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台下的裂缝张开如巨口,黑气翻涌而出,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深渊里抓挠。东方墨白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栽进去,全靠人皇印猛地一震,金光炸出,才将那股吸力抵住。
“不是现在!”他低吼一声,右眼黑涡疯狂旋转,左眼金光暴涨,强行锁定空中那团光影核心。
脑内弹幕刷得飞快:【警告!精神力剩余8%】【头秃进度+9%】【建议立刻躺平别作死】
“闭嘴,再吵把你踢出后台。”他咬破指尖,鲜血滴在人皇印上,瞬间被吸收。玉符成型,半透明,浮着细密符文,自动嵌入印中。
轰——
整个不周墟剧烈一颤,像是被人从地底狠狠踹了一脚。头顶岩层崩裂,碎石如雨砸落,远处的墙壁开始倾斜倒塌,烟尘冲天而起。
“走!”东方墨白一把将人皇印塞进怀里,转身就往回冲。
许清歌已经扶着叶玄音站稳,后者脸色惨白,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显然刚才的推演耗尽了力气。阿依娜站在通道口,三只蛊虫盘旋头顶,警惕地扫视四周。
“桥呢?怎么回去?”她喊。
话音未落,萧寒玥已跃至前方,霜魂剑高举,剑尖划破空气,一道极寒之气喷涌而出,直击虚空中的裂痕。
冰晶迅速凝结,自脚下延伸而出,在深渊之上架起一座狭窄冰桥。桥面尚未完全成型,边缘还在不断碎裂剥落,下方是无尽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风在深处呼啸。
“快过!”萧寒玥声音冷得像冰,“撑不了太久。”
阿依娜第一个冲上去,骨铃哗啦作响,蛊虫提前探路。许清歌搀着叶玄音紧随其后,脚步踉跄但没停下。东方墨白断后,刚踏上冰桥,身后整片祭坛轰然塌陷,化作碎片坠入深渊。
他回头一看,那扇青铜巨门已被掩埋,壁画、阵台、验证机制……全都消失了。
“系统提示还挺准。”他喘了口气,“这才几秒就真·服务器下线了。”
冰桥剧烈晃动,萧寒玥剑尖点地,维持结构稳定。她眉心朱砂泛红,体内寒意翻腾,噬心咒又在发作,但她没吭声,只是咬牙撑着。
“桥下有东西。”叶玄音忽然开口,声音虚弱却清晰,“不是自然崩塌,有人在操控地脉反噬。”
“谁?”阿依娜回头问。
“还能是谁。”东方墨白冷笑,“等我们走到一半,桥断人摔,他坐收渔利。”
话音刚落,桥面猛地一震,左侧冰层炸裂,一道黑影擦着许清歌衣角掠过,砸进对面岩壁,碎冰四溅。
“加速!”东方墨白大喊。
众人加快脚步。阿依娜的披风被风撕开一道口子,骨铃又碎了一个,声音变得断续。许清歌左肩胎记发烫,但她顾不上疼,只死死扶着叶玄音。
萧寒玥走在最后,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霜魂剑的寒气越来越弱,冰桥开始出现裂纹。
“你撑得住吗?”东方墨白回头看她。
她没答,只是抬手一抹唇角,血迹沾在指尖。那一瞬,东方墨白看见她瞳孔缩了一下,像是承受了巨大痛苦。
但他没时间多想,前方凡界的天际线终于隐约可见,灰蒙蒙的天空下,山峦轮廓若隐若现。
“快到了!”阿依娜兴奋地喊。
可就在这时,人皇印突然发烫,一股信息直接冲进脑海。
【残识紧急播报】
检测到九重天法则重构!
玄霄启动“终焉之仪”!
凡界灵气将在72小时内彻底湮灭!
倒计时:71:59:43……
画面一闪而过:血月高悬,大地龟裂,城市崩塌,无数黑影从地底爬出……
东方墨白心头一沉,立即高喊:“所有人听好!三日内必须找到阻止方法,现在不是喘气的时候!”
“三日?”阿依娜瞪眼,“我双十一抢限量款都没这么赶!”
“别废话!”许清歌厉声打断,“先活着回去再说。”
冰桥再次震动,裂纹蔓延速度加快。萧寒玥剑势一滞,整个人晃了晃,单膝跪地。
“萧寒玥!”东方墨白冲过去扶她。
她抬手推开:“别碰我,剑气不稳定。”
话音未落,霜魂剑嗡鸣一声,寒气失控,冰桥右侧瞬间冻结成锥形冰柱,刺向众人。阿依娜反应最快,蛊虫扑出,挡下两根冰刺,自己肩膀却被划出血痕。
“你这哪是护送,是现场直播杀人啊!”她怒吼。
萧寒玥牙关紧咬,额头冷汗直流,显然在拼命压制体内暴走的力量。
“让她自己调。”东方墨白拉住还想上前的许清歌,“这时候帮她就是害她。”
叶玄音靠着冰壁坐下,指尖轻拨琴弦,半阙《破妄曲》缓缓流出,音波如涟漪扩散,稳定了周围灵气波动。萧寒玥呼吸渐渐平稳,霜魂剑寒气收敛,冰桥恢复原状。
“谢谢。”她低声说。
“不客气。”叶玄音微笑,“下次发病前打个招呼,我们好躲远点。”
众人继续前行,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东方墨白走在最前,右手一直按在胸口,人皇印的温度迟迟未退。
“你说玄霄为啥非得等我们把密钥拿出来才动手?”阿依娜边走边问,“他不能自己搞一套?”
“能。”东方墨白摇头,“但他不敢。这阵法认‘心’不认‘血’,只有真正想重启登天路的人才能激活坐标。他恨人皇,也怕人皇,所以他要借我的手,完成他一个人做不到的事。”
“然后呢?毁灭世界?”许清歌皱眉。
“不止。”他眼神冷了下来,“他是要把所有想登天的人,连同这个世界的根基,一起拖进坟墓。三百年前他没成功,现在,他要用我的名字,写下结局。”
风更大了,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冰桥尽头,凡界的入口就在眼前,一道微弱的光幕横亘空中,像是被撕开的布。
“准备穿界。”萧寒玥提醒。
“等等。”叶玄音突然出声,“桥下……还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众人一静。
低头看去,深渊中黑雾翻滚,隐约有影子在游动,速度极快,正贴着冰桥底部爬行。
“蛊王闻到了。”阿依娜脸色变了,“是死灵气息,不是活物。”
“别停。”东方墨白咬牙,“穿过去再说。”
他们加快脚步,冲向光幕。就在即将踏入的瞬间,冰桥最后一段轰然断裂,萧寒玥猛地挥剑,一道冰索甩出,缠住光幕边缘,硬生生拉出一条临时通道。
“跳!”
一人接一人跃入光幕。东方墨白最后一个跳,脚尖离冰桥的刹那,下方黑影猛然窜出,一只漆黑的手爪几乎抓住他的靴底。
他翻身滚入光幕,背后传来一声尖锐嘶吼,随即消失。
众人跌落在一片荒坡上,抬头望去,不周墟的方向已被浓雾吞没,再也看不见那座冰桥。
“回来了。”阿依娜瘫坐在地,喘着粗气,“虽然不知道回了个啥。”
东方墨白挣扎起身,掏出人皇印。玉符静静嵌在其中,符文微闪。
倒计时还在跳:71:48:22。
“三日之内。”他低声说,“要么阻止他,要么……”
“要么什么?”许清歌问。
他没回答,只是望向天空。
那里,一轮暗红色的月亮,正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