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宇的呼吸渐渐平稳，温热的吐息落在李燕儿的颈侧，像只温顺的小猫。她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抱到内殿的软榻上，动作轻得生怕惊扰了他的梦——榻上铺着层厚厚的白狐裘，是去年漠北王进贡的珍品，毛长而软，踩上去悄无声息，此刻裹着承宇小小的身子，只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
李燕儿坐在榻边，指尖轻轻拂过儿子的脸颊，心底的戾气被这柔软的触感渐渐压下，只剩下沉甸甸的警惕。她起身时，目光又落回了外殿桌上的描金锦盒——那盒子静静躺着，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描金的“福寿”纹样泛着冷光，像极了刘嫔藏在温顺外表下的心思。
她走过去，再次打开锦盒，指尖悬在赤金长命锁上方，却没有触碰。落胎香的淡苦还萦绕在鼻尖，系统面板的红光虽已消失，可那行“母体受孕概率降低90%”的提示，却像根刺扎在她心上。她不是没想过再要个孩子——承宇虽乖，可深宫里的孩子总是孤单，若能有个弟弟或妹妹作伴，他往后的路也能少些艰难。可她从没想过，这份心思还没说出口，就有人先动了杀机。
“娘娘，”殿外传来春桃的声音，比刚才更轻，“暗卫那边传来消息，灰衣男子的踪迹有线索了。”
李燕儿合上锦盒，转身时眼底已没了半分柔软，只剩冷静：“进来讲。”
春桃推门进来，手里多了块灰色的布料碎片，递到李燕儿面前：“暗卫在储秀宫偏门的墙角下找到的，料子是粗棉布，上面沾了点松烟墨——这种墨是京城‘墨香斋’的特供，只有给宫里抄经的僧人或翰林院的小吏用。另外，偏门附近的草丛里，还发现了半个啃剩的糖糕，是城南‘福记’的样式，皮上撒了芝麻，宫里的御膳房从不做这个。”
李燕儿捏起布料碎片，指尖能摸到粗棉布的纹路，上面的松烟墨味很淡，混着点尘土的气息。她低头思索片刻——抄经的僧人？翰林院小吏？刘嫔刚入宫，怎么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她的父亲只是个从七品县丞，在京城毫无根基，若没人背后指点，仅凭她自己，绝不可能弄到落胎香，更不可能安排人与翠儿私会。
“让暗卫去查‘墨香斋’最近半个月的买家，尤其是买过松烟墨的，”李燕儿的声音沉了些，“还有城南的‘福记’，问清楚最近有没有穿粗棉布灰衣的男子去买过糖糕，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只查行踪，不要惊动对方。”
“是，娘娘。”春桃将布料碎片收好，又道，“还有刘嫔母亲的行踪，暗卫查到她上个月住在城外的‘悦来客栈’，住了五日，期间只出过两次门，一次去了城西的‘凝香阁’买青黛，另一次去了城北的‘慈云寺’上香。不过暗卫在客栈的账本上看到，她住的那几日，每天都有个‘张姓公子’派人送点心过去，送的都是江南的特产，像桂花糕、松子糖这些。”
“张姓公子？”李燕儿挑眉，“查清楚这个‘张公子’是谁了吗？”
“还没有，”春桃有些歉疚，“客栈掌柜只说那公子派来的人穿着绸缎，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仆从，没见过本人。不过暗卫在客栈后院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个点心匣子，上面印着‘江南织造局’的标记——那是给宫里供丝绸的地方，寻常百姓根本拿不到这种匣子。”
江南织造局？李燕儿的指尖顿了顿——她想起去年江南织造局送来的一批云锦，上面的缠枝莲纹和她现在穿的宫装纹样一模一样，当时还是她亲自去库房选的。织造局归内务府管，而内务府总管是太后的远房侄子，姓王，平日里最是听太后的话。
难道……刘嫔的背后，是太后？太后不是已经被萧景渊软禁在慈宁宫了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李燕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后向来不喜她，当年她生下承宇，太后只派了个嬷嬷来送了些补品，连面都没露。可太后再怎么不喜她，也从未用过如此阴毒的手段，毕竟承宇是皇家的嫡子，断她的子嗣，对太后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
“娘娘，您怎么了？”春桃见她脸色发白，连忙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李燕儿回过神，强压下心底的不安，“你再让暗卫去查那个‘张公子’，重点查与江南织造局有关的人，尤其是太后那边的人，一定要查仔细。另外，刘嫔宫里的动静也要盯着，她每日见了谁，说了什么，吃了什么，都要一一记下来。”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春桃应声退下，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风吹梧桐叶的“沙沙”声。
