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指小队带回的青铜断矛和血淋淋的经历，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龙部落原本还算平静的湖面，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汹涌的暗流。紧张感不再是无形无质的氛围，它凝固在加高加厚的栅栏每一根新削尖的木桩上，沉淀在巡逻战士紧握武器、指节发白的手心里，也混杂在孩子们偶尔从睡梦中惊醒的哭声中。
议事大厅的紧急会议结束后，整个部落如同一架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苍木的吼声几乎从早到晚回荡在训练场上：“挡开！侧身！别硬接！想象你手里的木棍对面是能轻易劈开石头的金属！对练受伤总比在战场上送命强！” 战士们汗流浃背，以往大开大合、硬碰硬的打法被强行扭转，更多地练习闪避、卸力、利用地形和同伴配合。投石索小队在臂力最强的几名战士带领下，开始系统性训练，河滩上圆润的鹅卵石被一筐筐运回，呼啸着砸向远处画着粗糙人形的木靶。
工坊区域更是热火朝天。“巧手”带着一群匠人围着那柄青铜断矛，如同观摩神物，却又不敢轻易触碰。他们用细软的皮毛小心擦拭掉上面的污垢，露出更多青铜本身的暗沉光泽和复杂的铸造痕迹，不时发出惊叹和沮丧的叹息。另一边，老藤在特制的泥浆中反复浸泡捶打，再由心灵手巧的妇女们一层层编织成巨大的、几乎能遮蔽大半个人的藤牌，厚度惊人，韧性测试时，需要用尽全力才能用石斧在上面留下浅痕。粗大的原木被拖到寨门附近，按照汪子贤描述的“拒马”样式，被石斧和石凿加工成狰狞的三角尖刺结构。
乌骨长老的屋子里，弥漫着草药和古老岁月的气息。他翻出了珍藏的、刻画着模糊图案的兽皮和龟甲，召集了几位最年长的族人，日夜不停地回忆、辨析那些口耳相传、关于“神山”、“发光之石”、“不朽金属”的古老歌谣和传说片段，试图从先祖的只言片语中寻找可能的希望。
汪子贤也没闲着。他几乎脚不沾地，穿梭在各个关键区域。一会儿出现在训练场，指着战士们的对练姿势提出些看似古怪却往往切中要害的建议（“下盘稳点！对，想象自己是个不倒翁！” “扔石头别光用手臂，腰腹发力！对，像胖墩扭屁股那样把力量甩出去！”）；一会儿蹲在工坊，对着初步成型的厚重藤牌和拒马指指点点（“这里再加一层藤条，对，交叉编织！拒马的尖头再削斜一点，让它更容易扎进去不容易拔出来！”）；甚至还会溜达到炎黄学院，对着那群还在跟“微效聚灵纹”死磕的学员打气（“加油啊同志们！说不定哪天你们刻的鬼画符就能发光发热，把北边那群拿青铜家伙的猛男闪瞎呢！”）。
他脸上似乎总是挂着那副有点玩世不恭的笑容，嘴里时不时蹦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怪话，仿佛北方的威胁只是一场需要认真对待的“游戏”。但只有始终悬浮在他身边，用能量扫描着他生理指标的胖墩知道，自家宿主肩膀上的压力有多大。
【宿主，您的皮质醇水平在过去48小时内持续超标，建议进行深呼吸或本系统提供的‘电子安神曲’播放服务，只需消耗微量能量…】
“得了吧胖墩，你那安神曲上次差点把我催眠成对着火堆流口水的二傻子。”汪子贤在心里没好气地回应，同时脸上堆笑，安抚着一个因为过度紧张而失手打碎陶罐的年轻族人，“没事没事，碎碎平安！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次烧个带金边的！”
【不识好系统心！本曲库收录了来自多个维度的经典放松频率！】胖墩委屈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胖肚子上的鳞片折射着阳光，【而且，根据监测，您的心脏平均心率比平时高了15次\/分钟，夜间深度睡眠时间减少37%…】
“闭嘴，再哔哔我就对外宣布你的华为标志其实是某种上古美食的商标，让全部落的小屁孩天天追着你流口水。”
胖墩瞬间用翅膀捂住了额头上的Logo，【(；′д｀)ゞ 宿主，你这是威胁！是恐吓！是对本系统龙格的侮辱！】
