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暗夜潜行，又入巴城
棱角依旧锋利，上面赫然残留着几缕暗红的血渍，还有几丝细碎的头皮，触目惊心。
指尖拂过那粗糙的石面，昨夜额头被砸中的剧痛仿佛再次袭来，让他眼神一凛。
最后，他的指尖碰到了那块绑在身上的大石头。
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瞬间穿透了衣物，直抵骨髓，仿佛又将他拉回了昨夜被推入水中时的窒息感——冰冷的河水涌入鼻腔，肺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姜昊深吸一口气，将这几样东西一一收好，麻绳缠在腰间，石头则用布包好揣进怀里。
这些都是铁证，是黄兴叔侄欲置他于死地的罪证。他望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眼神冰冷如霜，迟早有一天，他会让这些东西成为刺穿那对恶人伪善面具的利刃，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至于那一天何时到来，姜昊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寒芒，只看他何时有足够的力量，将这笔血债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他在河边站了许久，晨风吹拂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带着水汽的凉意让他更加清醒，也吹散了他纷乱的思绪。
报仇的念头如同烈火般在胸中燃烧，灼烧着他的理智，恨不得立刻冲到黄兴家，将那对叔侄碎尸万段。可理智却在不断提醒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黄郎一家在三皇村根基深厚，族亲众多，又仗着有几分势力，平日里横行霸道，村民们大多敢怒不敢言。
而他如今势单力薄，无依无靠，仅凭一夜修炼得来的微薄力量，贸然找上门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会落得更凄惨的下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姜昊低声自语，拳头在身侧缓缓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仇，我记着。
但不是现在，我要让他们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传承中蕴含的力量让他确信，自己的成长会远超常人想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拥有颠覆一切的力量。
眼下最该做的，是隐忍蛰伏，积蓄足够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回到家时，晨曦已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木门轴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姜昊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生怕惊动了还在熟睡的邻里。
他换了身干净衣服，坐在炕沿上，刚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热水，暖意顺着喉咙流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便拿起放在桌上的老旧手机，拨通了黄超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黄超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含含糊糊，显然是被从睡梦中强行叫醒的。
可当他听清电话那头是姜昊的声音时，立刻清醒了几分，语气瞬间变得急切起来：“昊哥？你在哪？没事吧？”
“我在家，你方便的话，过来一趟。”姜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在大姑家，这就过去！”黄超的语气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不到半个时辰，村口便传来了三轮车引擎的低吼声，那声音在清晨的宁静中格外清晰，由远及近。
姜昊走到窗边，看到黄超猫着腰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动作麻利地将车停在自家院子的角落里，又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才绕了个弯，轻手轻脚地溜进了姜昊家的院门。
“昊哥，你没事吧？”黄超一进门就快步冲到姜昊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当看到他脸上尚未褪去的擦伤，以及额角那道结痂的伤口时，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语气也变得愤怒起来，“是不是黄郎他们又找你麻烦了？这帮孙子，太不是东西了！”
姜昊缓缓摇了摇头，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凶险，他终究没有细说。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随即沉声道：“黄郎家这几日必定没安好心，你若撞见他们，只说从未见过我，万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他太了解黄超的性子了，直爽是真，藏不住话也是真。
此事干系重大，容不得半分差池，姜昊又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叮嘱：“这事关乎生死，你务必记牢了。”
黄超黝黑的脸上满是郑重，重重拍了拍胸脯：“昊哥你尽管放心，我这嘴严实得很，半个字都不会往外漏！”
见黄超应下，姜昊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还记得咱们答应秦姨的事吗？先前说好要多弄些螃蟹给她送去的。”
他顿了顿，细细吩咐道：“你从今日起，不分昼夜去河里忙活，抓些螃蟹回来。
还有之前没卖掉的那些鱼，也一并收拾妥当，全给秦姨送去。”
他望着黄超，解释道：“这一趟下来，进项定然不少，也能帮衬你家里一把。”
其实姜昊心里打得更细——一来是兑现对秦姨的承诺，二来也是想给黄超找个正当的由头在外走动，免得平白惹人怀疑，给黄郎家那帮人抓了把柄。
黄超一听有正事要办，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都亮了几分。
他麻溜地抄起墙角的捕鱼网和蟹笼，转身就准备出门。
“等等。”姜昊叫住他，指了指房门，“出去的时候把门锁好，从外面反锁。”
“好嘞！”黄超脆生生应着，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上了。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衬得周遭愈发寂寥。
姜昊转身走进里屋，先是将窗户一扇扇关严，又找了些旧布仔细塞住窗缝，确保屋内的动静绝不会被外面窥见分毫。
做完这一切，他才盘膝坐在床榻上，再次沉入修炼之中。
体内的气息随着心法缓缓运转，如同一条温顺的小溪，在经脉中静静流淌。
每一次循环往复，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在悄然滋长，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嫩芽，充满了生机。
这般潜心修炼，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十点多。
村里早已是万籁俱寂，村民们大多进入了梦乡。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响动，黄超背着沉甸甸的竹篓回来了。
竹篓里满是鲜活的螃蟹，还装着不少肥美的河鱼，活蹦乱跳的，透着股新鲜劲儿。
两人借着浓重的夜色，将所有东西分门别类仔细打包好，一一搬到三轮车上。
姜昊拎起那个跟随自己从学校回来的行李箱，里面装着他为数不多的家当。
一切准备就绪，黄超骑着三轮车，姜昊则坐在车斗里，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往镇上赶去。
三轮车驶离三皇村地界的那一刻，姜昊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