李燕儿走到窗边，推开窗，阳光扑面而来，带着点暖意，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坤宁宫的庭院很大，梧桐树下铺着厚厚的绒毯，是萧景渊上次为了承宇特意让人铺的，此刻绒毯上还放着承宇的小木马，木马上挂着个红色的小铃铛，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响声，像极了承宇平日里的笑声。
她想起刚才承宇问她“母后能不能陪我一起吃莲蓉酥”，想起儿子红着眼圈抱着空盘子的模样，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决心——她绝不能让刘嫔的毒计得逞，绝不能让承宇再受任何委屈，更不能让背后的人毁了她的家。
正想着，殿外传来小禄子的声音：“皇后娘娘，宸妃娘娘派人来了，说是送来了给殿下的生辰贺礼。”
李燕儿的眉头皱了皱——宸妃向来与她面和心不和，承宇的生辰，宸妃往年也只是派人送些寻常的贺礼，从未如此积极，今日怎么也凑起了热闹？她整理了一下裙摆，道：“让来人进来。”
进来的是宸妃宫里的大宫女，名叫彩屏，穿着淡粉色的宫装，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的盒子，比刘嫔送的那个要精致得多。彩屏走到殿中，屈膝行礼，声音温婉：“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是我家娘娘给承宇殿下准备的生辰贺礼，是江南新贡的云锦做的小衣裳，还有一对和田玉的小镯子，希望殿下能喜欢。”
春桃接过盒子，刚要打开，李燕儿却抬手阻止了她——经历了刘嫔的事，她现在对任何人送的东西都多了份警惕。她对着彩屏笑了笑，声音温和：“有劳宸妃费心了，替本宫谢过宸妃，等承宇醒了，我让他亲自给宸妃娘娘道谢。”
彩屏笑着应道：“娘娘客气了，这是我家娘娘应该做的。对了，我家娘娘还说，明日殿下的生辰宴，她特意让御膳房的师傅准备了殿下爱吃的莲蓉酥，是用江南新采的莲子做的，比平日里的更香甜些。”
李燕儿的心微微一动——宸妃怎么知道承宇喜欢吃莲蓉酥？承宇爱吃莲蓉酥，这事只有坤宁宫的人知道，连萧景渊都是上次偶然听到承宇念叨才知道的。宸妃此刻特意提起，是无意，还是别有深意？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哦？宸妃怎么知道承宇喜欢吃莲蓉酥？我倒是没跟旁人提过。”
彩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婉：“娘娘说笑了，是上次御花园赏花，奴婢偶然听到殿下跟小太监念叨，就记下来告诉了我家娘娘。我家娘娘想着殿下喜欢，就特意让人准备了些。”
李燕儿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道：“有劳宸妃费心了，你先回去吧，替本宫谢过宸妃。”
彩屏应声退下，李燕儿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怀疑更甚。上次御花园赏花，承宇确实跟小太监念叨过莲蓉酥，可当时宸妃并不在附近，彩屏怎么会听到？而且彩屏刚才的表情，明显是在撒谎。
“春桃，”李燕儿转过身，“你去查一下，上次御花园赏花，宸妃宫里的人都在什么地方，彩屏有没有在现场。另外，宸妃最近有没有和刘嫔接触过，或者派人去过储秀宫。”
“是，娘娘。”春桃刚要走，就听到内殿传来承宇的哭声：“母后！母后！我要母后！”
李燕儿连忙快步走进内殿，承宇正坐在软榻上，揉着眼睛哭，小脸涨得通红，小手里还攥着刚才的拨浪鼓。她走过去，将儿子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承宇乖，母后在呢，不怕不怕。”
承宇哭了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小脑袋靠在她的怀里，抽噎着说：“母后，我梦到……梦到有个坏阿姨，抢我的拨浪鼓，还把我的莲蓉酥扔了……”
李燕儿的心猛地一紧，抱着儿子的手臂更紧了些：“承宇不怕，那只是个梦，没有坏阿姨，母后会保护承宇的，莲蓉酥也不会被扔掉，明日生辰宴，母后一定让承宇吃个够。”
承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指着外殿：“母后，刚才那个阿姨送的锁呢？我还想看看。”
李燕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他走到外殿，指了指桌上的锦盒：“锁在里面呢，等明日生辰宴过后，母后让工匠打磨好了，再给承宇戴，好不好？”
承宇点点头，小脑袋靠在她的肩上，看着锦盒，突然说：“母后，那个锁不好闻，有苦苦的味道，像上次太医给我喝的药。”
李燕儿的心一震——承宇的嗅觉怎么会这么灵敏？落胎香的味道极淡，连她都是因为系统提示才闻到的，承宇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会察觉到？她低头看向儿子，见承宇皱着小眉头，显然是真的闻到了苦味。