尽管插科打诨，尽管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乐观，但在第三天傍晚，看到初步建成的了望塔和第一批摆放就位的拒马、陷马坑后，汪子贤心中的不安感却愈发强烈。石指小队遭遇的，只是对方一支小队的冰山一角。那片广袤的北方草原深处，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庞然大物？被动等待，绝不是他的风格。
是夜，议事大厅，核心成员再次齐聚。火把的光芒跳跃，映照着众人凝重中带着一丝疲惫的脸。
“不能再等了。”汪子贤开门见山，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一块表面相对平整的大石板），“我们不能只靠巡逻小队带回来的二手情报，也不能只躲在寨子里猜测敌人的动向。我必须亲自去北边看看。”
“不行！”苍木第一个反对，声音斩钉截铁，“首领，你是部落的主心骨！北边太危险了！石指他们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万一…”
“万一我回不来了？”汪子贤接过话头，笑了笑，眼神却异常锐利，“正因为我是首领，才更不能当瞎子、聋子！坐在家里听汇报，永远无法真正了解敌人的虚实和那片战场的情况。决策一旦出错，代价可能就是整个部落的存亡。”
他看向已经简单处理过伤口、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的石指：“石指，你们遭遇袭击的具体位置，还有那片适合观察的高地，还记得清楚吗？”
石指挣扎着想站起来，被汪子贤用手势按住。“记得！首领，就算闭着眼睛我也能找到那条干涸的河床和那个土坡！” 他的眼神里既有后怕，也有一股不甘和复仇的火焰。
“好。”汪子贤点头，“你好好养伤，这次不用你去。但你得把路线和地形详细画出来，告诉我要怎么走最安全，哪里适合建立观察点。”
他转向苍木和乌骨：“苍木叔，部落的日常防卫和训练就交给你了，按我们商定的计划严格执行。乌骨长老，内部协调和物资储备，您多费心。我不在期间，如有紧急事务，由你们二位共同商议决定。”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首领应有的决断。苍木张了张嘴，看着汪子贤坚定的眼神，最终把劝阻的话咽了回去，重重叹了口气：“那你一定要带上最精锐的卫士！绝对不能冒险靠近！”
“放心，我心里有数。”汪子贤咧嘴一笑，“我可是很惜命的，还没带领龙部落走向星辰大海呢，怎么能轻易狗带。”
【宿主，‘狗带’一词在此语境下具有不祥寓意，建议更改为‘光荣退休’或‘功成身退’。】胖墩适时地插播“温馨提示”。
“你闭嘴！”
第二天黎明时分，一支精干的小队集结在龙部落北门口。算上汪子贤，一共十人。除了汪子贤这个“非常规战力”，其余九人都是苍木亲自挑选出的部落顶尖猎手和战士，个个身手矫健，经验丰富，眼神沉稳锐利。他们配备了部落目前最好的装备：加厚蒙皮的木盾、多柄打磨锋利的石斧和骨矛、用于投掷的短矛、以及每人腰间挂着的几块熏肉和皮水囊。为首的是个名叫“鹰”的年轻战士，以目光锐利、反应敏捷、沉默寡言而着称，是苍木最得意的弟子之一。
汪子贤自己也做了些准备。他换上了一身更利于活动的紧致兽皮衣，背后背着心爱的（但暂时没啥大用的）刻刀和小皮囊（里面装着些稀奇古怪的“研究材料”），腰间也别着一把打磨过的石匕。当然，最重要的“装备”——胖墩，正缩小了体型，像个小巧的装饰品一样趴在他的肩头，只有额头上偶尔微不可察闪烁的蓝光显示着它的存在。
“都检查好装备，记住，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侦查，不是战斗！”汪子贤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脸，“看到任何情况，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许擅自行动！一切以安全返回为第一要务！明白吗？”
“明白！”九人压低声音，齐声应道，声音短促有力。
“出发！”
小队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没入晨雾弥漫的黑森林，沿着石指详细描述并绘制（用炭笔在软皮上画了粗略路线和标志物）的路线，快速而谨慎地向北行进。
