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互相的步调，偶尔不再迷茫
自从意识到气声过强这一致命缺陷后，羊宫妃那的内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那段录音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每一次的杂音都像针尖般刺痛她的自尊。她明白，若想在这条声优之路上走得更远，她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然呼吸”——一种既能传递情感，又不失清晰与稳定的声音。于是，她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探索。
最初的日子，她独自窝在狭小的房间里，面对一面斑驳的镜子，反复练习发声。她的喉咙在一次次尝试中变得嘶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吞咽一下都带着刺痛。她尝试调整呼吸，从腹部到胸腔，一遍遍地感受空气在身体里的流动。她甚至翻出了早年学习声乐时的笔记，重新钻研发声的基础技巧——如何让气息平稳，如何让声带放松，如何在情感与技术间找到平衡。她对着空气喊出角色的台词，直到声音沙哑得几乎失声，然后停下来，用热水润喉，再继续。那段时间，她的嗓子像是被撕裂又缝合，反复的折磨让她几乎崩溃。
无数个深夜，她坐在窗边，耳机里播放着前辈们的录音样本，试图从中汲取灵感,却并未发现这会带给她新的灾难。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敲击，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对自己的苛责。她模仿着前辈们的呼吸节奏，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总是带着一股用力过猛的痕迹。她一次次录音，一次次回放，每当听到那熟悉的气声杂音，她就咬紧牙关，低声自责：“还不够……还差得远。”她的嗓音在无数次尝试中变得沙哑不堪，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条路。
然而，在某个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她疲惫的脸上，她再次站到镜子前，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她没有刻意控制，而是让呼吸自然流淌，像溪水般顺着喉咙滑出。她试着轻声念出一句台词，声音从胸腔深处升起，带着一丝泡沫般的轻盈与脆弱，却又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澄澈。她愣住了，屏住呼吸，生怕这感觉稍纵即逝。她再次尝试，那声音如同一颗易碎的泡沫，在空气中轻轻漂浮，却拥有了生命。她终于抓住了——那属于她的“声音”，不再是模仿，而是她自己的灵魂在呼吸。
从那天起，妃那开始拼尽全力地守护这份脆弱的发现。她对着镜子练习，一遍遍调整，直到那声音完全融入她的身体。她不再害怕嘶哑，不再畏惧失败，她用尽全力诉说每一个音节，像是要将五年的努力、泪水与坚持都融入其中。她一遍遍地录音，直到那声音不再是泡沫，而是成为她的一部分——一个透明、清澈、独一无二的存在，她找到这个独属于自己却又会被自己亲手抛弃的第一个武器。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妃那站在镜子前，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的迷茫早已被坚定取代。她轻启嘴唇，声音平稳而有力：“现在开始重新见面，你好，女声优羊宫妃那。”话音落下，她的脸上洋溢起自信的笑容。那笑容如春日初绽的花朵，带着一丝羞涩，却又充满了生命力。她的眼神清亮，像是透过镜子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一个不再被缺陷束缚，而是真正找到“声音”的声优。
......
