。”他笑了笑,“顶多明天上课的时候,学生问我是不是秃了。”
萧寒玥冷哼一声:“你要敢在讲台上晕倒,我就把你挂黑板上。”
“那我得先申请个工伤。”他深吸一口气,“好了,准备——跳!”
五人同时跃起。
空中刹那失重,毒瘴在脚下翻滚,裂缝深处传来低沉嗡鸣,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
东方墨白直扑石碑,手指堪堪触到碑面。
金光一闪。
四周空间微微凝滞,裂缝停止扩张,毒瘴也被短暂压制。
成功了。
可就在这一瞬,他脑中轰然炸开剧痛,像是有人拿锥子在他太阳穴里搅。金纹疯狂蔓延,右眼视野全被血色覆盖。
他听见残识最后蹦出一句话:
【恭喜达成“作死达人”称号】
【奖励:永久性脱发+20%】
【当前进度:离地中海仅差三次共鸣】
他嘴角抽了抽,想笑,却发不出声。
脚下,那块石碑的裂痕中,缓缓浮现出一只漆黑的手,指尖滴着暗红液体,正顺着碑身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