有了石指小队用鲜血换来的经验，汪子贤一行人更加小心。他们尽量避开开阔地带，沿着森林边缘或利用地形起伏潜行。鹰和他手下的战士展现出极高的野外素养，总能提前发现潜在的危险并做出规避。胖墩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它的能量扫描范围远超人类感官，能提前预警大型野兽或某些不寻常的能量扰动（虽然大部分时候只是些特殊的矿物或者……呃，一窝能量反应比较活跃的野蜂）。
【左前方三百米，检测到小型狼群活动痕迹，建议绕行。】
【右侧岩壁含有微弱放射性元素，长期接触可能导致宿主本就不茂盛的毛发进一步脱落。】
【下方草丛中有两只野兔正在进行的繁衍行为，能量波动较为…活跃？宿主需要详细观察报告吗？】
“不需要！谢谢！”汪子贤在心里咬牙切齿，“胖墩，你的扫描功能能不能用在正道上？比如探测一下有没有埋伏或者……矿脉什么的？”
【(???) 宿主，生命活动的探测也是重要情报之一。至于矿脉…扫描到前方五公里范围内存在零星的铜元素信号，但浓度极低，无开采价值。】
就这样，队伍昼伏夜出，谨慎前行。途中，他们果然在一些隐蔽处，发现了石指提到的那种规整的营地痕迹——被刻意平整过的地面，集中处理的篝火灰烬（甚至还能分辨出不同木材燃烧后的细微差别），以及一些被丢弃的、啃得非常干净的动物骨骼（主要是大型食草动物）。鹰仔细检查了这些痕迹，脸色凝重地对汪子贤低语：“首领，看这篝火的数量和灰烬厚度，他们在这里停留的人数可能比石指队长看到的更多，时间也更长。而且，处理得很干净，是老手。”
汪子贤点点头，没有说话，但心中的沉重感又加了一分。
第三天下午，他们终于抵达了石指描述的那条干涸的河床。河床蜿蜒在逐渐稀疏的林地与长草之地的交界处，提供了绝佳的隐蔽通道。按照石指的指引，他们沿着河床向上游潜行，最终来到了那个导致石指小队暴露的土坡下方。
土坡不算很高，但坡度较陡，上面覆盖着低矮的灌木和长草，是绝佳的观察点。也正因为如此，当初树皮只是稍微冒头，就被坡下警觉的敌人发现了。
“就是这里。”鹰压低声音，示意队伍停下，隐藏在河床边缘的阴影里。他指了指土坡上方，“石指队长说，当初他们就是在坡顶观察时被发现的。”
汪子贤抬头看了看土坡，又环顾四周。“我们不上坡顶。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其他既能观察，又更隐蔽的地方。”
鹰和他的队员立刻散开，如同经验丰富的猎犬，在河床两岸及周边区域仔细搜索。很快，一名战士返回，低声道：“首领，鹰哥，在河床上游拐弯处，有一片风化的乱石区，地势比这边略高，有几块巨石形成的天然缝隙，视野很好，而且极其隐蔽。”
“走！”
小队悄然转移到了乱石区。这里果然是个绝佳的观察位置。几块巨大的岩石不知何年何月崩落在此，相互倚靠，形成了数个狭窄而深邃的缝隙。从缝隙中望出去，正好可以俯瞰土坡下方那片广阔的、略微凹陷的草原盆地，视野比土坡顶上甚至更好，而且自身隐藏在岩石的阴影中，极难被发现。
汪子贤选择了一个最宽敞、视野最佳的缝隙，示意鹰安排两人在后方警戒，其余人轮流休息，他自己则带着鹰和另一名眼神最好的战士，趴在缝隙口，开始仔细观察。
盆地内一片寂静，长草在微风中摇曳，除了几只野鼠窜过，看不到任何大型生物活动的迹象。石指小队遭遇战留下的痕迹，早已被风雨和新的草叶覆盖，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鹰观察了片刻后，低声道。
汪子贤“嗯”了一声，没有收回目光。他集中精神，尝试调动体内那微薄得可怜、但确实因修炼《长生诀》而存在的“灵能”（暂且这么称呼），按照胖墩之前瞎琢磨出来的一种小技巧，缓缓灌注到双眼。
一种奇异的感觉传来。世界在他眼中仿佛被轻轻擦拭过，变得更加清晰，远处的细节被略微拉近、放大。这是他发现《长生诀》对身体素质有全方位微弱增强后，结合胖墩的“理论指导”，自己摸索出的“鹰眼术”（他自己取的名字），效果有限，且持续不了多久，但在此刻却非常有用。
他极目远眺，越过那片寂静的盆地，望向更北方草原的深处。天空湛蓝，白云悠悠，似乎一切如常。
但渐渐地，他皱起了眉头。