录音棚内的灯光渐渐柔和下来，羊宫妃那放下手中的剧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在动画《前辈有够烦》的配音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凭借练就的具有透明感的嗓音，和锻炼运用出这一嗓音的出色演技，妃那终于开始接到了更多的工作。虽然她在这部作品中只是为大部分路人角色配音，甚至因为隔离要求都没怎么和其他声优同处在同一间录音室过，但周围的staff却围了上来，即使戴着口罩也能看出来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羊宫小姐，辛苦了！表现得真棒！”原作者率先开口，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献上祝福。
“谢谢，你羊宫小姐。辛苦了。”《前辈有够烦》的监督伊藤良太将庆祝录制结束的花献给羊宫妃那。
妃那愣了一下，接过那束花——一捧淡粉色的康乃馨，搭配着几枝清新的满天星，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她低头凝视着花束，手指轻轻抚过柔软的花瓣，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尽管只是路人角色的配音，却能得到这样的认可，让她感到意外又感动。她抬起头，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回应大家，可眼眶却不争气地湿润了。
“恭喜你哟，妃那酱。”作为女主役，有些虚弱的年轻前辈尽力从椅子上站起来为她祝贺。
“之后在selec pro那边也多关照哦。”早见小姐同样微笑的送上祝福
“之后动画播放结束的庆功宴也要来哦。”明明年轻帅气却经常饰演大叔制作人的男主角声优像本作的武田前辈一样大笑道。
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淌下，一滴、两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她连忙用手背擦了擦，却越擦越多，眼泪模糊了视线，花束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她哽咽着低声道：“谢谢……真的谢谢大家。”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鼻音浓重，泪水打湿了睫毛，睫毛膏早已在录音时卸去，此刻的她素颜清纯，泪光却让那双明亮的眼眸更加动人。花瓣映衬着她泛红的脸颊，像是春日里初绽的花朵，脆弱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哎呀，妃那酱，妆都卸了还这么好看！”一位担任过着名恋爱喜剧女主角以及着名中国3A大作的向导的声优前辈笑着打趣，递给她一张纸巾。其他人也附和着笑起来，“哭成这样还这么可爱，真不愧是妃那！”周围的笑声温暖而轻松，录音棚内充满了轻松的氛围。
妃那接过纸巾，低头擦掉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情绪，抬头看向大家，眼中还带着湿润的光泽：“真的很开心能和大家一起工作……这份鼓励，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她紧紧抱住花束，花香萦绕在她鼻尖，仿佛连泪水都变得甜美。她知道，这束花不仅是staff的祝福，更是对她努力的肯定——即使只是路人角色，她也用尽全力去演绎。
直至今日，妃那依然能清晰的回忆起，那间录音室的椅子、给予她笑容的前辈们与离别之际
......
羊宫妃那走在去与友人庆祝的路上，手中还抱着那束工作人员送的康乃馨，花香萦绕在她鼻尖，让她忍不住回味刚才录音棚里的感动。那份认可和温暖在她心头萦绕，泪水虽已干涸，但眼角仍带着一丝湿润的痕迹。她低头笑了笑，脚步轻快，，心中暗自期盼：“下次一定要拿到主役！”
“ぜんぶ开けたいよほら、いっしょにね！Lets Go!（好想全部开启，一起去吧）”
街边的喧闹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妃那抬头一看，前方聚集了一小群人，隐约传来的吉他声让她好奇地凑了过去。人群中央，一个有些矮小的女孩正蹦蹦跳跳地弹唱着。她穿着一件宽松的连衣裙，浅蓝色布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但掩不住她灵动的气质。女孩的五官格外精致——眉毛细腻如画，眼眸明亮如星，鼻梁小巧挺直，嘴唇微微上翘，哪怕带着几分婴儿肥，若是瘦下来，定是个标致的美少女。她抱着吉他，手指灵活地在弦上跳跃，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与乐器融为一体。
“はじめたい!my Story青い空が待ってる（好想启程！my story蓝天正等着我们！）”
连羊宫妃那都知道那女孩唱的是那只数次上过红白歌会和东京巨蛋的二偶界GoAt的动画第一季主题曲。她声音清亮而富有感染力，像夏日里跃动的阳光。她的嗓音时而高昂，如海鸥划破天空，时而轻柔，似海浪拍打礁石，每一个音符都带着青春的活力。吉他的旋律在她指尖流淌，干净利落，与歌声完美交织，引得周围的人不自觉地跟着哼唱或点头。妃那站在人群外，听得有些入迷，她感叹道：“弹得真好，唱得也好听……这女孩真是厉害。”
“梦をつかまえに行くよ みんなとなら説明はできないけどだいじょうぶさ…まっしぐら！捕捉只属于我们的梦想吧，大家齐心协力，哪怕是难以言喻的问题，一定能够迎刃而解，让我们一起勇往直前!!”
