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璃叹了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但看着那双写满抗拒的碧眼，又只能打起精神。
“乖，就一会儿，洗完就舒服了……”
当沈君璃终于连哄带骗地把墨云清收拾干净，用大毛巾把他裹起来擦干时，少年已经累得眼皮打架，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前，显得更加稚气。
他无意识地用头顶蹭着沈君璃的手心，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这一刻，沈君璃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新的、更加复杂的羁绊，已经将他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他把昏昏欲睡的墨云清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毕竟公寓里没有第二张床。
少年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姿势却依旧带着猫的习性，蜷缩着，一只手枕在脸侧。
沈君璃坐在床边，看着月光下那张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胸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只有那对在睡梦中偶尔轻微抖动的黑色猫耳，提醒着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未来会怎样？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捡回那只小黑猫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和这个神秘的小生命绑定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极其轻柔地碰了碰那微凉的耳尖。
睡梦中的墨云清仿佛有所感应，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
“哥哥......”
声音模糊，依赖十足。
沈君璃的心彻底软化下来。
“睡吧，小墨。”
他低声说，
“哥哥在。”
他关掉台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开始思考明天该怎么办。
而在他身边，本该熟睡的墨云清，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得逞的微笑。
他的“主人”阿璃，和他想象的还要心软和负责。
这很好。
计划通。
至于绝育的账......来日方长。
明天就把耳朵尾巴收起来吧，要不然也太难受了。
碧眼在浓密的睫毛下隙开一丝微光，随即又安然闭合。
第二天清晨，沈君璃是被一种奇怪的触感惊醒的。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胸口沉甸甸的，仿佛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压着，还有节奏地一起一伏。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团毛茸茸的黑色
——以及一对在晨光中微微抖动的黑色猫耳。
沈君璃瞬间清醒，心脏猛地一跳。
墨云清不知何时从床的另一边挪了过来，此刻正像只猫一样蜷缩着，脑袋枕在他的胸口，睡得正香。
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他睡衣的前襟，鼻尖微微翕动，发出极其轻微的、猫一样的呼噜声。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亮他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副全然依赖和信任的姿态，让沈君璃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昨晚的兵荒马乱和内心的巨大波澜，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抚平了。
他小心翼翼地，生怕惊醒对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墨云清柔软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