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急躁,握着笔的手缓缓放下。他直视着王富,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王老板,这么大的合作,不是儿戏。您今日突然改条款,总得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若是说不出缘由,就算这合作告吹,我们也不能稀里糊涂地签字。” 王富的眼神更闪躲了,手指在桌下绞着,声音有些发虚:“陈公子,我都说了,是市场风险……” “市场风险绝不会这么离谱。” 张英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您若是执意要改条款,那我们也只能另寻合作了。” 说罢,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陈凡也跟着站起来,两人作势要走。 王富的喉结动了动,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可最终还是没开口挽留。看着两人的背影走出酒楼,他才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眼底满是复杂。 出了聚贤楼,日头正盛,阳光落在肩头烫得人发暖,可陈凡和张英却觉得心里像揣着块冰,连脚步都比来时沉了几分。张英忍不住回头望了眼酒楼的飞檐,秀眉拧成了结:“陈凡,王富这变化太奇怪了,肯定有问题。” “不止是奇怪。” 陈凡的目光冷了下来,像淬了层霜,“那条款改得太刻意了,分明是不想让我们答应。背后一定有更深的阴谋。” 两人没回住处,径直去了城西的 “清风茶肆”。选了间僻静的雅间,陈凡把那份修改后的合同铺在桌上,指尖点在条款上,一字一句地分析:“你看,场地缩到五年,我们刚把工匠培养好、设备置办好,就得重新找地方,等于白耗功夫;利润提到五成,我们除去原材料、工钱,根本剩不下多少。更狠的是这条 ——‘生产原料须从王富指定商家采购’,价格还没定死,这是要把我们的生产掐在他手里。” 张英顺着他的指尖看去,脸色渐渐凝重:“若是签了这合同,我们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了。这哪里是合作,分明是陷阱。” 雅间里的碧螺春还冒着热气,茶香绕着桌角,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落在枝头,可两人没半分赏景的心思。陈凡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里飞速运转:“能让王富突然变卦的,绝不会是小角色。上次我们筹备项目时,就有保守势力截过我们的原料,这次说不定……” “我去查!” 张英突然开口,眼神坚定,“我家族在城里有些人脉,能查到王富最近的行踪。只要知道他和谁接触过,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 说罢,她起身走出雅间,在茶肆后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掏出腰间的传讯玉佩。指尖在玉佩上轻轻一点,淡青色的光芒亮起,她对着玉佩低声嘱咐了几句,语气急切却条理清晰,让家族的亲信务必查清王富近三日的行踪。 等她回到雅间时,陈凡还在盯着合同看,眉头皱得更紧了。张英在他对面坐下,刚端起茶杯,传讯玉佩就亮了起来 —— 亲信的消息来得比预想中快。 她点开玉佩,听完消息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陈凡,查到了。王富最近和朝中几个保守派官员走得很近,今天早上见我们之前,还和刘尚书的亲信在城外的一处偏僻宅子里密谈了快一个时辰。” “刘尚书?” 陈凡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杯沿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可眼底却淬着冷光,“果然是他们。上次截胡我们的原料,没能拦住我们,这次就想通过王富,从资金和场地上下手,把我们的路彻底堵死。” 张英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这些人真是不择手段!就因为我们的项目能帮到百姓,碍了他们的利益,就处处打压。” 陈凡站起身,在雅间里来回踱步,脚步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上:“现在知道了敌人是谁,就不能慌。只是我们的资金和场地还没着落,得尽快想出办法。” “王富这条路肯定走不通了,他被刘尚书的人拿捏着,不会再松口。” 张英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眼神里满是信任,“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跟你一起。” 此时,茶肆外的街道已经暗了下来,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 —— 咚 ——”,两声梆子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陈凡和张英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路灯的光晕在雨雾里晕开,像一团团朦胧的光。虽然识破了阴谋,可资金和场地这两座大山还压在心头,更别提保守势力还会使出什么手段。他们的路,才刚走到最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