难道是灵泉的缘故？李燕儿想起自己每日用灵泉给承宇润口，灵泉能滋养身体，会不会也提升了承宇的感官？如果真是这样，那灵泉的功效，比她想象的还要强。
“承宇真厉害，这么淡的味道都能闻到。”李燕儿笑着亲了亲儿子的发顶，“所以母后才要让工匠打磨一下，把那苦苦的味道去掉，这样承宇戴起来才舒服，好不好？”
承宇立刻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好！母后最疼我了！”
李燕儿抱着他，坐在榻上，陪他玩起了拨浪鼓。承宇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拨浪鼓的“叮铃”声吸引了，刚才的噩梦似乎已经忘了个干净，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那笑声像清泉一样，流淌在殿内，驱散了不少阴云。
可李燕儿的心思，却始终在刘嫔和背后的人身上。她一边陪承宇玩耍，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刘嫔的毒计已经败露，可她不能就这么直接揭穿刘嫔，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刘嫔的背后有人，若是打草惊蛇，反而会让背后的人更加警惕。她需要等，等暗卫查到更多的线索，等一个能将刘嫔及其党羽一网打尽的时机。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时，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皇后娘娘，陛下派人来了，说是让娘娘和殿下去乾清宫用午膳。”
李燕儿眼睛一亮——萧景渊很少在午时让人来请她去乾清宫用膳，今日突然派人来，想必是有什么事。她连忙给承宇换上件干净的小锦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确保看不出任何异常，才抱着承宇跟着小太监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的暖阁里，萧景渊正坐在桌前批奏折，见她们进来，立刻放下朱笔，脸上露出笑容：“承宇来了，快过来让父皇抱抱。”
承宇从李燕儿怀里跳下来，扑进萧景渊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父皇！”
萧景渊抱着儿子，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看向李燕儿，目光温柔：“今日怎么看着有些累？是不是筹备生辰宴太累了？”
李燕儿走过去，坐在他身侧，笑着摇了摇头：“还好，只是承宇昨晚有些闹，没睡好。”她没有提起刘嫔的事，毕竟现在证据不足，她不想让萧景渊担心，更不想打草惊蛇。
萧景渊握着她的手，指尖有些凉，却很有力：“若是累了，就多歇会儿，生辰宴的事，让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他顿了顿，又道，“明日生辰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承宇喜欢的莲蓉酥、糖人，还有你喜欢的西域葡萄酿，都准备好了，你放心。”
李燕儿的心一暖，靠在他的肩上：“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承宇在萧景渊的怀里，玩着他腰间的玉腰带，突然说：“父皇，母后说，明日生辰宴，会陪我一起吃莲蓉酥，你也会陪我一起吃吗？”
萧景渊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当然会，父皇明日什么事都不做，就陪我们的承宇吃莲蓉酥，好不好？”
“好！”承宇高兴地拍着手，小脸上满是期待。
午膳很快就摆上了桌，都是李燕儿和承宇喜欢的菜——翡翠虾球、清蒸鲈鱼、糖蒸酥酪，还有承宇最爱的莲蓉酥。萧景渊不停地给李燕儿和承宇夹菜，看着他们吃得开心，自己也笑得眉眼弯弯。
席间，萧景渊突然提起：“对了，昨日太后派人来，说明日是承宇的生辰宴，她想念承宇了，请求我让她在承宇生辰宴上能够见到承宇。我想着刚好她的软禁期限也到了，承宇也毕竟是她的孙儿，就答应了她的请求。她说她要亲自过来，还说要给承宇送份大礼。”
李燕儿的筷子顿了一下，心底的警惕再次升起——太后向来不喜承宇，怎么会突然要亲自来参加生辰宴，还要送大礼？难道是因为刘嫔的事？还是说，太后有其他的打算？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哦？太后娘娘愿意来，那真是承宇的福气。不知道太后娘娘准备了什么大礼？”
萧景渊摇了摇头：“太后没说，只说是给承宇的，让我明日等着惊喜。”他见李燕儿脸色有些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担心什么？”
“没有，”李燕儿勉强笑了笑，“只是觉得太后娘娘平素不是很喜欢承宇，突然说要送大礼，有些意外罢了。”
