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这玩意儿，有时候就像兜里的灵石，多了就忍不住想花。
青澜如今就处于这种“财大气粗”的烦躁中。
妖龙之躯稳固定型，暗鳞坚逾精金，利爪可撕虚空。体内力量更是大杂烩出了新境界，寂灭魔雷为骨，深渊能量为肉，上古龙族残念的“淬火”如同给这锅乱炖撒了把霸道的香料，使得那黑暗流火中翻涌的血色电蛇，都带上了几分古老龙威的镇压意味。
他一爪子拍碎了一头不开眼、长得像团腐烂海藻却自称“深渊巡游者”的魔物，看着那玩意儿化为精纯能量被自己吸收，心里头半点波澜都没有。
甚至有点……腻了。
这深渊，待够了。
黑暗，单调，除了偶尔几个不长眼跑来送菜的蠢货，连个能说话（或者说，能让他有兴趣撕碎）的像样对手都找不到。墨渊那老鬼倒是常在，可惜打不死，骂不走，像个甩不掉的背后灵，整天阴阳怪气，烦得很。
最重要的，他留在这里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变强？到了他这个地步，再靠吞噬这些深渊“土特产”，进度慢得如同龟爬。那点能量塞牙缝都不够。
是时候出去了。
去找那个让他恨得牙痒，又……总之必须找到的人。
念头一起，便如同野草疯长，再也压不下去。
他仰起巨大的龙首，暗金竖瞳穿透层层黑暗，望向那不知存在于何方的“上方”。深渊无顶，亦无底，方位在这里是个模糊的概念。但他能感觉到，某种“界限”的存在，隔绝了这里与外面的世界。
怎么出去？
硬闯？
他凝聚力量，一道缠绕着血色龙纹的暗金黑电如同咆哮的巨蟒，狠狠轰向上方的黑暗虚空。
“轰隆——！”
能量爆开，震荡波让方圆百里的悬空巨石簌簌发抖，几头潜伏的魔物吓得缩回巢穴。但虚空只是泛起一阵细微的涟漪，如同石子投入深潭，很快便恢复原状，连条缝都没撕开。
果然不行。
这深渊若是能靠蛮力打破，墨渊那老鬼恐怕早就溜了，何必在此跟他磨牙。
“呵，终于待不住了？”墨渊的虚影适时地浮现，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想出去？求本座啊？本座心情好了，或许能指点你一条明路。”
青澜巨大的龙尾不耐烦地一甩，将旁边一块小山般的岩石抽成粉末，冰冷的竖瞳扫过去：“你想说便说，不想说，就滚。”
态度极其恶劣，毫无求人之心。
墨渊被他噎了一下，虚影都晃了晃，显然没料到这小子成了龙之后，脾气比本事长得还快。他冷哼一声：“不识好歹！这深渊乃是天地裂隙，法则残缺，空间紊乱，若无特定‘钥匙’或通道，任你法力通天，也休想找到出路！”
钥匙？通道？
青澜瞳孔微缩。
“说下去。”
“求我。”
“……”青澜周身黑暗流火“腾”地一下蹿高数丈。
“……罢了，本座不与你这莽夫一般见识。”墨渊似乎衡量了一下激怒这头疯龙的后果，语气稍微正经了点，“钥匙嘛，虚无缥缈，暂且不提。至于通道……这深渊存在无尽岁月，总有些地方，空间壁垒相对薄弱，或是曾被外力撕裂，留下过痕迹。”
他虚影抬手，指向一个方向，那方向弥漫的黑暗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浓重，死寂中透着一丝不祥。
“那边，有一处古战场遗迹。据说是上古时期某场大战打穿了空间，波及至此，留下了一道几乎弥合，但从未真正消失的‘疤痕’。或许是条路，也或许……是通往更深的绝地。”
古战场？疤痕？
青澜巨大的头颅转向那个方向，暗金竖瞳中光芒闪烁。
危险？他不在乎。
绝地？他本就是从绝地里爬出来的。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就要去试试。
“谢了。”他毫无诚意地吐出两个字，庞大的龙躯一动，便欲前往。
“慢着。”墨渊叫住他，语气带着一丝戏谑，“提醒你一句，那地方……有点邪门。当年陨落在此的，可不只是虾兵蟹将。残留的战意、死魂、乃至破碎的法则，经过深渊孕育，早已变成了一些……不太讲道理的东西。你这身板虽然硬朗，可别阴沟里翻了船，到时候本座想给你收尸都找不到几片完整的鳞。”
青澜动作一顿，龙吻开合，声音低沉而危险：
“正好，手痒。”
话音未落，暗影掠空，庞大的妖龙之躯已裹挟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朝着那古战场遗迹的方向，悍然冲去。
所过之处，魔物蛰伏，黑暗退避。
墨渊看着他那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虚影微微摇头，低声嗤笑：
“疯子……不过，这样才有趣。”
深渊依旧无声，但一场新的风暴，已在那古老的伤痕处，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