在视线的尽头，天地交接的那条模糊线上，他似乎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那不是云，也不是地面的景物。那是一种极其淡薄、若有若无的……烟尘？又或者是大量人马活动时扬起的……尘雾？
“胖墩，扫描正北方，远距离，能量扫描和物质微粒分析同时进行。”他在心中下令。
【收到，宿主。启动广域低精度扫描…分析中…】
胖墩额头上的蓝光以极低的频率闪烁着。
【检测到约三十公里外，存在大规模生物集群活动迹象。热源反应分散但总量庞大，空气中悬浮颗粒物（尘土）浓度显着高于环境平均值，并检测到多处…疑似人工火源产生的微量化学残留物（不完全燃烧的碳、钾化合物等）。】
汪子贤的心猛地一沉。他的视力强化没有看错！
“规模能估算吗？”他急切地问。
【根据热源分布范围及尘土扬升模型粗略估算，该集群总人数可能超过…五百人。并且，存在非人类大型生物热源反应，特征匹配…马匹。数量约为人类数量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
超过五百人！还有至少一百多匹马！
这绝对不是石指遇到的那支几十人的小队！这是一支规模庞大的队伍！
汪子贤的呼吸几乎停滞。他死死盯着北方天际那几乎微不可察的痕迹，强化后的视力似乎能穿透空间，隐约“看”到那尘烟之下，是无数移动的人影、奔腾的马蹄，以及……可能闪烁着冰冷青铜光芒的武器森林！
“鹰，”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但极力保持平稳，“你看北边，天地交界那里，仔细看，是不是有点不太一样？好像…有点模糊的尘土？”
鹰和那名战士闻言，立刻凝神屏息，努力向北方望去。他们的视力远超常人，是部落里最好的猎手之眼。过了好一会儿，鹰才不太确定地开口：“首领，好像…是有点。非常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就像…就像夏天远处地面蒸腾起的热浪，但又有点不一样…”
另一名战士也点了点头，印证了鹰的说法。
这就够了！不是他的错觉！
“胖墩，能分析他们的动向吗？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的吗？”汪子贤在心中急问。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无法精确判断行进方向。扫描数据显示对方处于低速移动或临时驻扎状态，整体趋势…略微偏向东南方向。但根据地形模型推测，其最终行进路线有较大概率会经过或靠近我方目前所在区域。警告：此推测置信度为65%，存在较大不确定性。】
东南方向！概率很大！
汪子贤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一支超过五百人、装备精良、拥有骑兵的庞大队伍，正朝着龙部落的方向而来！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直接硬碰硬？龙部落现在全部能战斗的人口加起来，也不过两百出头，装备更是天壤之别，无疑是螳臂当车。躲进森林打游击？或许能周旋一时，但部落的老弱妇孺怎么办？刚刚建立起来的家园和农田怎么办？
必须获取更多情报！必须知道这支队伍的详细构成、目的、以及……他们到底属于哪个势力！
“鹰，你带两个人，以这里为基点，向前方推进五公里，进行抵近侦查。记住，绝对不能被发现！只需要观察，记录他们的人数、装备、营地布置，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天黑前必须返回！”汪子贤迅速下达指令，语气凝重。
“是！首领！”鹰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了两名最机敏的战士，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出石缝，利用长草和地形的掩护，向着北方潜行而去。