萧景渊没多想，只是道：“太后毕竟是承宇的皇祖母，对承宇上心也是应该的。明日你不必担心，有我在呢。”
李燕儿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承宇夹了块莲蓉酥，看着儿子吃得开心，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她知道，明日的生辰宴，绝不会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刘嫔的毒计只是个开始，太后的到来，或许会让这场暗流更加汹涌。
午膳过后，萧景渊还要批奏折，李燕儿便带着承宇回了坤宁宫。刚回到宫里，春桃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色发白：“娘娘，不好了！暗卫查到了！那个‘张公子’，是太后宫里的人！”
李燕儿的脚步顿住，心底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刘嫔的背后，果然是太后！
“你说清楚，”李燕儿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依旧保持着冷静，“那个‘张公子’，到底是谁？”
春桃喘了口气，连忙道：“暗卫查到，那个‘张公子’是太后宫里的总管太监，姓张，叫张德福，平日里最是听太后的话。刘嫔的母亲上次来京城，住的客栈，还有送的点心匣子，都是张德福安排的！另外，暗卫还查到，张德福上个月偷偷给刘嫔宫里送过好几次东西，都是用黑布裹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每次送东西，都是在深夜，从储秀宫的偏门进去的。”
李燕儿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全身——太后竟然真的会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她不仅指使刘嫔用落胎香害她，还安排了自己的总管太监给刘嫔通风报信，送东西，显然是早有预谋。
“还有，”春桃继续道，“暗卫还查到，刘嫔入宫前，她的父亲曾去见过太后的侄子，也就是内务府的王总管，两人在茶馆里谈了很久，春桃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李燕儿的心里：“暗卫查到，刘嫔父亲和王总管见面时，还递了个锦盒——后来跟着王总管的人，看到他把锦盒送进了太后宫里。至于锦盒里装的是什么，暂时还没查到，但从茶馆伙计的描述来看，那盒子沉甸甸的，像是装了金银。”
李燕儿扶着桌沿，指尖用力到泛白，指节几乎要嵌进紫檀木的桌面里。原来如此——刘嫔能入宫，能得到萧景渊的一次临幸，甚至能拿到落胎香，全都是太后一手安排的！刘嫔的父亲用金银打通了内务府的关系，再通过王总管搭上太后，而太后则借着选秀的机会，把刘嫔安插进后宫，当成对付她的棋子。
“还有更要紧的，”春桃压低声音，凑近李燕儿耳边，“暗卫在储秀宫的墙角下，听到刘嫔和翠儿说话——刘嫔说，太后答应她，只要能断了娘娘的子嗣，等承宇殿下出了意外，就扶她做皇后，还让她的父亲升为知府。”
“承宇出意外？”李燕儿猛地抬头，眼底的冷静瞬间被怒火吞噬，声音都在发颤，“她们还想对承宇动手？”
春桃点点头，脸色苍白如纸：“是，暗卫还听到刘嫔说，明日生辰宴上，除了落胎香，还有后手——翠儿的表弟二狗，也就是御膳房的那个小太监，会在给承宇的糖水里加东西，说是能让殿下‘睡上几天’，等殿下醒了，就算查出来，也只会以为是宴上吃坏了肚子。”
李燕儿只觉得浑身发冷，连血液都像是冻住了。她一直以为刘嫔的目标只是她的子嗣，却没想到她们竟然连三岁的承宇都不放过！太后为了扳倒她，竟然能狠心对一个孩子下手，这份狠戾，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娘娘，您别生气，小心伤了身子。”春桃见她脸色难看，连忙扶住她的胳膊，“暗卫已经盯着二狗了，明日生辰宴上，绝不会让他靠近殿下的食物。”
李燕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生气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承宇，收集证据，让太后和刘嫔付出代价。她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内殿的方向——承宇还在软榻上睡着，小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是不是又做了噩梦。