妃那的目光落在女孩飞舞的手指和那张沉浸在音乐中的脸上，她忍不住想象，要是自己以后有机会在舞台上唱歌时，能有个这样厉害的吉他手在身旁该多好——最好还能和自己合声，一个清亮，一个灵动。她站在原地，听着女孩唱完最后一个音符，周围响起了零星的掌声，妃那也轻轻拍了拍手，女孩顺手将拨片抛出去，引得周围一阵抢夺。
......
羊宫妃那推开甜品店波姆波姆布丁咖啡馆的玻璃门，一股浓郁的甜香扑鼻而来。店内灯光柔和，墙上挂着几幅可爱的插画，营造出舒适惬意的氛围。她环顾四周，目光很快锁定在窗边角落里的一位友人——虚拟主播风见凉，这会已经是幽崎海爱了。友人身着一袭淡金色衣裙，马尾随意披散，眼中带着笑意，正朝她挥手。
“妃那，好久不见啦！”海爱的声音清脆悦耳，透着一丝兴奋。
两人落座后，服务员送上菜单。妃那扫了一眼菜单上诱人的甜品图片，毫不犹豫地点了自己最爱的几款巧克力甜品：提拉米苏、巧克力慕斯和抹茶拿铁，海爱则选了一份草莓塔。随后，两人聊起了最近的生活。海爱祝贺妃那在声优事业上取得的小小进步，而妃那也为海爱在虚拟主播领域的成功感到由衷高兴。温馨的对话中，甜品陆续上桌，妃那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蛋糕摆在妃那面前，深色的巧克力蛋糕体上覆盖着厚厚的鲜奶油，顶端点缀着几颗鲜红的樱桃，散发出浓郁的巧克力香气。妃那拿起叉子，轻轻切下一小块，送入口中。蛋糕入口即化，巧克力的微苦与奶油的绵密在舌尖交织，她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左唇角微微上扬，睫毛轻轻颤动，仿佛沉浸在甜蜜的梦境中，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
海爱看着妃那沉醉于甜品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真可爱啊。”
妃那闻言，脸颊微微一红，害羞地笑了笑。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轻松愉快。忽然，海爱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对了，我最近收到一个乐队企划的试音邀请，还是当虚拟主播的。”
妃那专心享受着甜品，并未认真听，随意地问道：“是什么乐队企划？”
海爱嘻嘻一笑，故作神秘地说：“差不多你五年后就知道了。”
妃那愣了一下，随即边炫蛋糕边吐槽道：“五年后？那时候连邦多利都要final live了！”
听到这话，海爱漂亮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她低头默默吃了一口草莓塔，没有再接话。妃那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便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继续享受眼前的甜品盛宴。
空气中弥漫着巧克力的香气和一丝未解的悬念。
......
羊宫妃那与友人挥手告别后，转身准备离去。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旁，只见一个女员工站在甜品店的柜台后，手里拿着手机，专注地盯着屏幕。女员工戴着口罩，即使如此也能看出她的脸颊有些圆润，带着一种柔和的轮廓。妃那微微一怔，觉得这个女员工有些眼熟——那双从口罩上方露出的灵动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她皱了皱眉，努力回想，或许是在某个便利店时匆匆见过一面，但记忆模糊，只留下一丝熟悉的感觉。
女员工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播放的是一个三人偶像组合的一场线上live。妃那好奇地凑近几步，目光被屏幕中间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牢牢吸引。女孩身材高挑，白色裙摆随着舞步轻轻飘动，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她的女性特征格外突出，胸前曲线柔美却不失自然，腰肢匀称，与裙摆下露出的健康大腿形成完美的对比。那双大腿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性感，肌肉线条紧实而充满活力，每一次舞步都带着力量与优雅的结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妃那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她身上。
随着这首叫《Run Girling Sing a Song》的歌结束时，屏幕上的三人齐声喊道：“哟哟，我们是Run Girl，Run！谢谢大家的观看，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在线上见面！”她们的声音清亮，笑容灿烂，充满了青春的感染力。那位女员工依然沉浸在live的余韵中，口罩下似乎带着满足的微笑，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妃那站在一旁，默默感慨：“要是我身后能有这么一位充满安全感和值得信赖的后盾般的人该多好。”她想象着自己站在舞台中央，有这样一个伙伴在身后支持，心底涌起一股温暖的向往。
“さよならが喉の奥につっかえてしまって，咳をするみたいにありがとうって言ったの（道别的话语如鲠在喉，取而代之的是如轻咳般的一声谢谢）。”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她的思绪，屏幕上跳出经纪人小姐的名字。妃那接起电话，经纪人小姐兴奋的声音传来：“妃那，有个好消息！明年初接到了一个偶像企划的试音机会，你准备一下！他们要两段不同的录音，先老样子的发两段录音的磁带寄过去！”
妃那的心跳瞬间加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真的吗？太好了，我会好好准备的！是什么企划？”
“一个叫什么......迷子的乐队的企划，好像是《banG dream!》系列的外传。”
......