汪子贤则继续留在石缝中，死死盯着北方那淡淡的痕迹，仿佛要将那片天空看穿。胖墩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不再插科打诨，只是安静地趴在他肩头，维持着低功率的扫描，监测着远方的任何细微变化。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夕阳开始西斜，将草原染上一层凄艳的金红色。就在汪子贤心中越发焦躁，几乎要亲自前去接应时，鹰和两名战士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返回的路上。他们的动作依旧敏捷，但脸上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和……一丝恐惧。
“首领！”鹰滑进石缝，气息有些急促，不仅仅是奔跑所致，“我们…我们看到了！”
“慢慢说，看到了什么？”汪子贤递过水囊，沉声问道。
鹰猛灌了几口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我们往前摸了大约四公里，找到了一处更高的草丘。能看到他们的……先锋队伍了！人数大约在一百人左右，都是青壮男人，穿着统一的……好像是某种鞣制过的深色皮甲！大部分人拿着那种绿色的长矛，还有大概二十个人，骑着马，在队伍两侧游弋！”
统一的皮甲！制式青铜矛！骑兵！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汪子贤心上。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部落武装了，这分明是一支正规的军队！
“还有呢？”他追问。
“他们行进速度不快，队形保持得很整齐。”另一名战士补充道，声音带着后怕，“那些骑马的，时不时会跑到队伍前面很远的地方，然后又跑回来，像是在……侦查和开路。我们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感觉他们随时都可能发现我们！”
鹰点点头，眼神中残留着惊悸：“而且，首领，我们看到他们的旗帜了！”
“旗帜？”汪子贤精神一振。旗帜往往代表着部落的图腾或标识！
“对！是一面绑在长杆上的……兽皮旗！颜色很深，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野兽，但是……旗子的左上角，好像用白色的东西，画了一个……一个很显眼的、圆形的图案！”鹰努力回忆着，用手在地上比划着，“大概……大概这么大，圆圈里面，好像还有些简单的线条……”
由于距离太远，细节无法看清。但旗帜的出现，更加印证了这支队伍的 organized （有组织性）和背后势力的强大。
汪子贤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些惊人的情报。五百人以上的主力，一百人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先锋，统一的着装和武器，明确的旗帜……北方的敌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大、还要正规！
他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北方。夕阳的余晖下，那远方的尘烟似乎更明显了一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缓缓向南弥漫。
“我们回去。”汪子贤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立刻，马上！把这里看到的一切，一字不落地带回去！”
夜幕降临，龙部落的侦查小队，带着沉重如山的情报，悄无声息地踏上了归途。来时心中尚有疑虑和一丝侥幸，归时却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和紧迫的危机感。
汪子贤回头，再次望向那片被黑暗逐渐吞噬的北方草原，眼神复杂。那里，隐藏着一个强大的、充满敌意的、正在南下的庞然大物。
“有熊……”他低声念着这个从古老系统资料库里偶然瞥见、可能与北方某些强大部落相关的词，一个模糊的猜想在他心中形成，“会是你们吗？”
（第21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