“春桃，你去告诉暗卫，”李燕儿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第一，密切盯着二狗，查清他要加在糖水里的是什么东西，想办法弄点样本回来；第二，继续查刘嫔父亲和王总管的交易，还有那个锦盒里的东西，一定要找到证据；第三，明日生辰宴上，安排暗卫乔装成宫女太监，守在承宇身边，绝不能让任何人靠近他的食物和水。”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春桃应声退下，脚步比刚才更急，连裙角扫过地面都带起一阵风。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承宇的呼吸声，还有窗外梧桐叶的“沙沙”声。她走到内殿，看着承宇熟睡的模样，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心底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那是母亲对孩子的守护，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护住孩子的决心。
她想起三年前刚生下承宇的时候，当时她累得浑身是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可听到承宇的第一声哭声时，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萧景渊当时守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说：“燕儿，我们有儿子了，以后我会护着你们母子，谁也不能欺负你们。”
可现在，萧景渊还不知道太后的阴谋，还以为太后是真心想参加承宇的生辰宴。李燕儿知道，她不能再等了，她必须尽快把真相告诉萧景渊，否则明日的生辰宴，恐怕会变成一场鸿门宴。
但她也清楚，太后是萧景渊的生母，仅凭暗卫的证词，萧景渊未必会相信——毕竟太后在他面前，一直扮演着慈眉善目的母亲形象，从未露出过半点破绽。她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需要让萧景渊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才能让他相信太后的真面目。
李燕儿走到外殿，再次打开那个描金锦盒，看着里面的赤金长命锁。落胎香的淡苦还在鼻尖萦绕，她突然想起系统的“毒理知识库”——虽然还没解锁，但系统面板里有个“物品分析”功能，或许能从长命锁上提取到落胎香的样本，作为证据。
她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物品分析”，系统面板立刻弹出淡蓝色的光，笼罩着长命锁。片刻后，面板上出现一行字：【已提取落胎香样本（稀释版），可保存至系统仓库，作为证据使用】。
李燕儿松了口气，连忙点击“保存”。有了这个样本，至少能证明刘嫔确实用了落胎香害她。接下来，她需要找到刘嫔和太后勾结的证据，还有二狗要加在糖水里的东西的样本。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小禄子的声音：“皇后娘娘，陛下来看殿下了。”
李燕儿心头一紧，连忙合上锦盒，整理了一下裙摆，快步走到殿外。萧景渊正从廊下走来，穿着件石青色的常服，腰间系着明黄的玉带，手里还拿着个木制的小木马——木马的身上涂着红漆，雕着精致的花纹，显然是刚做好的。
“陛下。”李燕儿走上前，屈膝行礼，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
萧景渊扶起她，笑着把小木马递给她：“这是给承宇做的，刚才路过御膳房，看到工匠在做，就让他们加快了些进度，想着承宇明日生辰宴上可以玩。”
李燕儿接过小木马，指尖能摸到光滑的木面，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她抬头看向萧景渊，见他脸上满是对承宇的疼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他太后的阴谋——毕竟现在证据还不够确凿，她不想让萧景渊在生辰宴前心烦。
“承宇要是看到这个木马，肯定会很高兴。”李燕儿勉强笑了笑，把小木马放在桌上，“承宇还在睡觉，陛下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萧景渊点点头，跟着李燕儿走进内殿。承宇还在软榻上睡着，小身子裹在白狐裘里，像个小小的团子。萧景渊轻轻坐在榻边，指尖轻轻拂过儿子的额发，动作温柔得像怕惊扰了易碎的珍宝。
“这孩子，睡觉还皱着眉头，跟朕小时候一样。”萧景渊笑着说，眼底满是宠溺，“明日生辰宴，朕要让他成为整个京城最开心的孩子。”
李燕儿站在一旁，看着萧景渊和承宇的模样，心里既温暖又酸涩。她多想告诉萧景渊，他精心准备的生辰宴，可能藏着致命的危险；他敬爱的母亲，可能想对他的儿子下手。可她不能，她需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足够确凿的证据。
萧景渊陪承宇坐了一会儿，见他还没醒，便起身对李燕儿说：“朕还有些奏折要批，明日生辰宴，朕会早点过来陪你们。”他顿了顿，握住李燕儿的手，“燕儿，最近宫里不太平，你要多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和承宇，有什么事，随时派人去乾清宫找朕。”