“唉……”柿本广大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他摘下眼镜，手指揉了揉酸涩的鼻梁，眼底闪过一瞬挣扎的光芒。这次的新系列动画，他主动请缨，不仅担任监督，还兼任音响监督，只因他始终相信，挑战自己的极限，才能为作品带来突破——这是导师岸诚二曾传授给他的宝贵经验。
工作室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静寂，柿本监督的疲惫的脸上，映出他眼底那抹掩不住的倦意。他斜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嗒嗒”声，仿佛在与内心的焦躁无声较量。耳机里传来一个接一个的录音带声，每一段都像尖锐的杂音刺入耳膜，让他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烦闷如潮水般翻涌。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武士道这次竟从主角的试音阶段就将重担压在他肩上。往常，乐队声优的选择早已尘埃落定，他只需在为这些人的声音刻画好属于她们的角色即可。这突如其来的责任，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这下压力可就大了，尤其是这不仅是主角还是乐队的主唱，这是个马虎不得的工作，要知道，最近在自己准备筹备ova担任主角的那个乐队便是因为主唱的问题饱受争议，自己这次可不能再重蹈覆辙。那次失误如一根刺般深扎某个社长心底“话虽如此……”柿本监督拿起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目光却深邃地投向窗外渐渐暗沉的天色，“这些年轻人的水平实在让人头疼。疫情之后，没了前辈的现场教学，这些新人简直是一群偶像，不是声优。”他今天听过的录音大多青涩而僵硬，毫无灵气可言。少数几个技术过关的，又演得过于刻意 ，表演痕迹重得让他直摇头，远达不到他心中那份“真实感”的标准。更棘手的是，武士道对这次声优的要求极高——必须是00后，以确保项目的长期运营。他曾看好一位出道多年的声优歌手，唱过动画片尾曲，嗓音与演技兼备，却因年龄超标无缘，只能让她正式试音的时候去试试其他角色。
“有没有那种稚嫩但是又有我想要的演技的......”他喃喃自语，手指在堆积如山的录音带中翻找，眼中掠过一丝微弱的期待。忽然，他的动作顿住，目光定格在一盘标有“青二事务所”的录音带上。“嗯？青二的？”他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上一抹戏谑，“这老害事务所这么多年没推出过能独当一面的新人，终于坐不住了？连我们这种小企划都来凑热闹，哈哈！”他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一声，随手点了播放键，显然不抱任何希望。
然而，当那清透如水的嗓音流淌进耳中时，他手中的眼镜“啪”的一声滑落桌面，眼中的疲惫瞬间被一抹惊艳取代。那声音青涩却纯净，带着一丝尚未雕琢的粗粝，却又蕴含着沉甸甸的情感与魅惑，仿佛一个未完全绽放却满载可能性的故事在耳边低语。
“这是！灯的声音！”柿本监督猛地坐直身子，眼底燃起炽热的光芒。他手忙脚乱地打开录音资料，目光在屏幕上飞快扫过，终于锁定了那个名字——
他低声呢喃，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眼神深邃而专注，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满意的笑意。疲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重新燃起的创作激情。他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再次回味那声音在耳畔流淌的瞬间，心中已然浮现出新系列主角的鲜明轮廓，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满足的笑，语气中透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就是她了。”
“青二事务所的羊宫妃那吗......”