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迈出一步想要去外面看个究竟,顾清川突然伸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我又让我无法挣脱。别急着过去,他压低声音说道,目光锐利地望向藏书楼外,先静观其变。
藏书楼外的空地上,几个衣着华贵的贵族子弟正将谢景行团团围住,他们脸上都挂着傲慢的神情。为首的是礼部尚书林大人的亲侄子林靖,这个在国子监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正用轻蔑的目光打量着谢景行。
谢公子,林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听说你最近和苏安然走得很近啊?他故意把苏安然三个字咬得很重,不过我得提醒你,她可是顾清川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你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谢景行神色如常,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云淡风轻的笑容:与谁讨论学问是我的自由。国子监本就是个探讨学问的地方,不是吗?
林靖的眼神突然变得阴冷:自由?他冷笑一声,谢公子,你太天真了。国子监可不只是读书的地方,这里是仕途的起点。得罪了我们,你觉得你还能顺利通过岁考吗?等着被除名吧!
周围的学子们见状纷纷后退,生怕被牵连。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快步离开了现场,生怕惹祸上身。
我看着这一幕,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这些人正是昨天在课堂上被我驳斥得无言以对的那群纨绔子弟。现在居然想通过为难谢景行来给我施加压力?真是卑鄙!
顾清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正要迈步出去,我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等等,我低声道,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这时,林靖朝身后一挥手,几个家丁立刻抬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箱子走了过来。箱子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十份手抄本——赫然都是《盐铁论》的策论文,而且每一份都署着我的名字:苏安然。
苏姑娘,林靖的冷笑声格外刺耳,你可真是未卜先知啊,连考题答案都提前准备好了。这份,真是令人!
我顿时如遭雷击——这分明是栽赃陷害!有人偷偷誊抄了我平时写的策论文,现在想要在课堂上当众我作弊!
顾清川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推开藏书楼的大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我看你们当中谁敢动她!他的声音如同寒冰,在春日里掀起一阵凛冽的杀气。
谢景行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决然。他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林靖和我之间:你们指控苏姑娘作弊,可有确凿证据?
林靖得意地指着箱子:证据就在这里!铁证如山!
谢景行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本略显陈旧的小册子,递给闻讯赶来的国子监监丞:这是昨日我向苏姑娘借阅的策论草稿,请您对比笔迹。这两者明显出自不同人之手,这分明是有人蓄意构陷。
我和顾清川都愣住了——谢景行,居然在帮我?
林靖脸色骤变:你,你胡说八道!林靖说话都结巴起来。
监丞皱着眉头仔细对比了两份文稿,又找来几位教习共同鉴定,最后沉声道:确实笔迹迥异。林靖,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林靖脸色铁青,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顾清川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冰:既然如此,请你当众向苏安然道歉。
林靖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无法反驳,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对不起。
监丞宣布散场后,林靖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开了,背影狼狈不堪。
藏书楼前的空地上,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我走到谢景行面前,真诚地望着他的眼睛:谢公子,今天的事,真的非常感谢你。
谢景行的笑容依然温和:我说过,我只是欣赏你的才学罢了。
顾清川站到我身旁,向谢景行伸出手:今日之情,顾某记下了。
谢景行挑了挑眉,与他相握:顾兄,看来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
顾清川唇角微扬:那就一起,让他们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我看着两人之间那股若有似无的默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预感——国子监的风云变幻,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