李燕儿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红：“陛下放心，臣妾会照顾好自己和承宇的。”
萧景渊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外，李燕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萧景渊是真心疼爱她和承宇，可他身处帝王之家，总有太多身不由己，太多看不见的阴谋诡计。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转身看向软榻上的承宇。儿子还在睡着，小嘴巴微微张着，吐息均匀。李燕儿走到榻边，轻轻坐在他身边，指尖轻轻握着他的小手——那小手软软的，暖暖的，像个小小的火炉，驱散了她心底的寒意。
“承宇，别怕，母后会保护你的。”李燕儿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坚定，“明日生辰宴，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你。”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棂照进殿内，给一切都镀上了层暖光。承宇终于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李燕儿，立刻扑进她怀里：“母后，我睡了好久呀，父皇来了吗？”
“来了，父皇给你送了个小木马，你看。”李燕儿指着外殿桌上的小木马，笑着说。
承宇眼睛一亮，立刻从李燕儿怀里跳下来，跑到外殿，抱着小木马爱不释手，嘴里还不停念叨：“好漂亮的木马！谢谢父皇！”
看着儿子开心的模样，李燕儿的心里也轻松了些。她走到外殿，看着承宇骑着小木马在廊下跑来跑去，小铃铛发出“叮铃”的响声，像极了快乐的音符。
这时，春桃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李燕儿：“娘娘，暗卫弄到了二狗要加在糖水里的东西的样本，说是一种迷药，吃了之后会昏睡三天，对孩子的身子伤害很大。另外，暗卫还查到，这种迷药是太后宫里的秘制配方，只有太后身边的人才有。”
李燕儿接过瓷瓶，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若是不仔细闻，根本想不到这是迷药。她将瓷瓶递给春桃：“收好，这是重要的证据。另外，暗卫有没有查到刘嫔和太后今晚有没有联系？”
“查到了，”春桃道，“暗卫看到张德福今晚偷偷去了储秀宫，给了刘嫔一个锦盒，里面装的像是明日宴会上要穿的宫装。暗卫还听到刘嫔问张德福，太后明日会不会动手，张德福说，太后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刘嫔按计划行事，就不会出问题。”
李燕儿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明日生辰宴上，她要让刘嫔当众出丑，让她的毒计败露，还要让萧景渊亲眼看到太后的阴谋，让太后付出应有的代价。
晚饭时分，承宇抱着小木马不肯放手，连吃饭都要放在身边。李燕儿看着儿子，笑着给他夹了块清蒸鲈鱼：“承宇，快吃，吃完了母后陪你玩木马。”
承宇点点头，大口大口吃起来，小脸上满是幸福。李燕儿看着他，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保住这份幸福，保住她的儿子。
晚饭后，李燕儿陪承宇玩了会儿木马，又给他用灵泉兑了温水润口，才哄他睡觉。承宇躺在床上，抱着李燕儿的手，很快就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李燕儿坐在榻边，看着儿子的睡颜，直到深夜才起身。她走到外殿，打开系统面板，看着上面的积分和功能，心里有了底气。她有系统，有灵泉，有暗卫，还有萧景渊的疼爱，她一定能赢。
她拿起桌上的描金锦盒，再次打开，看着里面的赤金长命锁。落胎香的淡苦还在鼻尖萦绕，可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只剩下冷静和坚定。明日，就是刘嫔和太后的死期。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李燕儿立刻警惕起来，轻声问道：“谁？”
“娘娘，是奴婢。”春桃的声音传来，“暗卫传来消息，太后今晚召集了王总管和张德福在宫里开会，好像在商量明日生辰宴上的事，暗卫已经在外面盯着了，有消息会立刻汇报。”
“知道了，”李燕儿道，“你也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
“是，娘娘。”春桃应声退下。
李燕儿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坤宁宫的夜晚很安静，只有梧桐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她抬头看向天空，月亮很圆，星星很亮，可她知道，这平静的夜晚背后，藏着多少汹涌的暗流。
她深吸一口气，关上窗，转身回到内殿。承宇还在睡着，小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做美梦。李燕儿坐在榻边，轻轻握住儿子的手，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明日一切顺利，希望承宇能平安度过生辰宴。
不知不觉，天快亮了。李燕儿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心里知道，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走到外殿，拿起桌上的小木马，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这是萧景渊给承宇的礼物，也是她的希望。
她相信，只要有这份爱，有这份守护，她一定能战胜所有的阴谋诡计，保护好她的儿子，保护好她的家。
辰时一到，坤宁宫就热闹起来。宫女太监们忙着布置，御膳房的人忙着送食材，整个宫里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氛。承宇醒来后，看到宫里的布置，开心得不得了，抱着小木马跑前跑后，嘴里不停念叨：“生辰宴！我的生辰宴！”
李燕儿看着儿子开心的模样，心里也轻松了些。她走到镜前，春桃正在给她梳妆。今天她穿了件正红色的织金宫装，裙摆上绣着缠枝莲纹，缀着珍珠流苏，走起路来簌簌作响。头上梳了个“飞天髻”，插着支赤金镶红宝石的凤钗，脸上只涂了层淡淡的粉，显得端庄又美丽。
“娘娘，您今天真漂亮。”春桃笑着说。
李燕儿看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今日是承宇的生辰宴，自然要打扮得喜庆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小禄子的声音：“皇后娘娘，陛下到了！”
李燕儿连忙起身，走到殿外。萧景渊正从廊下走来，穿着件明黄色的龙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满是笑容。他身后跟着承宇，小家伙穿着件月白色的小朝服，腰间系着个小小的玉腰带，手里还抱着那个小木马，看起来像个小大人。
“燕儿，你今天真漂亮。”萧景渊走到李燕儿身边，握住她的手，笑着说。
“陛下也很英武。”李燕儿笑着回应。
承宇跑到李燕儿身边，抱着她的腿：“母后，我们快去听梧苑吧，我想看看糖人！”
“好，我们这就去。”李燕儿弯腰抱起儿子，跟着萧景渊向听梧苑走去。
听梧苑已经布置好了。朱红廊柱缠了三层明黄织金流苏，每缕流苏坠着拇指大的珍珠；白玉石阶铺了藏青色绒毯，毯上绣着“麒麟送子”的纹样；苑中那株百年梧桐树上，挂满了巴掌大的宫灯，灯面是御笔亲题的“承天之宇”，风一吹，灯穗晃得暖光细碎，连廊下的铜鹤香炉里，燃的都是西域进贡的“百和香”。
妃嫔们已经到了，看到萧景渊和李燕儿，纷纷屈膝行礼：“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景渊抬手让她们起身：“免礼，今日是承宇的生辰宴，不必多礼，都随意些。”
妃嫔们应声起身，目光纷纷落在承宇身上，嘴里说着祝福的话。承宇躲在李燕儿怀里，有些害羞，却还是礼貌地回应着。
李燕儿的目光扫过人群，很快就看到了刘嫔。她穿着件水绿色的暗纹宫装，领口绣着几枝白梅，头上插着支同色系的玉簪，簪头嵌着颗淡绿的珠子——那珠子正是落胎香的原液。刘嫔的目光也落在李燕儿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敌意，却很快就低下头，装作温顺的模样。
李燕儿的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知道，刘嫔的表演，很快就要结束了。
辰时三刻，生辰宴正式开始。乐伎奏起《盛世长宁》，丝竹声裹着暖香，整个听梧苑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御膳房的人推着食盒进来，领头的太监尖着嗓子唱：“呈——主膳：杏仁酪、翡翠虾球、麒麟面……”
李燕儿的目光落在那个送膳的小太监身上——正是二狗。他垂着头，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碗杏仁酪，碗沿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落胎香气息。二狗的目光偷偷扫过李燕儿，带着点紧张，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
“皇后娘娘，这是给您准备的杏仁酪，是您怀殿下时最爱吃的。”二狗的声音带着点瑟缩，双手将托盘递到李燕儿面前。
李燕儿没有接，而是看向萧景渊，笑着说：“陛下，我今日胃口不太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